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波個陣,兩班人各自圍圓傾戰術,佢地都係我好兄弟,答應左比哂啲波我射,我入一球就夠,點知杜如峰係我地仲傾緊個時已經走到我地附近。
 
咸濕強望一望佢,話︰「行開啲啦,想偷聽我地戰術?」當然佢驚到一講完即刻龜縮番係人堆入面。但我地實在太天真,佢要贏波,根本唔需要偷聽乜野戰術。
 
因為佢嘅打法好變態,而我就成為左佢變態之下嘅犧牲品。當我冇拎波個陣,佢貼到我實一實,就算我係自己個埸到,佢竟然都全程貼緊我,搞到我以為自己無啦啦多左個保鑣。
 
我試過出口術鬧佢,咩跟尾狗、變態跟蹤狂魔、吊靴鬼……我up得出嘅都up哂,仲唔小心比球證聽到,吹左我個技術犯規。
 
不過杜如峰都唔肯放過我,如果第日我條女好似佢咁痴身,我一定飛撚左佢,但杜如峰唔係女,冇得話飛就飛。佢咁樣全場盯實我原來就係想我連掂波嘅機會都冇。
 


但每當佢地班拎到波個陣,杜如峰都係單人匹馬剷入籃底,佢成架坦克車咁車埋黎,我幾乎想大叫學生無罪,但點樣都冇人擋得住佢。佢每次一拎完兩分之後笑都唔笑,即刻就衝去我身邊又盯住我,一分都唔比我拎。佢強到好似籃球之神米高佐敦咁,主宰成場比賽。
 
成個上半場就係咁樣過左,我一次起手機會都冇,但就比杜如峰一條友入左廿分。我地傾左一陣,好快諗到方法,就係做僻,佢地會幫我擋住杜如峰,等我可以乘機搵空位接波。
 
但杜如峰真係好勁,腳步打橫咁移,成隻蟹咁,但無可否認,佢呢招蟹步好快,而且配上米九嘅強壯身軀,幾個僻都連續比佢撞低,而佢嘅步法竟然冇絲毫嘅紊亂。
 
時間得番30秒,就係我絕望嘅一刻,咸濕強大叫左一聲︰「呀歸!上呀!」佢一轉身,成個人衝向杜如峰到,伸哂雙手要擒住佢。
 
但下一秒,我就見到咸濕強成個人飛左上半空之中再跌翻落黎,臉露痛苦嘅表情,咸濕強呢個僻本來係犯規動作,球證猶豫左一下,竟然冇吹。一來我地班輸緊太多分,時間得番十幾秒再吹犯規都冇咩意義,二來杜如峰一啲事都冇,反而係咸濕強自己撞到人之後彈番出黎跌底,再吹佢犯規實在太過殘忍。
 


咸濕強係呢一瞬間捨棄左自己嘅人生安全,阻延左架坦克車半秒,我終於接住左隊友嘅傳球,呢下真係有今生冇來世,我知道時機一瞬即逝,真係半刻都冇猶豫,輕輕一跳就起Q。
 
我呢一下我出手出得好靚,係出手嘅呢刻,我知道一定會入波,成場波一球都冇射過,啲壓抑住嘅籃球火擺哂係呢一球入面,感覺就好似你停十日唔打J,之後一次過出哂一樣,一個字,爽。
 
但係好可惜,我真係太睇少港青嘅實力,杜如峰雖然比人阻左半秒,但之後成個人跳起,跳得好撚高,我差啲以為佢對鞋裝左彈弓,一野將我個波係空中格走左,等到執番個波,比賽已經完左。
 
輸左場波唔係最重要,反正大家本身冇諗過贏到對面隊,但係我呢一鋪連芷晴嘅幸福都輸埋……仆街,我之前仲實牙實齒同佢保證杜如峰會番去佢身邊,而家點收科?
 
