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欲願墮 」樓下的區議員辦事處52
 last case end 彼岸
 「慢了一步呢...」警司像是已經預計到我的來臨。
 「我也是,應該更早察覺到是你搞的鬼。」我脫下了黑v煞的面具,面對這人帶著面具並沒意義。
「這就是你的答覆?」
打擊我的信念,待我脆弱下來後把我和這殺戮程式也招攬入他們的組織,然後任意擺布。
「有沒有遺言?」我用手槍指向警司。
「給我一支煙時間就好。」然後他從褲袋取出了香煙。
這將會是他最後的時間,香煙燃盡之時就是他生命終結之時。
「記得我們到過的保齡球館嗎?」警司深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後吐出白霧。




「記得。」我沒有抽過煙,不理解他最後的時間為什麼只想抽煙。
「那裡的四號儲物櫃有一袋現金,拜託你幫我交給我老婆吧。」到了人生的盡頭,還是會想起親人。
「為什麼要加入那班人,為了金錢?還是地位?」到底這組織還有多少人,除了快進入議會的小蘭,還有沒有更高地位的人在其中。
「三年前,我懷孕的老婆遇上交通事故,那醉酒駕駛的犯人奪去了我生存的意志。
頸椎嚴重受創,我老婆被判定為腦死亡,而在她腹中的孩子,還未夠足夠週數可以拿出。
她的生命一天一天地消耗,只有靠儀器設備勉強維持生命,但孩子卻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發育。」
香煙已經燒了一半。
「那段時間,我活在地獄之中,就算那醉駕的犯人死一千次一萬次,我也無法消恨,醫生建議我放棄,不要再延續老婆的痛苦。
一個不負責任的駕駛者,毀了我,我老婆,還有孩子的一生,這樣的人卻只是進監獄就可以了,這樣就是社會給受害者公道的方式。
有用嗎?




在那時候我遇上了那男人,他說他是改革世道的人,他用他的大能,救活了我老婆,而代價只要我的一生任憑他差遣。」
「他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這個人就是所有異常事件的開端嗎?
「不知道,沒人知道他是什麼人,從那裡來,我們只會叫他大人,協助他實行改革世道。」香煙快要燃盡。
「什麼是改革世道?」
「從一個城市開始,到一個國家,再到整個世界。他要創造沒有慾望的世界。」警司說出的話,讓我想起小蘭,她也是嗎?她想創造的也是這樣的世界嗎?
「香煙抽完了,我最後給你的忠告是,不要招惹他,就算你有殺戮時限也不會傷害到他分毫,這程式也是靠他的大能而存在,得罪他,無論你還是你的妻兒,也
只會落得比死更難受的下場。」
然後我向警司開了槍,結束了這漫長的晚上。
⋯⋯⋯⋯⋯⋯⋯⋯
警司死後,警察局亂成一團,警察局對他的過去展開特別調查,這警司犯過的罪很快會浮上水面,而公審平台的名聲亦暫時穩住了。




對黑v煞的調查沒有進展,但被公審判決的人亦少了,這正義神明的形象已經成功建立了,社會的罪案率會減少的。
我站在警司說的儲物櫃前,那袋裡的確裝滿現金,這些錢想必也是不義之財,是他出賣靈魂得到的回報。
應該燒了它才對。
「嫂子,這是...警司生前托我給你的。」但我還是交到他妻子手上。
在靈堂哭成淚人的她,還有連父親死了也理解不了的孩子,這筆錢對她們太重要了。
殺了警司讓我心一直揪著,他是該死的,但我也有妻子也有還少的孩子,就算這是正義也教我感到內疚。
更難受的是,我終會和他落得同一下場。
在最後一次使用殺戮時限前,我回了娘家一趟,看看熟睡的孩子,還有感覺消廋了的妻子,我抱著她小睡了片刻,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我無法成為一個好丈夫,成為一個好爸爸,無法和你同諧共老,無法看著孩子成家立室。
因為在成為丈夫和父親前,我已經是一個警察。
是警察,同時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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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餐館內
呂小姐獨個兒在餐館坐著。她前方的啤酒並未喝過,瓶上的倒汗水顯示出她等待已有一段時間。
明天就是議會補選的重要日子,雖說勝負早已經內定,對她來說只需早點休息,以最佳狀態示人。




