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鄧家俊,是一名非常熱血的警察,但就在一分鐘前,我死了。是的,我死了,而且還是被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所殺死。
 
1989
 
今天是我剛入讀中學的第一天,成續好的我入讀了香港數一數二的中學。而且,一向主動跟別人聊天,熱血旺盛的我很快便交到了為數不少的朋友。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會竪立了不少針對我的「敵人」。他們都是高年級的學生,以欺凌人為樂。對他們而言,我只是自認為頭頭的低年級學生,正正是他們最討厭的人種之一。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的話,我便不會認識到我最好的朋友,也就不會立志做警察了。
 
事情要跳到三年後,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那群本來即將畢業的高年級生終於按耐不住,並把我由飽受老師們所期待、被同學所愛戴、以及擁有一個完美女朋友的人生徹徹底底地改變。
 


不過我沒有後悔,要不是有他們的「這件事」,我也不會認識到我真心的好朋友,以及成為一名儆惡懲奸,鋤強扶弱的好警察。
 
那天,來自別班,總是被我從高年級手中保護的東仔,給了我一個訊息。他指平時欺負他的人,終於把惡魔之手伸向別班有女神之稱的雅文,三人還把她強行帶到衛生間去,意圖作出一些犯法的行為。
 
這裡要先說明一下,那三名欺負他快要考會考的高年級學生,早就被我所揭發的罪行而被刪除了學席,強行退學了。不難想到,他們這次偷偷回校是要找我報仇,但為何又要傷害無辜呢?
 
由於這數年來一直被同學們當成是維持校園治安的好風紀,加上一直以來所受人愛載的感覺衝昏了頭腦,所以我便打算獨自解決事件──這,是我第一個錯誤。
 
我飛快地跑到了位於上層的女性洗手間門口,沒有猶豫地便推門而進。我所看到的並不是那群行同狗豨的高年級學生,取而代之的是倒在地上,連身校服裙被完全扯爛掉的雅文。無力的她一臉哭泣,並且使勁地用雙手遮蓋著胸前的雙峰。
 


就在我脫下自己的外套,打算為這名可憐的受害者披上一層保護衣之時,門口那邊傳來了訓導主任的聲音:
 
「鄧家俊,你在幹什麼?」
 
我轉身望去主任,只見他像是被感性所支配,完全沒打算聽我解釋,縱使是這樣,我還是竭盡全力地辯護。
 
只見主任無視我的自辯,繼續說:
 
「想不到你表面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傑出青年,但內裡竟然滿佈了犯罪者之心,當初高曉東跟我說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但現在經由我雙眼證實也就不能不相信了。」
 


什麼⋯⋯?東仔?他為何要這樣做?
 
此時,無力地倒在我身後,衣衫不整的雅文也開聲為我辯護:
 
「老師⋯⋯⋯⋯他⋯⋯⋯⋯鄧家俊──」
 
身為當時人的她理應知道真相,雖然會難為她再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回憶。
 
「──他⋯⋯⋯⋯他剛剛把我拖進來⋯⋯強行把我⋯⋯把我強姦了⋯⋯⋯⋯嗚嗚。」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只被東仔所出賣,就連雅文的強姦也是一個局,一場戲嗎⋯⋯?
 
只見雅文話音一出,跟在訓導主任身後看戲的同學們也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哈哈哈哈,這數年來我不是一直從惡棍手中保護你們嗎?你們都不信任我了嗎?應該說,打從雅文發聲之前,你們便已經帶著不信任的眼神看著我。
 
之後發生什麼事我便不說了──一直以為最信任我的同學們一一把我唾棄、被欺負的東仔及雅文也繼續扮演著受害者的神情,完全沒有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後悔、還有當然就是我的女朋友離我而去。


 
還不只這樣,最諷刺的是,連我的父母也相信了學校單方面的證詞,並認定了他們的寶貴兒子就是強姦犯──結果忍受不住激動而爆血管死了。
 
我?我當然是被送到少年監獄那裡去了。興幸的是,當初嫁禍我的三人以重覆的手法陷害其他人。最後在警方努力調查,加上威問下,終於把當天的真相查出來。
 
最後我當然便是即場釋放,雖然學校那邊有向我道歉,也有叫我再度到他們的學校上課──但我當然不接受。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那些不懂明辯事非的老師了,我父母的命找誰來賠?
 
