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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Sir雙眼充血通紅,憤怒已經完全佔據了他已死的心,他已經無法再運用腦袋作任何的思考,他現在只有唯一的願望,就是要親手殺掉眼前這個魔頭以慰自己愛妻和愛子在天之靈。

不過,在殺他之前要先把他毒打一頓才能殺得痛快,麥Sir不再理會現場的任何情況,一個箭步衝上前,揮出一拳結結實實命中了疑犯那總是不可一世的臭臉。

疑犯中拳後只是後退了一步,他好像早有心理準備要承受對方這一拳,當麥Sir想乘勝追擊之際,老蕭已經撲到麥Sir的懷中把他緊緊纏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已經情緒失控的拍檔可以暫時緩和下來,聽一聽自己的意見。

「麥!麥!聽我說!他就是希望你這樣!他就是希望你殺了他!如果你殺了他,他就贏了!你先冷靜下來呀!」





可是,已經被憤怒充斥內心的麥Sir並沒有理會老蕭的話,他不再向前想要衝到疑犯的身邊,他反而向後退,並且借力把老蕭推開,然後伸手到腰間拔出配槍,誓要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然而,老蕭亦第一時間擋在兩者之間,雖然自己的女兒此刻生命危在旦夕,他還是不希望拍檔在這種情況下做出一件違背公義的憾事。

「麥!你冷靜點聽我講!你殺了他,他就會贏!你希望結果是這樣嗎?!」

「蕭!你讓開!我一定要殺了他!行開!」

「不行!你冷靜點想清楚!我們還有辦法可以制裁他!拆彈專家快到了,只要拆走炸彈他就無所恃!到時他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負上刑責!來,先把槍交給我再說。」





「你女兒快死了!你還叫我冷靜?!這魔頭殺了那麼多人!他還殺了我老婆!那是你的嫂子呀!你叫我如何冷靜呀!」

爭辯到這裡,兩人都已經淚流滿面,視線模糊了,但老蕭還是要繼續阻止好友和拍檔的憤怒無止境爆發所造成的惡果:「我明白!我都知道!但我們是警察!我們多年的訓練就是要面對這樣的情況!你忘記了嗎?我們是執法者!我們是不容許輸給罪犯!這你應該很清楚!對嗎?」

提到執法者,提到警隊,麥Sir開始有所猶豫,開始有點冷靜下來,腦部開始回復正常運作功能。

殺了他,愛妻和孩子都不能復活,反而還會如他所願成就了他的計劃,但不殺他,心中的怨恨和憤怒又無從發洩,到底如何是好?

看得出麥Sir開始有點猶豫,被打了一拳的疑犯卻藉機火上加油:「麥Sir,別忘了你如今能在此打我,是我當初放你一馬,饒你一命在先,還記得嗎?」





「你收聲!」老蕭忍不住回身打了疑犯一巴掌,他要立即制止任何有可能會觸動拍檔神經的變數繼續出現,他絕不能讓疑犯的計劃如願以償。

麥Sir看著拍檔誠摯的目光,內心痛苦地掙扎著,手上的槍時高時低,就好像在表現出其內心的矛盾變化。

疑犯並沒有放棄,他慢慢離開老蕭,走近老蕭女兒的身邊,然後拿著咪高峰說道:「麥Sir,你太太臨死之前有段說話留給你,我現在播給你聽;另外,我準備了一份紀念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語畢,疑犯示意老蕭的女兒把手上的紙盒打開;同時,他從口袋中取出了一部手機,向著咪高峰播放出一段語音訊息:『自從上次流產過後,醫生說過我很難再懷上孩子,所以這個孩子對我和丈夫很重要,求求你大發慈悲,放過他好嗎?』

「既然你們夫婦的結晶如此重要,我把他送還給你好了」說著,疑犯指向老蕭女兒小心翼翼所打開的紙盒,內裡收藏了一個玻璃瓶,瓶中注滿了液體,液體當中有一個人類嬰兒約二十週左右大小的胚胎。

看著這份紀念品,老蕭感到無比的傷痛,視線亦不敢直視面前的拍檔。麥Sir通紅的雙眼呆呆的看著自己那個被強制終止發育的孩子,一邊回望自己的拍檔,喃喃地道:「我老婆⋯⋯曾經流產過⋯⋯?」

老蕭只是不停地流淚,不敢正視拍檔的問題;顯然,他知道一些就連麥Sir自己也不知道的內情。





「你知道⋯⋯?你一早知道⋯⋯?」對於麥Sir悲愴的質問,老蕭根本無言以對。

為麥Sir解說的責任,自然就落到另一個知道實情的人身上,看到麥Sir和老蕭兩人的反應,疑犯嘴角微揚並說道:「OH,原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次酗酒打傷犯人後,還推跌了深愛的妻子令其流產了⋯⋯為了不讓丈夫自責愧疚,情願選擇欺騙丈夫,真是好一位賢內助啊。」

聽到疑犯的說話,就好像是全世界對自己最錐心的嘲笑。回想起愛妻與自己的種種,以往溫馨幸福的日子,一切一切,已然告別自己遠去了⋯⋯

原來,『不惱害』是由自己開始⋯⋯

罷了、罷了⋯⋯

含著淚,麥Sir再看了一眼老蕭女兒手上的自己的孩子⋯⋯

腿上用力,踏前數步,跨過了老蕭的身旁,舉起手上的配槍,在廣場上所有人的面前,朝疑犯的頭部連開了數槍!

疑犯應聲倒地,倒地後,麥Sir沒有停下來,繼續槍擊著已死的犯人。





站在一旁的老蕭女兒,被槍聲嚇得緊緊抱著手上的玻璃瓶,不敢正視麥Sir的殺人畫面。



抱著解除了炸彈威脅的愛女,看著變得痴痴呆呆的好友兼拍檔被帶上警車,老蕭心裡一直默念著:「我們的世界,不應該如此⋯⋯」

直到同僚們走過來接走女兒,老蕭才再一次環顧現場,然後目送拍檔和愛女離開現場。

阿寶走過來向老蕭問道:「蕭Sir,你會去哪裡?」

阿寶的本意是想問老蕭,想先去處理女兒的問題還是先處理麥Sir的問題。

但老蕭沈默了一下,然後語重心長地道:「我會留多陣,有啲嘢總要有人撐住⋯⋯」





聽到答案後,阿寶離開了。

地藏菩薩曾經說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看來;路,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