但對她來說,明天除了補選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同樣到了限期。
振宏的選擇,到底是加入,還是拒絕。
加入的話,振宏就能站在呂小姐身邊,一同建造那理想國度,他們曾經錯過站在彼此身邊的機會,現在可以重拾。
但拒絕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呂小姐在等待,她知道振宏一定會到來,喜歡青鳥的小女孩吹起的口琴聲,讓呂小姐懷著希望地等待,等待振宏帶著青鳥到來。
他到了,但並不是帶著青鳥。
振宏出現在呂小姐身後的一刻,口琴聲消失了,小女孩和老闆也一併消失了,同樣的空間只餘下呂小姐和振宏兩人。
「進入戰鬥畫面,虛擬實境即將啟動,祝閣下好運。」
這會是振宏最後一次使用殺戮時限。
「三,二,一,開始。」
也會是呂小姐和振宏的最後一次相聚,同樣的小餐館,同樣的啤酒,但不一樣的心情。
「你的正義裡,容不下我嗎?」呂小姐沒有轉身,但已經知道振宏是怎樣的表情。
「不止你...連我自己也容不下。」振宏坐下來了,兩人再一次並肩,但眼神中都充滿悲傷。
振宏帶來的不是青鳥,而是在殺戮時限裡購入的計時炸彈,爆炸的時限設定一十五分鐘後。
「為什麼要這樣?警司死了,你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和我一同改革下去。」呂小姐緊皺著眉頭。




「我已經殺了很多人,你也是...再繼續下去,你進入議會後害死的人會更多。」振宏也一樣,一樣為這結局感到心痛。
他已經承受不住,他殺的人都有罪,但並非所有也罪該致死,他的正義或者從殺第一個犯人時已經扭曲,雖然警司從中作梗,但殺戮造成的信仰,亦的確是以暴
易暴。
更上層的人,他無法對付,他最後能做的,只有把想進入議會,從政界展開的屠殺計劃終止。
唯有殺了呂小姐,才能終止這惡夢。
「無用的,殺戮時限是殺不了我的。」呂小姐看著振宏,冰冷的臉上落下了滾燙的淚水。
「果然不行嗎?」振宏強硬歡笑,他也想過用呂小姐給他的器具又怎會殺得了她。
但振宏已經承受不下了,不斷殺戮的罪疚感,罪犯死了但他們的家屬也會活在痛苦之中,像警司的妻兒,像逃犯的母親。
殺戮時限帶來的和平,或許還會持續一段日子,公審平台帶來的回響,或許還會給予社會反思。
這就夠了,對振宏來說這就足夠了。
「退出戰鬥畫面吧...現在還能停止的。」呂小姐想要握住振宏的手,但最後還是在觸碰前停下。
既然十三年前放開了,就不該再握住。
「不,我還是要阻止你。」時間只餘下五分鐘。
這一晚的啤酒特別苦澀。
「你死後...我不會再相信正義,我會變得更殘忍。」本來收到從十三年前的自己所寫的字條,她有質疑過。




「小蘭,創造沒有慾望的世界,是不正確的。
人類因為慾望而墮落,但同時又會因為慾望而奮鬥,人們會因為想要的東西而犯錯,但同時又會因而作出貢獻,有想要的東西,並沒有錯...沒有慾望的...只有人
偶。」這是振宏的結論。
只餘下最後十秒。
「我會創造的,雖然你無機會看到。」呂小姐可以強制退出戰鬥,救回振宏的命,但那男人也不會放過他,甚至他的家人。
「小蘭,再見。」
爆炸的瞬間,呂小姐看到振宏的表情,彷彿和十三年前分別時一模一樣,溫柔而正直。但這次一別,他們再也不會相遇,因為他們的目的地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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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小姐?你剛才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回去了。」餐館的老闆說。
「不...只是剛剛去和朋友道別罷了。」一別,就是永別。
「明天不是選舉了嗎?呂小姐早點休息吧。」老闆對呂小姐的競選亦十分支持。
「嗯...也該回去了。」呂小姐把錢放下就別過臉去,找贖的零錢也不拿。
淚痕被爆炸的高溫蒸發掉,但她不想被人看到紅潤的眼眶,不想承認心中的難過。
她漫步回去區議員辦事處,天下起雨來,但不會再有人為他撐起雨傘,她的長髮濕透了,她的衣服濕透了,她的眼眸也濕透了。
呂小姐一步入辦事處,金玲立即上前用毛巾替呂小姐擦乾長髮。




