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聚首
 
 
往日元朗韓家村的三結義酒家總是門庭若市,慕名前來的賓客絡繹不絕,不少遊人進元朗都會來這酒家一嚐地道的農家菜,可是今天酒家的大門掛上休業的牌子只做一圍枱的客人生意,能夠包下這間酒家的就是鄉紳韓軍。
 
韓軍包下這酒家宴客,席間除了阮本初、湯仲謀等這些老顧客外,還有些新面孔。
 
韓軍介紹道:「幹爺、商爺,依位係元朗警區指揮官阮本初、而依位係花生幫現任坐館湯伯符。」
 
湯伯符滿臉堆歡,舉起酒杯道:「嚟,幹爺、商爺,我敬你地一杯。」




 
官幹一飲而盡,讚道:「嗯!路易十四,好東西啊。」
 
湯伯符笑道:「幹爺鍾意,我即刻叫人送兩箱去你府上。」
 
官幹呵呵一笑道:「湯先生,你真係客氣。」
 
官商道:「韓大狀,今天咱們來,除了交朋友外,還有生意要談談。」
 
韓軍立時以普通話回應:「是的,正經事要緊,我知道官爺的華山集團打算進軍香港地產界,元朗就是商爺大展拳腳的好地方,這裡的黑白兩道都是我們說了算。」




 
官商與官幹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初時他們還擔心韓軍的實力不太可靠,現在看來這三人聯合起來的實力比起二蔣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軍續道:「幹爺、商爺,仲謀和本初會協助我們收地、套丁,可是如果要發展你們的雄圖大計,這方面涉及到改變土地用途的問題,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官幹問道:「韓大狀,你有什麼建議?」
 
韓軍道:「鄉郊會可以左右政府在這裡的發展方針,鄉郊會的主席劉帆與我不咬弦,我提出的方案,他一定會拒絕的。」
 
官商聽出韓軍話中的弦外之音,他道:「韓大狀只要讓你取劉帆而代之,便沒有問題吧!」




 
韓軍喜道:「商爺,如果讓我成為了鄉郊會的主席,我定必好好回饋兩位的。」
 
官幹以蹩腳的廣東話道:「韓大狀,唔好客氣,朋友應該互相幫助,我睇以韓大狀咁嘅人才,一個小小嘅鄉郊會主席真係屈就咗你,你應該做特首。」
 
韓軍聞言喜出望外,有官幹等人的支持,有一天成為香港的第一人也不是夢,他連忙道:「唔敢當,不過若果有日真係承幹爺你貴言,做到特區首長,我永遠都會記得兩位嘅恩情。」
 
官商笑道:「韓律師,咱們做生意,一買一賣,只要你滿足我們的需要,我們亦可以付出相應的報酬,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成為鄉郊會的主席,至於特首…留待日後從長計議吧!」
 
官幹瞧向一直沒有作聲的阮本初,道:「阮警官,我睇你都係真材實料,元朗指揮官太大才少用喇!我覺得你做警務署署長,甚至保安局局長,先唔會埋沒你嘅才幹。」
 
阮本初聞言,臉上立時掛上笑容,問道:「幹爺,我可以咩?」
 
官幹道:「阮警官,你係我官幹嘅朋友,我話可以你就可以啦!」
 




湯伯符一臉期待的瞧著官幹,官幹笑道:「正所謂黑社會都有愛國,湯先生應該都係愛國愛港嘅中國人。」
 
湯伯符連忙點頭,道:「係啊!我屋企有個主席像,我長期供奉架!」
 
官幹拍著湯伯符的背,笑道:「好啊!好啊!蔣天誅食古不化,湯先生你年青有為,我覺得湯先生可以取代蔣天誅成為大龍頭啊!」
 
官幹出言聲援,湯伯符彷彿看到自己在不久將來便可以成為繼蔣天誅之後的香港教父。
 
官幹高舉酒杯道:「各位,乾杯。我地三兄弟好,亦即係代表大家都好。」
 
觥籌交錯,酒家內的眾人樂也融融。
 
***
 
元朗的安寧路、福德街、同樂街、谷亭街、東堤街附近林立不少酒吧、架步,長期吸引不少色途老馬前來尋幽探秘,這裡各個黃賭毒的單位需要每月定期上繳部分收益給阮本初。當然阮本初不會派遣屬下明目張膽去收規,而是透過湯伯符的花生幫作為中間人去收取,如果遇到有不從者,阮本初立時會聯絡傳媒高調帶隊去拉人封鋪,在鎂光燈前,表示與黃賭毒勢不兩立的決心。