上到最尾個堂,我諗住放學約同芷晴解釋一切,但都未出聲,佢已經主動約我話放學係屋村公園仔等,我覺得事情有點唔對路,佢以前都未試過主動約我。
 


去到公園仔,傾左一陣,其實唔係傾,主要係芷晴鬧我同係到喊,佢比左杜如峰send過黎嘅whatsapp我睇︰「吳凡歸一球都入唔到,我贏左,希望你可以守約,以後唔好搵我。」
 
佢問我,點解咁無聊要同杜如峰訂埋呢嘅私約,入左波就一齊,入唔到就分開,咁當左佢係咩?玩具?我個刻望住佢好傷心咁流淚,我唔知點答佢。
 
佢之後講左一樣野係令我最傷心,佢話我根本唔係安住咩好心去幫佢,話我明知自己廢,仲要同杜如峰鬥波,根本係想特登輸左場賭博,令佢地散,之後我就可以乘虛而入。
 
我由細到大比人鬧都當人發up瘋,唔識喊,但我聽到佢質疑我真係眼都紅埋,番到屋企我訓係張床到望住個天花板係到諗,乜我冇盡力咩?我有,只係杜如峰真係太勁。乜我想佢地散咩?如果係嘅話我連射三球三分個陣已經可以專登射失,洗搞咁多野?
 
但唔知點解,芷晴冇再搵杜如峰,我都冇再打籃球,冇再踢波,每日過住番學放學,打機訓覺嘅生活,對一個做開運動嘅人黎講,呢種生活同行屍走肉係冇分別。
 
有一晚我飲左兩淡酒,諗番起一路以黎嘅事,忍唔住思亂如潮,打左比芷晴。佢第一句就問我有咩事,把聲又唔嬲又唔笑,平淡到就好似應付緊一個完全唔識嘅人咁。
 
我寧願佢串我、鬧我、屌我,咩都好,都好過當我係一個唔關事嘅路人,我好難受,但係都將自己想講嘅野講左出黎。
 
我同佢表達左一直以黎嘅愛意,我同佢講,當初同杜如峰賭個陣我真係已經出盡全力,我雖然鍾意你,但只係想你可以得到自己嘅幸福。我愈講愈傷心,把聲哽咽起黎,忍唔住將大半年前苦練球技嘅事都講左出黎。


 
我同佢講,個日我打電話安慰你,問過你一句點解會鍾意個大隻佬,你話因為佢打籃球好勁。
 
聽到你呢句說話,我之後就成個傻仔咁,一日到黑咩都唔做,淨係落街練籃球同喱係房入面睇NBA,將你嘅一句說話變做自己每一日起身嘅動力。
 
每日一放學我就係球場到望住個天由日頭變做夜晚,由夜晚變做深晚,直到球場嘅燈都熄埋。每日都身水身汗,但我只要諗到自己第日打波好勁,想像你會係場外面支持我嘅畫面,我就覺得一切都係值得。
 
