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早早的起了床,心裏總是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大慨是昨天那個夢,給我的衝擊感太強了吧!
 
我還未能徹底清醒過來,便收到了天賜給我的電話。
「喂,咁早呀?應該未夠鐘集合喎?」我沒精打采的說道。
 
「唔好講咁多,你快D開電視,坑口村出左事!」天賜說。
 
聽到他的說話後,我馬上把電視開了,正好趕上新聞報導的內容!
「今早約零晨二時左右,坑口村一座獨立屋發生火災,消防員接報到達現場,將火勢列為一級處理,並於零晨六時左右撲滅!警方接手到現場調查,於屋主的另一座房子裏,發現了遺書,初步懷疑屋子主人因受抑鬱症困擾,因而選擇了自殺一途,死者姓張,並沒有任何親人……」




 
「你睇唔睇到呀?」電話那邊傳來天賜的聲音。
 
「我睇到,果間……就係尋日我同雷少去過嘅果間屋!死嘅應該就係張伯!」看到新聞後,我的疲勞和昨天那個夢帶來的不舒服感覺都一掃而空!換來的,是滿腔的怒火!
 
雖然跟張伯只見過一次,但感覺他也是一個好人。
而且,昨天跟張伯見面時,他感覺還是很健壯和有精神,說甚麼我也不相信他會自殺!
不論是黃大一,還是黃強做的,我也不會放過他!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便乘車到坑口去!




由於時間尚早,其他人還沒有來到,於是,我一個人走到坑口村去。
 
走到那屋子附近,只見整幢建屋子也給煙弄黑了!
幸好屋子四周也沒有其他助燃物品,才不至於波及到四周的房屋!
來到現場看到實物,腦海中出現了張伯在火海中的影像,使我更加憤怒!
 
突然,我感到背後頸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之後,有一個人重重的撞了我一下,使我跌坐在地上
我還沒有來得及罵人,那人已經在人群中離開了。
 




「仆街!撞到人道歉都無,屌!」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只能看著人群留下了一聲粗口,便回去厚德村跟天賜他們集合。
 
「喂,死仔!呢邊呀!」天賜看到我,對著我揮手說。
 
「子鋒,你今朝有無睇新聞呀?張伯佢……」雷少對我說。
 
「我知道,我岩岩過左去坑口村睇,係黃強間屋黎!其他村民好似都唔太相信張伯會咁樣自殺!照推理應該係黃強或者黃大一造成!」我口上平靜地說,但內心卻仍然感到憤怒!
 
「咁依家可以點做?原本仲諗住去搵線索,如果依家去,應該咩都搵唔到!一個唔好彩俾D警察見到我地,搞埋我地就麻煩!」雷少說。
 
「我地都係先上去Irene屋企,再睇下有無咩野準備啦!」天賜提議!
 
來到Irene家裏,我們在討論著有甚麼對策。
 
「根據記事簿講嘅不思議事件,仲有D野係可以預測到嘅!就係事件出現嘅順序,直到無頭女事件之後,黃大一先出現!我估計,每個不思議事件需要嘅力量都唔同,所以對我地黎講,係一個好好嘅警示,一旦出現無頭女,即係話,好大機會黃大一嘅力量已經差唔多完全恢復!到時我地未必對付到佢!聽日返到學校,雷少、冰冰、子鋒,你地要幫我整好個封印!拖得幾耐得幾耐!」Irene解釋著她的發現,和吩咐我們明天如何行動!




 
「喂!子鋒,你聽唔聽到我講野呀?」Irene向沉思中的我問道。
 
「聽到……不過,你估唔封印嘅話,有無辨法打散佢!」我說。
 
眾人聽到後,都呆了不懂回答,當中尤其以天賜和Irene更為錯愕。
 
「子鋒,你無野嘛?」天賜問。
 
「吓?無……無呀!做咩咁問?」我說。
 
「無野?咁你知唔知頭先自己講乜呀?」Irene略為生氣地問。
 
「講咩?咪收左佢囉,好正常者!」我滿不在乎地說。
 




「正常?你唔好以為無拜師就可以亂黎!你知道我地學道嘅,一向都唔會主將打散靈體!打散靈體同殺人唔係好大分別,咁做只會增加自己嘅罪業!就算係天命叔,都唔會贊成你咁做!」Irene用嚴厲的口氣責備我。
 