 
警黑共治在這裡幾乎是公開的秘密,阮、韓、湯三家有不少子弟加入警隊,都被阮本初巧妙安排調回附近環頭,有些外來警員來到這區怯於阮本初的勢力,就算不選擇同流合污,亦會對他們的行為視而不見。
 
阮顯甫與一眾同袍在東堤街的卡拉OK上尋歡作樂,從身上佩帶的警槍顯示他們正在執勤,他們左擁右抱,雙手不斷在年輕的北方佳麗身上摸索,好像要從她們身上搜尋到什麼犯罪證據似的。
 
一名光頭探員一邊搓著陪酒女郎的奶子,一邊道:「可以調嚟同阮SIR一組,真係我嘅福氣,舒舒服服咁樣破案。」
 
一名腆著肚子的便衣探員道:「係啊!阮SIR有個做指揮官嘅老豆,我地做野真係順利好多架!」
 
一名蛇眉鼠目的探員諂媚道:「就算有大SIR照,都要阮SIR有真材實料,先可以咁快破到案。」
 
阮顯甫正色道:「各位手足,我地平時要多啲周圍去打好警民關係,先可以警民合作去撲滅罪惡,我地依家係做緊野架!邊個話一定要行到身水身汗去套料先可以破案架,打好警民關係,我地涼住冷氣,飲住酒都可以破案啦!」
 
「阮SIR有道理啊!」光頭探員拍打著陪酒女郎的奶子兩下,戲謔道:「妳幾多歲啊?攞身份證出嚟睇下?吓!十八歲對波就咁大?我依家懷疑妳藏有攻擊性武器,我警告妳好快啲棄械投降喇!」
 




大肚子探員把頭埋向身邊的陪酒女郎胸前,道:「妳個暴徒用對波嚟襲擊阿SIR,靜間就帶妳返去錄份詳細口供,隨時可以扣留你四十八個鐘。」
 
蛇眉鼠目的探員道:「喂!你地兩個,做緊野架!正經啲啦!」
 
此時,阮顯甫打量了手機一下,道:「啱啱湯伯符啲靚畀咗個短訊我,搵咗兩個道友頂咗兩單老爆,依家我地可以直落去HAPPY下。」
 
阮顯甫等人帶著陪酒女郎離去,一名侍應上前阻撓道:「先生,你地仲未埋單架!」
 
光頭探員掌摑了侍應一下,道:「你盲架?阮SIR你都唔識?」
 
卡拉OK的經理上前連忙陪不是,道:「唔好意思啊!咁多位阿SIR,佢新嚟架!」
 
大肚子探員道:「醒啲啦!拾下拾下,抵你成世做龜公啊!」
 
阮顯甫等人從卡啦OK出來,三名急色的警員匆匆拉著挑好的陪酒女郎離去,阮顯甫所選的陪酒女郎因為遺留了東西在卡啦OK,要回去取回,阮顯甫只好在卡啦OK門前等待。




 
阮顯甫感到一陣尿意,便走到小巷解決。
 
東堤街的街角停著一輛電單車,車上一名身型高大的男子打量著手機,手機屏幕彈出了一個訊息:「阮顯甫走咗入窄巷。」
 
高大男子立時從電單車跳下,走進了窄巷,此時阮顯甫正脫下了褲子撒尿,沒有察覺到高大男子站在他身後,高大男子二話不說以一記手刀擊在阮顯甫頸後,阮顯甫立時暈死過去。
 
高大男子手腳利落拔下阮顯甫的手槍,便走回街角,騎上電單車揚長而去。
 
***
 
我來到了監獄,原本今天是爸爸刑期屆滿出監的日子,我準備了替他洗塵,心想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齊齊整整團聚;然而今天我到了監倉依舊隔著玻璃、拿起電話筒與他對話。
 
看見爸爸臉上的瘀青紅踵,除了為他的受傷感到難過,我亦有點怨恨他,為何要在這時候與別的囚犯打架,還有十多天便可以重獲自由,為何偏偏要在這時候多生枝節?難道要忍氣吞聲多數天,真的這麼困難嗎?他知不知道我和阿興都在等他回家,為何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延遲與我們團聚的時間?
 