我甚至連自己本身最鍾意嘅足球都放棄左,連一班波友都冇埋,但我冇後悔,只係可惜我練幾多都唔會及得上佢,所以一球嘅賭約失敗左,我點解釋都冇用,唯一想講嘅只係對唔住。
 
講完我就收左線,喱埋係個被竇到喊、流眼淚……你可能話我軟弱,但係男人流血不流淚,只因淚未流到傷心處。
 
第二日番學,芷晴竟然同我講話佢想打籃球,佢對我嘅眼神唔同左,似乎冇左以前嘅憎惡,我諗可能係尋晚嘅一番說話打動左佢。
 
我地去左我樓下個屋村爛球場,佢拎起個波射左幾球都air,然後問我點解男仔可以咁鍾意打波,打到咩都唔顧咩都唔理。
 


我諗左一諗,唔知點解,將同杜如峰講嘅一番說話同左佢講,只要你心入面有鼓動力做泉源,無論幾辛苦嘅事,你都可以堅持不懈咁努力落去。
 
杜如峰努力嘅泉源係佢職業籃球員嘅夢想,而我學籃球就係因為芷晴,男人心裏面有鼓動力,先會識得不斷努力,希望成為一個強大嘅人。芷晴沉默左一陣,我都唔知佢聽唔聽得明。
 
隔左一排,我以為事情一切都要告一段落,籃球又好,足球又好,都將會係我生命中消失,但係一個球場嘅夜晚,改變左一切。
 
我有晚放學心血來潮,去左葵芳睇人打波,呢個係我輸到一敗塗地,知道自己係廢物嘅地方,但唔知點解總係想番黎回味一下,追塑一下以往嘅回憶。
 
我坐左係到,突然有個好大隻嘅呀叔叫我出黎打波,原來佢地得五個人,唔夠人鬥波,見到我係隔離毒下毒下咁,就叫我出黎頂數。
 
我話我打波好廢,點知呀叔鬧我,話作為一個男人點可以話自己廢?我以為男人唔可以窮啫,點知連廢都唔比,於是最後比佢推左出黎打。
 
鬧我個呀叔好Q勁,身型成個杜如峰咁,技術好似都差唔多,但係因為我好頽,冇咩心情打,連累到佢地輸到五比零。個呀叔鬧左我一下︰「屌你,後生仔追下波走下位啦,呢碌柒咁。」當然佢自己冇咩點走位追波,可能因為佢唔係後生仔。
 
但聽到呢句,我似乎記番起當初係葵芳呢到比一個呀叔扑落黎個下,唔知點解,心入面冒起左一團火,好想認真番一次。


 
對面mark得我唔緊,我不斷走空位,我隊個呀叔好撚勁,又幫我僻又傳好多波比我,我一接就射,開頭兩球都唔入,但之後連入六七球,一口氣贏番場波。
 
打完個一刻,我好奇怪,自己明明射波幾準,唔知點解係有人mark實個陣就一球都入唔到。我問呀叔,但呀叔好奇怪咁望住我,好似我問左啲咩白痴野咁。
 
我唯有厚面皮認真問多次,同佢講我係比賽比人mark住就好容易收皮,空哂個陣先入到,係咩原因?
 
呀叔見我咁認真,都答番我,原來好簡單,我嘅肌肉記憶慣左係輕鬆嘅時候射波,一緊張就會大力左或者細力左,即係我臨場嘅經驗太少,係有人貼身防守之下射波放鬆唔到自己,同埋上籃一見人跳起就只係識避手,唔識硬碰。
 
之後一段日子,我跟呀叔打波,因為已經就快去到考中五嘅期終試,我多左好多時間出黎落街場同人鬥波,熟悉有人防守個陣應該點打。心無旁務,個個係到埋頭苦溫,我就用哂啲時間黎打波。我進步得好快,甚至有時連呀叔親自mark我都比我in your face。
 
我問過自己,當初打波係為左芷晴,咁而家呢?我練落去到底係為左乜野?我自己都唔知,但當每次踏入球場,就好想拎住個波證明自己嘅能力,唔係為左其他人,只係為左自己。
 
後來呀叔同我講,我係佢人生中見過第二個會咁努力打波,咁有火嘅人,我問佢第一個係邊個,佢話係杜如峰。我呆左,香港籃壇真係好細,呢個呀叔原來之前打過甲一,識杜如峰的確唔出奇。
 


霎時之間佢咁樣講,搞到我好想知道自己而家同杜如峰到底實力差幾遠,我打左籃球唔夠一年,就算再努力都唔會及得上佢,呢樣野我好有自知之明。但另一方面我都對自己好有信心,有信心唔會再好似班際咁樣輸得咁慘,可惜我已經冇再同佢鬥嘅理由。
 
但點知去到新學年九月,發生左一件事……
 
有晚芷晴打左比我,喊哂口咁同我講佢有左,唔知而家點算,唔敢同屋企講,唯有打比我。我呆左,咩有左?有左的咩?佢有左BB。
 
原來個半月前,杜如峰有一晚突然打比佢,話想見佢,芷晴於是上左佢屋企。杜如峰飲到好醉,問佢咩事,先知佢去左甲一球會選拔,但最後落選左,個教練話佢有前途,但得18歲太後生,始終實力未到,幾年後可以再黎選過。
 