「打散靈體係錯?係罪業?咁佢地殺人又點計呀!呢隻野俾人封印左兩次,要淨化要諗通嘅一早做左啦!就算師傅黎晒又點呀?又封印呀?等佢過十幾廿年出黎又殺過人呀?如果第時佢殺人,我地咪又係幫兇!因為我地明明可以打散佢,但無做到呀!」我毫不退避的回答。
 
Irene大慨想不到我會如此反駁,所以一時語塞。
而且,我的說話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為甚麼當正義的一方,就要滴血不沾?
為甚麼當正義的一方,就只能以理服人?
為甚麼當正義的一方,就一個錯誤也不能犯?
 
世人都要求正義的一方遵守各項規條!
邪惡的一方則因為邪惡,所以做任何事也可以!
站於同一舞台上,卻需要接受不平等的對待,才能貫徹正義,這種正義,就是世人所追求的嗎?
 
而更可惡的,大部份人也是口說支持正義,但實際甚麼行動都沒有!




那些甚麼要維持公平,保持中立等廢話,我聽得夠多了!
 
回想起上年,天命叔接了一個求助!
那是一個關於商鋪被靈體騷擾的事件,我跟天命叔到了現場。
那求助人是商鋪的老闆,他要求我們在不影響顧客的情況下,以最少的功夫收伏那靈體,並要求打散他。
 
這種滿身散發銅臭的人,雖不是第一次看見,但他卻是我看過的人中,最引人討厭的。
梳了個三七分界的頭,戴了副黑色長方形的眼鏡,四方形的臉加上那厚重的唇,一看便令我生厭!
而且,他能當上這商鋪的老闆,只是因為他父親沒有其他人選,在沒有任何競爭下,自動成為這商鋪的老闆,是名副其實的二世祖!
 
這些也不是我最討厭他的地方,天命叔在了解事情真相後(基本上他完全沒有理會那胖子的說話),很快便收伏了那靈體!
天命叔當然沒有照著那胖子的說話去打散它,只是把靈體收伏後,在道壇內為它上香和進行淨化。
 
而淨化期間,那靈體告訴我,為甚麼要纏繞那商鋪老闆,原來它本來是商鋪的店長,有能力亦深受其他人愛戴!
但那胖子用人為親,接手管理後,便不斷引入自己的豬朋狗友來管理商鋪!




之後更用粗暴的方式把店長趕走,店長和支持他的店員當然想辨法抗爭,但當日他被那胖子新請來接任的店長,趕走了他。
 
他永遠也記得,被趕走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說話:「我地已容忍得好厲害,揼佢地出去!」
 
我聽到後,頓時感到怒火中燒!
天命叔曾說過,靈體很喜愛說謊,從而操控別人!
所以,我也沒有完全盲目相信它說的話。
我在控制了自己的怒火下,走了去質問那胖子,豈料他說:「關你咩事?間鋪頭我嘅,我鍾意點就點!仲有,我明明叫你地打散佢,你地點解無做到?D尾數我唔會俾架!」
 
那刻,我真的想一拳打向那胖子,但不知道甚麼時候,天命叔出現了!
他把收了的訂金,一下子掉到那胖子的臉上,我內心高興得大叫出來,之後被天命叔強行拖走了!
經過了天命叔的一輪責備後,我提出了跟現在差不多的問題,為甚麼我們非要保持這種無謂的正義不可,明明不接受這種請求就好了!
 
「子鋒,你有好強嘅正義感,亦都有自己嘅信念!但你要記住,正同邪,只係一種普世嘅價值!我並唔係因為其他人嘅目光,而去做事!只係,如果我地用邪惡嘅方式去做正義嘅事!我地同邪惡嘅人有咩分別?仲有,一旦試過邪惡嘅味道,我地就好易墮入邪道!對我地又有咩好處呢?」天命叔說。
 
「但係,明知佢地係衰,明知佢地係出術,唔通我地就要接受唔公平嘅對待?我地就要堅守果D所謂嘅規距?結果去到最尾,又係失敗收場?」我問。
 
「子鋒,正義嘅人,唔代表就係戇居嘅人!係有D白痴先會覺得正義嘅人一定要係硬食晒所唔公平嘅野!我地其實都有好多唔同嘅戰鬥方式!你遲D留意下果間鋪頭最後有咩下場,到時你就知道,點解我會咁講!」天命叔這樣回答,但我和大部份香港人都一樣,非常善忘,一直沒有再留意那商鋪的事情了。
 