儘管我有很多事情想去質何爸爸,可是我只是拿起電話筒沉默。
 
終於還是由爸爸去打破沉默,道:「阿志,聽阿興講,你同唱片公司有啲問題,依家搞成點啊?」
 
我瞪著爸爸,質問道:「點解啊?你應承過我地會捱落去架!我地兩兄弟等緊你返出嚟架!點解你喺都要搞事?」
 
「阿志,依到真係好難頂架!喺理面嘅日子唔易過架!」
 
我怒道:「坐監緊係唔易過啦!仲有嗰幾日,你咪忍埋佢囉!依家你因為啖氣,要喺入面坐多半年啊!點解你唔可以為咗我地忍埋落去啊?」
 
「阿志,你…我知道你心入面,我依個做老豆嘅係好衰…」
 
我瞪著爸爸默然無語,爸爸道:「阿志,我無事啊!唔駛擔心我,你有野做返去先啦!」
 
爸爸被懲教署的人帶著離去,他的背影變得模糊起來。
 
我們三父子再次聚首的時間,還要多延長半年,不知道半年後,我們是否真的可以重聚呢?
 
***
 
與dream music解約後,我積極尋找其他唱片公司,雖然我與蔣天殺是和平解約,可是其他公司害怕把我收歸旗下,會讓蔣天殺不高興,所以對於我的自薦,他們都作出婉拒。
 
我沒有這麼輕易便放棄在娛樂圈發展的念頭,歌星當不了,我便跟隨包叔去各個片場由臨時演員做起。
 
休息時,身為這套電影的第二男主角林昌奴,吃著由助手專誠駕車送來的精緻小菜,而我則坐在一旁扒著冷冰冰的飯盒,之前曾經共事的牛油仔,揶揄道:「大歌星,之前你又上雜誌封面、又出唱片,依家居然返嚟同我地爭飯食。」
 
阿名幫腔道:「牛油仔,收你把口啦!淨係識得落井下石,心地咁衰,唔怪得你做極都做唔起啦!」
 
包叔拍著我的肩膀,道:「阿志,娛樂圈係咁架!星途上上落落,等閒事啦!你之前彈得起,證明你有料,依家你跌落嚟,代表你下次彈得更加高,包叔睇人從來無錯嘅,我話你下次嘅聲勢會更厲害。」
 
包叔的安慰,讓我覺得吃著冷冰冰的飯盒,仍然感覺到一絲溫暖。
 
前路儘管再艱難,我也不會輕言放棄,只要我不認命,我還未輸,默默靜候讓我躍得更高的時機,我相信機會就在前方不遠處等待著我。
 
***
 
自從我與dream music解約後,因為我要到各個片場當臨時演員,經常不在家的關係,布正麗亦很少上來我家,如果我要品嚐她的手勢,便要到她的家作客。而到她家吃飯,很自然會碰上布世伯。
 
布世伯雖然知道我的名字,但他慣常以菠蘿雞來稱呼我。
 
好像今天我在片場下班,來到布正麗的家裡,喝著孖蒸的布世伯瞧見道:「菠蘿雞,今日又上嚟黐餐啊?」
 
我道:「世伯,我經過街市,見到啲叉燒幾靚,買嚟畀你送酒。」
 
此時布正麗從廚房出來,她道:「做咩買叉燒啊?我整咗咕嚕肉喎!」
 
布世伯道:「咪係囉!依隻菠蘿雞懵盛盛,要買都買隻燒鵝上嚟加餸嘛!買叉燒咁無誠意。」
 
我聞言只好苦笑,布正麗幫腔道:「老豆,你唔好成日咁叫成皇志啦!」
 
布世伯道:「咁係啊嘛!成日上嚟黐餐,之前妳仲上佢屋企煮埋畀佢食,男人大丈夫食軟飯,幾肉酸喔!」
 
布正麗皺著眉道:「老豆,你又講啲咩啊?我同佢係朋友,之前佢幫我同榮仔去台灣出錢出力。」
 
「佢之前讀緊書,可以出到幾錢啊?」
 
「世伯,都出咗廿個架!」
 
布世伯訝道:「你點會有廿個咁多架?」
 
「前排手風順,賭波贏落架!」
 
布世伯冷哼一聲,道:「唔好以為畀咗廿個,我個女就跟緊你,我個女成個明星咁,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無兩球禮金畀我,我都唔畀佢嫁啊!」
 