說到底,與生俱來就富有正義感的我,當初被冤枉的時候真的有打算從此當一名犯罪者。但同樣地,亦是當時非常腐敗的警方所救了我。是的,我要做一名警察,並要把犯罪率減至0%。我不想再看到別的自己了──
 
為了取得最低限度的資格,我重返了別的校園就讀。但由於我以前被所信任的朋友們背叛過一次,我已經失去了對朋友的信任,所以我就再也沒有交朋友──直到某天來了一名插班生。
 
那個名為黃志強的插班生,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個不一樣的童年。不知怎樣的,我就是只能夠跟他當一對好朋友。
 
某天,在我們以酒相對的時候,彼此無芥蒂地訴說了自己的夢想。
 


「老師?你不是認真的吧阿強,老師是世界上最萬惡的生物。」紅著臉醉紛紛的我對阿強說道。
 
「我是認真的,由於我特殊的童年,我不想再有跟我類似的小孩子出現,我決定當一名老師,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我看著一臉認真,眼神中充滿抱負的阿強繼續說他的話:
 
「──而且還要當中學教師,教那群正值青春期,容易誤入岐途的學生。」
 
就在那天,我也知道了阿強其中一個想成為老師的原因,是因為他原來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老師嗎⋯⋯那我也要立志當一名好警察,讓不幸誤入岐途的學生重新走進正途。」話畢,我便把剩餘的酒一掃而空。
 
畢業後數年,我們皆因為向著目標進發而減少了見面的次數,但心中都不忘對方是自己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儘管有多忙碌,也會抽時間見面。
 
就在2012年的時候,我感到阿強好像變得有點不同了,在我再三追問之下,我才知道他是從未來的時光機器回到過去的,目標是要保護他的妹妹。


 
對於最要好的朋友所說的話,我當然是相信,再加上⋯⋯⋯⋯一直從他眼中所燃燒,要做一名好老師的眼神,不知從何時熄滅了。
 
儘管他是從未來而來的黃志⋯⋯不,李志強,我也想他在保護妹妹的同時,不要忘記了自己當初想成為老師的原因。
 
於是,當我發現他任教的班中有兩名學生因奇怪的事而不幸被警察所拘留時,我便立刻致電他:
 
「阿強,你任教的學校有兩名像是你學生的人被扣留在警察局了,我們查到了他們是你有份任教的班級,你要來看看嗎?情況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情況?」
 
「他們⋯⋯在午夜時份駕車時被抓著,證實了是無牌駕駛,他們堅稱是從未來而來,但是⋯⋯我不知道應否相信此等荒謬的事情,但他們的確像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還不停說被邪老頭,邪主教追殺等等的說話。」
 
是的,雖然說如果阿強是從未來而來,那麼這個世上亦有可能存在著別的未來人。只是,我不知應否相信他們是用了跟阿強完全不同的手法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真有如此簡單的嗎?總之,我的內心非常矛盾,難而用言語所表達。
 


接著,這名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朋友果然不負我所望,以極高的速度來到了我駐守的大埔警局。
 
只是我實在想不到他已淪落成罪犯,他無視了警員的強行阻擋,拿出手槍把他們連忙掃射掉。並只留下了一句「對不起,家俊,但我沒時間跟你解釋清楚,請相信我吧」便走了。
 
而且,他這次的眼神比上一次更為空洞,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一名有抱負的教師。再者⋯⋯他明顯又老了十年左右,難道他又再次穿返過去與未來?那麼,他的那台接通對話的手提電話是從過去的自己身上搶來的嗎?
 
呆站在原地的我還未能夠接受現實──我並不認為他會為了拯救兩名學生而把命拼出了,還殺了無辜的警察?他在未來到底發生什麼了⋯⋯⋯⋯
 
接著,我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所控制般移動著我正在發呆的身體。我曾經嘗試用意志力奪回身體的操控權,但一一不成功。最後我被神秘力量帶到了好友的面前。
 
雖然阿強是有猶豫了一下,但不久,他同樣地只是留下了一句「對不起了,家俊」,及後便把我開槍擊斃。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李志強。就這樣,我再一次被我的朋友所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