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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黯然地以手撐著前額,背靠著牆依在一個屋苑單位的門外,是因為連日來的奔走真的使他太累,抑或他根本不願面對發生在面前的現實?沒有人知道,亦沒人有餘暇去了解,因為其他的同僚們都處於相同的狀態。

不過,總不能讓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一名便衣男警員帶著兩杯紙杯飲品向老蕭走去,企圖打破這種困局:「蕭Sir,麥Sir的情況如何?」

面對同僚的慰問,老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飲品,帶著無力的眼神回應道:「還是坐在房間內一動也不動,發生了這樣的事,任誰也會不知所措。」

男警員嘆了一口氣,望向單位門口的方向道:「我越來越覺得,雖然我們稱為警察,但其實我們的力量實在很渺少⋯⋯」





老蕭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說道:「不要那麼快就氣餒,我們由猩猩進化至現在這個樣子的十萬年時間裡,法律的出現只有數千年,需要改進的地方還有很多。革命尚有排才會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老蕭自己都搞不清,這番說話究竟是要安慰同僚還是自己。只見同僚似乎心領神會的微笑著,然後說道:「這杯是麥Sir的⋯⋯」

「我拿給他吧。」

「OK,交比你了」

老蕭拿著飲品進到單位內,阿寶正坐在客廳中,她的面前坐了一名婦人,她正在向面前的婦人了解案情。





婦人年約五十來歲,老蕭對她非常熟悉,因為她就是麥Sir的外母,其愛妻的媽媽。自從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了身孕後,麥Sir的外母便經常到來幫忙料理女兒的日常生活。而自從接手這宗案件以來,雖然無法確切掌握兇手的意圖,但兇手似乎對電影『七宗罪』相當沈迷,為免妻子會成為兇手的目標,麥Sir亦特意請求外母到來與妻子同住,並囑咐出入都要二人同行,以便有所照應,亦可提高兇手的風險以降低其對妻子的興趣;可惜,結果還是無法阻止最壞的情況發生⋯⋯

「伯母,妳不用太緊張,妳慢慢再仔細想清楚,當時所發生的情況、兇手的樣子等等,任何細節都有可能幫助我們破案。」阿寶循循誘導地向婦人說道。

「我剛才已經說過,那個人跟著我們入屋,用手槍指著阿青,要阿青把我綁在房間裡⋯⋯」婦人雙眼通紅,神色忡忡地回應。

老蕭走過客廳與婦人對望了一眼,向對方點頭打了一個招呼,便繼續往內裡的一個房間走去。

打開房間的門後,室內只有窗外的晨光作照明。在晨光的照耀下,一個老蕭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出現在其面前。這個正垂頭看著手上物事的背影,如同其內心現在的寫照一般顯得格外的憂傷晦暗,堆積在心田的烏雲厚重得就連晨光也無法穿透,變得一片漆黑的內心好像已經與世隔絕,空洞幽深。





作為拍檔及好友,老蕭自覺有責任在一旁扶對方一把,使其不至於過度灰心喪志,可是若然易地而處,老蕭亦不知道到底有甚麼說話可以讓自己釋懷⋯⋯

也許,先喝一口暖飲更勝千言萬語。

麥Sir接過老蕭遞來的飲品,輕聲道了謝,然後又回到了先前的狀態。

老蕭總覺得,情況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自從接手這宗案件以來,麥Sir總是主張要尋求主動,不能一直被疑犯牽著鼻子走,但現在他卻完全被擊敗了。

不能在這裡認輸!一定要繼續堅持下去!一定要說點甚麼再刺激起拍檔的鬥志!

猶豫了一會,老蕭終於開口說道:「犯人沒有在這裡行刑,把阿嫂捉走了似乎是另有所圖,我們先不要太悲觀⋯⋯」

然而,縱觀兇手至今的手法,其實老蕭也沒有太多自信所說的話具說服人的理據。





果然,麥Sir接著開口說出了心中所想:「第一宗兇案,死者從事地產黑箱作業,被挖了個肝;第二宗兇案,兩個男女亂交,被割去性器官;第三宗兇案,死者是被收編的網媒編輯,遭斬手挖眼;第四宗兇案,死者是政府高官的親屬,經常在網上挑撥不同意見人士,被野狗吃到屍骨不全;第五宗兇案,死者是誇國企業高層,經常出言針對小數族群製造仇恨,遭古代穿舌酷刑並割頸放血;第六宗兇案,死者為積金局高層,看著自己流血至死⋯⋯」說著,麥Sir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死的人全都是特權階級或是與特權階級有直接關係,我老婆是警務人員的親屬,我們都是特權階級的一份子,你叫我不要太悲觀!?請問我可以如何樂觀呀?!大哥!」

麥Sir終於忍不住,把心中的怒火一口氣發洩出來,對象更是自己的好拍檔和好友。發洩過後,他亦覺得自己有所失態,隨即向老蕭道歉,但還是難掩內心的驚懼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