「呂小姐,振宏想上載到公審平台的東西已經被我攔下了。」對銀鈴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開始使用殺戮時限後,振宏一直帶著錄影筆,把所有殺戮的經過,奇幻的事情拍下,為的是要公開這世上存在這麼不科學的力量,而使用這種力量導致連串死
亡事件的人,是呂小姐。
「阻止我...就是想靠這方法嗎?」呂小姐無理睬兩人,只是在自言自語。
連同眾多進過區議員辦事處後死者的資料,想在選舉前把呂小姐拉下,這是振宏的計劃,從踏入區議員辦事處就已經盤算的計劃。
「呂小姐...」金玲和銀玲很擔心,她們無見過這麼乏力的呂小姐。
「我想獨個兒待一會,你們先回去吧。」這是最後一個晚上,明天的選舉後,她將不會再在這辦事處工作。
進入議會後,改革世道,將會實行得更順利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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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叔叔...這是振宏叫我給你的。」素玲帶著振宏留下的一個紙箱,找上了振宏初入警隊時的老前輩。
「那小子去那裡了?」老前輩說。
「不知道...他留下了這箱東西,還有一封信就失去了聯絡,手機接不通,也沒有回警察局。」素玲知道,振宏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因為她看了信件的內容。
「素玲,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若然我不在你身邊,就拜託你把這箱東西交給老馬吧,很抱歉...我可能無法再回來,孩子...要靠你撫養了。
我是一個警察,在愛上你之前已經是,所以我有責任維持社會治安,把有可能危害社會的罪行清除,但世上...存在警察也無法消滅的罪惡。
老馬曾經破過很多靈異的案件,他認識有可能對付那罪惡的人,所以我只能把一切調查得到的証據給他,一定要阻止那班人,那班想利用奇異的力量,創造由他
們支配的社會的人。」
「那...素玲...你看了這箱東西的內容了嗎?」老馬曾經借助擁有靈異力量的偵探社破過不少奇案,但他已經老了,而那偵探社的社長亦已為人母,很少再處理危
險的案件。
「看了,那個區議員!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素玲痛哭了,她曾經懷疑丈夫和呂小姐有染,她感到慚愧,自己竟然懷疑這個正直得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社會的
男人。
老馬在苦惱,他知道那偵探社現在是社長的女兒打理,她遺傳了父母異於常人的地方,甚至擁有她父母也沒有的能力,但若把這危險的案件交給她,可能會害她
有生命危險。
像從前,他差點害死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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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新聞的焦點,是議會的補選結果,由從政時間非常短但卻壓倒勝出的美麗呂議員所獲得,沒有人懷疑,只有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司長的官邸內,一眾上流政要在為她慶祝,當中還包括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年輕男子,他被呂小姐更年輕,但卻站在呂小姐之前,代她接受祝賀。
因為眾人知道,呂小姐,只是他的代理人。
「既然進入議會的事完成了,現在是時候提一下我說過的婚事了吧?」三大家族中的田氏大老爺說。
田氏家族以地產業興家,大公子本為繼承的最佳人選,但他因為心臟麻痹離世,本來無意繼承的二公子被迫候任,他不喜歡受束縛,但現在亦沒有選擇。
「當然,呂議員也進入適婚年齡,和二公子郎材女貌,絕對是天作之合。」男子代呂小姐決定了。
「那就合作愉快!」田老爺愉快地舉杯,一眾來賓也同時道賀。
除了呂小姐和田二公子,各自想著不同的人,無法露出虛偽的微笑。
「夢慾願墮」第一部 樓下的區議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