布正麗慍怒道:「老豆,你係咪飲大咗啊?醉咗就煮少你飯啊!」
 
我道:「世伯,我同布甸真係朋友嚟架咋!」
 
布世伯用手指著我罵道:「你個死仔包,嗰晚我先見住你三更半夜喺阿麗間房出嚟,依家想唔認數啊?」
 
布正麗沒好氣道:「嗰次我咪同你講咗係咩事囉!」
 
「唏!妳成日幫住個死仔包,佢叫妳去台灣,妳就扔低老豆一個去台灣,佢叫妳返嚟香港,妳就扔低榮仔即刻返嚟,朋友?妳當老豆傻仔啊!」
 
此時,阿興在門外拍門,道:「布甸姐,我嚟咗喇!開門啦!」
 
布世伯把門敞開,阿興喊道:「世伯,我又上嚟黐餐喇!」
 
布世伯道:「有乜所謂喔!多個人多雙筷啫!阿興,你練完拳嚟啊!」
 
「係啊!世伯,嚟緊我要出去打比賽,所以要加緊練習啊!」
 
布世伯豎起拇指讚道:「叻仔,聽阿麗講,上次大你幾年嘅散打仔都畀你打低,我就知你後生可畏。」
 
「如果上次唔係因為阿哥,我都唔會同佢地打,佢地打黑拳好鬼狼死架!」
 
布世伯聞言瞧向我,揶揄道:「做大佬咁無用,要個細佬幫你出頭。」
 
阿興道:「唔係啊!世伯,兩兄弟應該互相幫助,邊個話做細嘅唔可以幫大佬架!」
 
布世伯再次舉起拇指讚道:「叻仔,有志氣,其實我都食過夜粥,一套太祖盤龍棍好撚手架!下次有機會教埋你。」
 
「真係架?世伯,估唔到你都係習武之人,識得耍棍咁厲害。」
 
「我無吹水架!你阿哥都見識過!」
 
阿興轉向我問道:「阿哥係咪真架?你同世伯交過手啊?」
 
想起那次盛怒的布世伯拿起木棍追打我,我不禁猶有餘悸,點頭道:「係啊!布世伯個手盤龍棍真係好有功架!」
 
布世伯的詞鋒太過厲害,我招架不住,走到廚房協助布正麗開飯。
 
吃飯時,阿興讚道:「布甸姐,妳整嘅咕嚕肉真係好好味,啲廚藝幾乎拍得住我阿婆啊!」
 
布世伯問道:「阿興,你阿婆啲手勢真係咁厲害?」
 
阿興道:「係啊!我阿婆做過戴麟趾嘅大廚,後嚟嫁畀我阿公先無做咋!」
 
布世伯訝道:「嘩!原來你阿婆咁巴閉,煮過飯畀督爺食?阿麗妳有機會就去請教佢老人家喇!」
 
阿興道:「係啊!阿婆話佢年紀開始大,我阿媽同兩個阿姨都學唔到佢一半廚藝,佢都怕有日佢百年歸老,佢嘅廚藝會失傳,布甸姐啲廚勢咁了得,如果可以繼承阿婆衣缽,佢老人家又開心,我地又有食神。」
 
布世伯連忙道:「阿麗,妳快啲去學,學滿師就開酒樓做老闆。」
 
布正麗沒好氣地瞥了布世伯一眼。
 
酒過三巡,布世伯斟了一杯酒給阿興道:「一個人飲好無癮,興仔,陪世伯飲番杯。」
 
阿興惋拒道:「世伯,我咁細個,唔飲得酒架!」
 
布世伯道:「唏!學武點可以唔飲酒架!當年關雲長溫酒斬華雄,都係飲咗酒先打得贏華雄,同你講喔!我識醉拳架!飲得越醉就越好打。」
 
阿興奇道:「關雲長唔係斬咗華雄先飲酒咩?仲有啊!世伯,你真係識醉拳架?」
 
布正麗冷哼一聲,道:「佢識個屁,老豆好心你就唔好飲咁多啦!飲大咗就亂咁講野,教壞細路。」
 
布世伯指著布正麗道:「妳啲口吻同妳阿娘一樣,佢嗰陣都成日叫我唔好飲咁多。」
 
我對布正麗的母親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是台灣人。
 
半醉的布世伯繼續話當年,道:「阿麗,妳唔單止遺傳妳阿娘嘅廚勢,仲遺傳妳阿娘嘅身材,當年阿嵐個樣成個王祖賢咁款,對車頭燈又係大到誇張,都唔知啲台妹食乜大?」
 
布正麗窘道:「老豆,邊有人會喺其他人面前咁樣講個女架?」
 
布世伯沒有理會布正麗,逕自道:「當年香港人喺台灣好吃香架!我同幾個朋友去台灣玩,我地唔識去陽明山,我識幾句國語,就膽粗粗走去問班女大學生,阿嵐就係嗰班大學生其中一位,佢知道我地喺香港嚟,就帶我地周圍去玩,有幾個朋友問佢攞電話,佢都唔畀啊!唯獨淨係畀電話我,你唔好睇我依家成個地盤佬咁款啊!當年我青靚白淨,有幾分姜大偉嘅影子架!」
 