「子鋒,我明白你諗咩!但係,我唔係話堅守正義,就要俾人恰,承受不平等對待!而係,如果我地都扭曲自己嘅價值,我地同黃大一呢D邪靈又有咩分別呢?而且,我地一樣可以有自己嘅戰鬥方式!封印失敗兩次,我地咪諗下有咩方法可以做得好D,最緊要係肯去改!我相信,會愈改愈好!同埋,唔打散佢,唔代表唔可以削減佢嘅靈力!最重要係,打散佢,未必係最好嘅懲罰!」天賜拍了拍我的肩膊,瞬間,我仿佛看到天命叔對我說這番話似的!
 
「你講得……都岩嘅!」雖然我是明白,但不知道為甚麼,心內總有一種怒氣,感到難以平息。
 
只見Irene不知道何時走到我的背後:「天賜,幫我捉實佢!雷少,過黎幫手!」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他們兩人按在地上,完全動不了!
「喂,你地搞咩呀?」我怒道。
 
我感到背上傳來少許痛楚,然後,更感到Irene用力壓向我的痛處!
說也奇怪,雖然被他們壓在地上及感到痛楚,但心中的怒氣反而減少了,換來的是不明所以的感覺。
 
「好,可以放開佢啦!」Irene說。
 
我回過神來,撐起身子,看到Irene手上拿著一個湯碗,裏面有幾滴鮮血和一條白色,非常幼細的蟲在蠕動著!
 
「哇,屌!咩料呀?」我看著那白色的蟲子,感到渾身不自在!
 
「子鋒,你今朝去坑口村,有無發生過D咩事?」Irene把一道燃燒著的符放進碗中,然後問我。
 
「今朝?無呀,咪俾人撞左一野囉!無特別呀!」我說。
 
「你有無覺得好似俾野吉過條頸咁?」Irene再問。
 
「你咁講,我俾條友撞低之前,條頸真係有D奇怪嘅感覺!」我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確實有點奇怪。
 
「你過黎,俾我睇下仲有無殘留嘅蟲卵!」Irene要求我背對著她。
 
「搞咩呀?我又俾人落降呀?」我驚訝的道。
 
「好!無事啦!」Irene說。
 
「喂,講解下好喎,起碼話俾我知發生咩事啦!」我說。
 
「好返又煩到死,早知唔鬼理你!係呀,你俾人落降呀!我估有人係你D野食做左手腳,呢種蟲係人工培育嘅!用黎操控人嘅情緒,可以令人嘅情緒感覺變得極端,開心嘅會變到好開心,憤怒嘅會變到異常憤怒!以呢條蟲嘅體形,應該係岩岩孵化!我估計粒蟲卵好早已經留左係你體內,唔知係你靈力高定點,條蟲一路都孵化唔到出黎,雖然對你情緒有影響,但都唔算好大!」Irene解釋。
 
「咁無啦啦點解又會變左條蟲架?」我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感到有點嘔心!
 
「好明顯,對方一路都有留意你!可能見到條蟲一路都無孵化,所以搵機會對你落手!今朝你條頸應該俾人拮左一野,強行孵化左條蟲!好在因為係強行孵化,所以條蟲成長得好慢,加上你條友死好命,遇到我!又知道呢種降嘅位置,如果唔係,你情緒失控,就好易俾黃大一搞掂!」Irene說。
 
「又會咁好彩你識解呢種降?」我疑惑地說。
 
「你理得我!我唔止識解,仲識落降添呀,你係咪想試下呀!」Irene說。
 
「好啦好啦!依家無事就得啦!我諗你依家唔會反對我地封印黃大一,等師傅返黎再處理架啦?」天賜說,感覺他替Irene解圍了似的,他肯定知道些甚麼,但反正影響不到我就算了!
 
「係啦,封就封啦!封住左佢之後我日日用劍指拮佢個太陽穴!諗起都開心!」我說。
 
回家後,我發現一直放在身上,天命叔給我的信封不見了,應該不大影響吧!
算了,就讓我靜待明天的到來,然後把這該死的邪靈封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