我話,咁咪幾年後再去過,20歲21歲再打囉,有咩問題?芷晴都係咁講,但原來杜如峰已經冇咁嘅機會。
 
佢屋企人逼佢去外國讀書,因為佢掛住一路打波,DSE真係差到連3322都冇,用精英運動員入大學嘅計劃泡湯,一定要準備出國升學。
 
佢屋企人話,係香港打波冇前途,收入又少,而家社會上周街都係大學生,如果佢唔去外國學拎番張沙紙,真係等乞食啦。
 
杜如峰梗係好堅持啦,仲話香港而家都有一間球會有全職籃球員,一個月收入三四萬,仲多過好多大學生。佢老豆話佢不自量力,香港咁多人,一間球會得個十幾個人,佢點爭?爭唔到唔通去乞食?
 
就係咁,杜如峰走左去個間球會選拔,希望即刻可以做到全職籃球員,等佢老豆唔洗逼佢出國讀書。但好可惜,就算以佢嘅能力,都入選唔到,最後要放棄夢想,準備出國讀書。
 
夢想霎時間破滅,我唔知對一般人黎講會有咩感受,我細細個雖然都諗過全職踢波,但係香港生活左咁耐,人愈大愈黎愈明白呢個夢係幾咁遙不可及,漸漸咁已經麻木左,覺得係香港冇得講夢想只不過係一件平常事,連傷心都冇點話傷心過。
 
但杜如峰佢憑住一路以黎嘅努力,犧牲左無數時光,比只係識發夢嘅人更加實際,一步一步咁漸漸踏近夢想,點知係呢一刻,先有人同佢講,夢想已經唔存在啦。
 
佢好傷心,一個大男人攬住芷晴係到喊,兩個人胡里胡塗咁就係個晚扑左,芷晴仲要有埋BB,但係杜如峰同佢講冇可能一齊,因為佢訂左機票,年尾就要飛去美國升學,所以又再次block哂contact,唔肯見芷晴。
 
我聽到自己鍾意嘅人比人扑左,仲搞大埋個肚,忍唔住好心酸,佢係電話睇唔到,但我對眼已經紅哂,我亦唔敢出聲講野,怕佢聽到我哽咽嘅聲音。
 
隔左一排,我就陪左芷晴去左墮胎,呢個係唯一對佢好嘅做法,佢仲細,要讀書,唔通叫佢大隻個肚番學?生左出黎之後又邊個去養?佢屋企唔有錢,亦係傳統家庭,如果比佢老豆老母知道左呢件事,一定鬧撚死。
 
我地偷偷地去深圳落仔,我扮係BB嘅爸爸簽紙,落完之後個醫生同我講,落仔對女人好傷,叫我以後扑野記得帶套,唔好為左一時舒服而辛苦人地。
 
落完仔一排,我怕芷晴仲傷心緊同諗唔開,所以成日除左打波之外就係陪住佢,有時買早餐同佢一齊食,有時夜晚去睇場戲,有時佢黎球場睇我打波,有時深夜叫我陪佢食糖水,好似影形不離嘅情侶咁。
 
我以為我地咁親密,成日一齊,應該可以成為情侶,但佢有時睇睇下戲,見到女主角好慘,就會無啦啦眼濕濕咁,我好清楚佢心入面有一條好深嘅刺,有時佢黎睇我打波,係場外面又會無啦啦流眼淚,佢個刻雖然係望住我,但我諗係佢心入面出現嘅係另一個男人嘅身影,我知佢好掛住杜如峰,好想見佢。
 
我有次嘗試細細力捉住佢隻手,佢之後好不經意咁甩開我隻手,指住前面咁話不如去買燒賣食,但我好明白,佢個刻唔係真係想食燒賣,只不過係搵個藉口去鬆開我隻手。
 
我諗呢件事已經令到佢有心結,冇辦法展開一段新感情,唔單止佢唔開心,我都唔好受。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佢可以見到杜如峰,兩個人三口六面講清楚,我諗佢先會死心,所以我去左搵杜如峰。
 