阿興附和道:「世伯,你依家曬黑咗,都成個古天樂咁喔!」
 
布世伯語調轉趨哀傷,續道:「阿嵐一直唔係好適應香港嘅生活,做過埠新娘一啲都唔易,佢喺台灣讀大學,嚟到香港又唔承認,朋友又唔多,一個匿喺屋企,可能就係咁屈到病,最後佢頂唔住,一個人返去台灣,我去咗台灣搵過佢幾次都搵佢唔到,問佢啲親友,佢地都唔肯講。其實我一直都無怪過佢,我去搵佢只係想知道佢嘅消息,如果佢搵到個更好嘅男人,我唔會騷擾佢;如果佢想返嚟同我地團聚,依個家永遠都歡迎佢。」
 
布世伯難得說出這麼感性的話,布正麗不禁道:「老豆啊!」
 
布世伯拍了拍布正麗的手,道:「阿麗,其實妳識咗菠蘿雞之後,唔去做街童,生性咗,老豆都好欣慰,嗰陣妳痴埋個死臭飛到,成日唔返屋企,老豆仲擔心。」
 
布世伯轉向我,道:「你隻菠蘿雞,一睇你對眼就知你多桃花,之前你入娛樂圈應該有唔少女人啦?」
 
「吓!我無喎!世伯。」
 
布世伯繼續教訓我,道:「菠蘿雞,做人唔好好高騖遠,既然喺娛樂圈撈唔掂,就腳踏實地去搵份野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係你跟我做地盤,紮鐵、釘板都搵到下錢,做耐咗,有啲人脈就去做判頭。個女鍾意咯!將來我一蚊禮金都唔收,酒席我出埋又點話喔!」
 
此時,布正麗再也忍耐不住,拍打了桌子一下,道:「次次飲完酒,你都發酒癲,以後一滴酒都唔准飲啊!」
 
對於布正麗的指責,布世伯垂著頭沒有作出回應,布正麗推了布世伯一下,布世伯不自主地把臉埋在飯碗裡,發出了一下又一下的鼻鼾聲,他居然在吃飯的時候入睡了。
 
我們三人合力把布世伯抬到床上,布正麗搖頭嘆道:「真係服咗佢,食食下飯居然可以瞓著。」
 
我們再次回到飯桌吃飯,我問道:「係呢?布甸,妳返嚟香港咁多日,平時有乜做啊?」
 
「除咗同譚慧詩、許詠欣佢地周圍去玩下、食下,我仲幫手處理自強會嘅事務,估唔到我布甸姐個朵連其他自強會分部都熱傳,好多人都想一睹我嘅風采。」
 
我訝異道:「吓!乜自強會好多野處理咩?」
 
布正麗皺著眉頭,道:「搞你個錯啊!你身為自強會嘅會長,居然唔知道自強會已經遍地開花,依家幾乎十八區都有我地嘅會員喇!淨係處理會員嘅資料,同會員間互相聯繫嘅事項,都有好多野處理。」
 
「吓!乜自強會已經發展到咁有規模喇?」
 
「聽陳依官講你之前公司嗰個文光義都加入咗自強會,佢為自強會提供咗好多意見,同埋進行咗好多革新,所以自強會喺好短嘅時間以倍數嘅速度壯大,嗰個文光義係咩人嚟架?」
 
我搲著頭道:「條友神神秘秘,我都唔知佢乜料啊!」
 
「唔好理佢咩身份,最緊要佢真係有真材實料。」
 
布正麗提起文光義,我不禁臆測他加入自強會有什麼目的?我與dream music解約後,和他已經不相往來,為何他還要纏著我?他是否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時,阿興問道:「布甸姐,榮仔係咪依幾日返嚟啊?」
 
我亦問道:「榮仔返嚟香港咩?」
 
「暑假吖嘛!我返咗嚟!得佢一個孤伶伶喺台灣,我咪叫佢返嚟香港,等九月開學先返過去囉!下星期靜宜同楊鳳瑤都返嚟香港啊!之前同你講過架!記住一齊去接機啊!」
 
布正麗的說話,讓我的腦海不禁浮現出與她們一起的每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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