她輕笑著。
「那闖進這裡的你,又是誰呢?」她微笑問道。
那是一名絕色少女。
絲綢般的白髮傾瀉而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長長的白色羽扇眨呀眨,翦翦雙眸濕潤如湖水,顏色是鮮血般的嫣紅。
少女的肌膚如雪一般的白,彷彿剝離了色素,隱約呈現一抹剔透,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化成千萬碎片、消失不見。
她上半身穿著卡其色的襯衫,下半身是黑色的長裙,長裙蓋住了那雙纖細的長腿,只留下若隱若現的小腿以及沒有穿鞋白淨的雙腳。
這樣的她,在有些昏暗的大樓裡,恍若一道白色曙光,亮得惹人眼睛生疼。
因哀愁而斂下的眉眼,蒼白的有些病態的雙唇,她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楚楚可憐的氣息。
莊品綸愣愣的杵在那,直到發現胸口傳一陣陣的疼痛,他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忘了呼吸。
「吶吶,你是誰呢?」她站在離莊品綸大約五步遠的地方,輕輕一歪頭,白色長髮也隨之垂落。




「我、我是莊品綸。」
話音剛落,莊品綸才發現自己竟不自覺的回答了白髮少女的問題。
他摀住嘴巴,驚訝又警戒的瞪著白髮少女,就怕自己再次不由自主的回答問題。
白色的頭髮或許還可以解釋,但那猩紅色的雙眼絕對不是隱形眼鏡的關係,她身邊的光芒更是詭異的無法言喻。
「品綸……」白髮少女微笑著,彷彿沒有看見莊品綸眼中的戒備,「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莊品綸搖搖頭,瞬也不瞬的盯著白髮少女,並且用眼角餘光尋找著可以逃跑的路線。
「為什麼不呢?」白髮少女柳眉微蹙,似乎是對莊品綸的反應感到不太開心。只要仔細看,不難發現她眼中的失落,「我只是很寂寞而已……」
莊品綸強迫自己不要被白髮少女那美麗的外表沖昏了頭,強壓下心中的憐憫,以及就快脫口而出的答應,此時他發現右手邊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於是他一轉身就是拔腿狂奔。
開什麼玩笑啊!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快點抵達他的教室。誰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要是他錯過了早自習、被記曠課,回家不被扒層皮才怪!




「為什麼要逃呢?」白髮少女不因為他的逃跑而氣餒,反而踏著輕巧的步子,不急不徐的跟在莊品綸身後,「吶,為什麼呢?」
前面的那人是拔腿狂奔,後面的那人是從容不迫,兩人的距離卻始終沒有拉開。
莊品綸拒絕回答白髮少女的所有問題,只是不停的跑著,心中唯二的想法就是甩掉白髮少女以及回到正常的世界。
「別跑了,來玩嘛……」白髮少女的聲音時近時遠,上一秒在自己的耳邊,下一秒卻又拉開了距離,「為什麼不跟我玩呢?只要陪我一下下就好了也不行嗎?」
此時乾淨明亮的天空、顏色一致的碧藍大樓,都被蒙上了一層骯髒的灰色濃霧,令人分不清東南西北,也讓莊品綸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為什麼偏偏是我啊!為什麼偏偏就是要找我!」莊品綸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吼。
而他的雙腳因為疲倦,漸漸慢了下來。
為什麼經過大樓的學生這麼多,就偏偏他這麼倒楣,一腳踩進這個鬼地方!
「因為只有你進得來啊……」白髮少女的聲音明顯帶著失落以及歉疚,「只要陪我一下下就好了,好不好?」
「為、為什麼只有我進得來?」莊品綸腿一軟,跌坐在地。




早上怕遲到,已經狂奔十幾分鐘了,如今體力不支是必然。
「我也不知道……」白髮少女茫然的搖頭。
莊品綸警戒的盯著白髮少女,即使沒有體力了,他依舊抱著逃離這裡的想法。
但他還是漏看了白髮少女的茫然之下,藏著一抹笑意。
她怎麼會不知道為什麼是他?
雖然不明白「那人」為什麼會指定非得抓莊品綸,但她還是乖乖的架設這個結界,依照「那人」的指示,一步一步的算計他。
是很疑惑,但她沒必要費心思猜「那人」在想什麼,她只需要有人類借給她軀殼罷了。
「吶吶,我只是很寂寞啊,只要陪我一下下就好了,好嗎?」白髮少女帶著期望,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只要陪妳一下子,妳就會送我出去嗎?」莊品綸的膽子不知不覺的大了起來,甚至還開始跟她談條件。
或許一開始是可怕了點,令他亂了方寸,但在發現白髮少女似乎是無害的之後,他就沒這麼恐懼了。
「嗯,陪我一下,我就會送你出去。」白髮少女笑著點點頭。
雖然恐懼比其他情緒好吃多了,但現在她只想先好好的跟他「相處」。如果哪天玩膩了,輕輕一抬手,他的恐懼俯拾皆是。
思即此,她的笑容更加燦爛奪目。
莊品綸不禁因為這樣的笑容,再次忘記了呼吸。
「吶吶,」白髮少女輕聲說著,「我們來玩個遊戲,叫做……」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偌大的走廊上。
「人、抓、鬼。」
如同歌唱一般歡快悅耳的三個字,宣告著遊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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