我同佢講芷晴兩個月前墮左胎,到而家雖然好似冇事,但事實上仲好唔開心,好有心結,我希望佢可以見芷晴一面。佢沉默左一陣,同我講,呢件事不如就好似當日我所講,用籃球去解決。
 
就係咁,我地係佢離開香港之前,訂左最後一個私約,佢比一個月我練,如果我可以係一個月之後嘅one on one入面入到佢一球,佢就答應臨飛之前見一見芷晴。
 
我知道今次杜如峰一定會比班際比賽個時更加認真咁同我打,我自知實力唔及佢,於是苦練球技,不斷跟曾經嘅甲一呀叔學野,學一打一嘅技巧,但去到第五日,出左一件我意料唔到嘅事。
 
番學個陣,新黎嘅體育科張sir突然叫左我去教員室,我以為自己唔知做錯啲咩,新官上任三把火,唔通佢都搵我祭旗立威?我係咁say sorry,只係希望佢唔好留我堂,因為我放學要練籃球。
 
點知隔左一陣,咸濕強、軒爺、龍哥一班人竟然都係教員室出現,全部都係比張sir叫過黎。張sir同我地講,佢希望學校重開足球隊,佢問過人有咩人識踢,又係體育堂見過我地現過兩腳波,似乎唔差,所以希望我地會係將來足球隊嘅主力。
 
呢一刻,全部人都好驚訝,但大家已經好耐冇踢波,唔知軒爺佢地團火仲係唔係到?
 
咸濕強眼濕濕咁話佢等左學校重開球隊好耐,一定要踢。之後軒爺諗左一諗,舉手話參加,龍哥、俊少、飛機建,每個都舉起左佢地隻手。
 
得番我一個放低雙手,仲猶豫緊。張sir話如果加入嘅話,聽日就要遞名上去參加學界比賽,之後球隊會係一三五放學練波,應付學界賽事。
 
但係我同杜如峰嘅決戰就係一個月之後,我本來已經唔夠佢強,如果而家仲分心去踢波,我連半分嘅機會都會冇埋。
 
我唔敢望咸濕強,唔敢望軒爺,沉默咁離開左教員室。咸濕強佢地冇出聲,只係望住我走,佢地都知我近排成日打籃球,已經完全放棄左踢波。係呢一刻,我淨係知道,我再一次背叛左我嘅隊友。
 
咸濕強佢地苦練球技,係為左應付學界賽,我唔敢去睇佢地嘅訓練,我驚我會忍唔住喊出黎,因為一齊踢校隊就係我地咁耐以黎共同目標。
 
我唯有用籃球麻醉自己,只係不斷咁苦練球技,準備同杜如峰嘅one on one比賽。一個月之間,我地都為左各自嘅目標而奮鬥不懈。
 
去到決戰嘅一日,我去到一個室內場,身高一米九嘅杜如峰著住23號紅色波衫、白色波鞋,身型高大,手臂強壯,就好似公牛嘅米高佐敦。
 
我著住白色波衫,雖然矮佢成個頭,但係我冇驚佢,好似呀叔話齋,打波最緊要唔可以驚,唔可以怯,怯,你就輸左成世。
 
我地鬥七分,每球都係one chance模式,只可以進攻一次,冇得搶籃板。如果我入到一球,我就算係贏左個賭約。
 
第一球我一拎波就毫不猶豫咁剷入去,雖然佢高大,但我可以運用我嘅速度去壓制佢,可惜佢都唔慢,係我上籃嘅一刻,一手格左我落黎。
 
之後佢嘅進攻方法好簡單,用背脊食住我,推到籃底勾手,所以我基本上冇防守嘅能力,一球一球咁輸。
 
「點解你會鍾意杜如峰?」
「因為佢打籃球好勁?」
……我回想起同芷晴講過嘅野,轉眼間我已經輸到六比零。
 
我每失一球之後嘅進攻權全部都入唔到波,我試過遠射,但佢反應好快,竟然係我出手個陣將個球擦開,我試過左右邊上籃,都比佢打走個波,假射亦都fake佢唔到。
 
 
「你……你覺得如果一個人可以為左打波而飛左個女朋友嘅話,佢會係一個咩人?」
「係其他地方我唔知,但如果係球場上面嘅話,佢一定係一個強大嘅人。」
……我曾經講過,杜如峰係一個強大嘅人,我拎住個波,望住佢極為認真嘅神情,呢一刻,彷彿我面對緊嘅唔再係杜如峰,係籃球之神米高佐敦。
 
最後一個機會,我嘅幸福掌握係自己嘅手入面。我突然記起一個動作畫面,係心入面諗左一諗,模擬每一個動作同細節,下定決心之下,終於郁左。
 
我左手拍波,佯裝向左切入,極速黎一個Crossover將波運番去右邊,杜如峰第一下有少少比我fake左,但好快轉番過黎對實我。我右手將波由跨下Cross番去左手,左手拍左波兩下。再黎一次更大動作嘅向左切入!佢今次真係以為我要切入,腳步一上,半個身已經對住左我嘅左邊。
 
我係呢個時候迅速再黎多一個Crossover將個波運去右邊,我知道時機一瞬即逝,於是即刻右手抄起個波,左手托住,就黎個jumpshoot,但同時間佢已經回身跳起,向籃球伸出佢嘅右手……
 
「呀歸,你會唔會成日諗……自己有一日可以好似一啲好勁嘅籃球員咁,一跳就掂到個籃框,然後將個波放入去?」
「爆籃就冇諗過,但係都會希望自己平時打波可以勁到好似NBA球星咁嘅。」
……呢一瞬間,我彷彿變成左戰神AI,出盡全力用左兩個Crossover之下,佢終於係慢左一步,阻唔到我射波,皮球打左兩下籃框,最後跌左入網。
 
杜如峰遵守左佢嘅諾言,係臨飛個一日,去左見芷晴,我企係遠處,望住佢地見面。我唔知佢地講左乜野,只係見到兩個人講左一陣,然後芷晴眼淚就流左落黎,成個人投入左杜如峰嘅懷抱之中。
 
杜如峰都伸開左雙手攬住左佢,任由芷晴係佢心口上面喊左一陣。之後先輕輕咁將佢推開,講左兩句,就撘的士走左。
 
我唔知佢地之間講左乜野,只係知道芷晴已經開朗左好多,亦唔會再係戲院入面偷偷地咁流眼淚。我唔知佢放低哂杜如峰未,亦都唔需要知道,只係默默咁守護係佢身邊,照顧佢,帶快樂比佢就已經好足夠。
 
隔左兩個月,我收到消息,咸濕強佢地要踢學界賽啦,我當初拒絕左加入足球隊,已經冇得再同佢地並肩作戰。但係我都好想咸濕強同軒爺佢地可以係足球場上大放異采。
 
我驚佢地仲怪我,所以唔敢去睇比賽,但係芷晴唔知點解拉左我去,話想睇吓人踢波。我唔知佢幾時有睇人踢波嘅嗜好,但佢叫到我唯有陪佢。
 
我一去到個陣就見到咸濕強,我見到佢手上拎住一啲野,係一件全新嘅七號球衣,上面寫住我嘅英文名,之後芷晴係個袋入面又拎左一對波boot同襪出黎,好明顯係佢係我屋企到偷番黎嘅。
 
原來咸濕強同一班隊友都冇放棄過我,一早叫呀sir加埋我個名上去,等我有火嘅一日再番番黎同佢地踢比賽。我望住佢地兩個,諗番起一路以來嘅事,除左百感交集,唔知可以再用咩去形容我嘅心情。
 
芷晴突然捉實我隻手,同我講︰「吳凡歸,今日,我想睇人踢波。」
 
我著好波衫,綁好波鞋,踏入草地場上,微風吹起左我嘅頭髮,呢一刻,我唔再係毒撚,我就係c朗拿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