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報社(上)
 
我對報社這方面一無所知,為了加深對紙媒的了解,章子喬向我引薦了資深的傳媒人范孝直。
 
今天,我們相約在東方文華的咖啡廳見面,辜先生亦派出他的心腹孔令揚陪同我們。
 
孔令揚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外表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而范孝直與孔令揚年齡相若,皮膚黝黑、一臉鬚渣,給人爽朗沒架子的感覺。
 
章子喬為我們雙方介紹,我與孔令揚握手,道:「幸會、幸會,唔好意思,今日遲到。」
 




范孝直笑了笑:「唔緊要,你依啲歌影視紅星,走埋入玄學,仲要搞埋報社,我都知道你忙架喇。」
 
孔令揚道:「范先生,我聽過你嘅大名,波斯灣戰爭爆發嘅時候,你去過做戰地記者,又攞過國際新聞自由獎,之後又做過每天日報嘅總編輯。」
 
我聞言感到錯愕,原來眼前這位大叔是這麼有來頭的。
 
范孝直笑道:「睇嚟孔先生你對依一行都有好深嘅認識。」
 
孔令揚道:「我之前都喺依一行做過一段時間,但當然遠遠無范先生咁資深啦!」
 




我們將要成立報社一事向范孝直說,他聞言道:「嗯,恕我直言,其實依家紙媒競爭好大,如果用傳統方法去做係好難做,我怕你地堅持唔到太耐就要離場。」
 
孔令揚道:「范先生,以你喺依行咁多年嘅經驗,你有啲咩意見?」
 
范孝直道:「我聽你地所講投資嘅金錢、人手同規模,講真只係一啲小規模嘅報社,基本上市面嘅報紙已經囊括所有唔同類型嘅讀者,就算你用到明星效應,個賣點都唔係咁吸引。喺外國我見到車站派發一啲免費報紙,內文大約有廿零三十頁,我覺得以你地嘅人手同資金係適合咁做。」
 
孔令揚一臉為難道:「吓!蛇果咁大間報社都收三蚊,我地無佢地咁財雄勢大,仲要免費,我怕我地報社未必捱到。」
 
范孝直道:「廣告先係報紙嘅主要收入來源,如果你地免費,讀者群自然會好多,咁自然令廣告商肯落廣告。」
 




孔令揚沈思了片晌,才道:「范先生嘅提議,不無道理,我返去會向辜先生匯報,唔知范先生有無興趣加入我地呢?」
 
范孝直瞧向我,道:「依層要問下會長喇!」
 
我訝異道:「乜你係自強會嘅會員嚟咩?」
 
范孝直點頭道:「前日先入會。」
 
我喜道:「當然歡迎啦!有范先生咁有經驗嘅人加入,我地嘅報紙一定會做得更好。」
 
孔令揚道:「咁就好喇!我相信我地嘅團體一定會同范先生合作愉快,不過你頭先提到嘅廣告商,有咩辦法可以說服到廣告商可以喺初期已經落廣告呢?」
 
范孝直道:「依層就要我地會長親自出馬喇!佢識得咁多商人,自然佢親自出馬去遊說,我相信會有唔少廣告商落廣告去我地到。」
 
我愣然指著自己道:「我!」




 
***
 
之前與六嬸見面後,不知為何她對我的印象很好,人面甚廣的她很喜歡舉辦一些名人飯聚,不時邀我出席。
 
一次晚宴,大細界的謝家進是其中一名坐上客,席間上陸嬸為我引薦。
 
雖然在娛樂圈打滾了一整年,我的眼界已經開闊了不少,但與這種級數的超級富豪打交道還是第一次。
 
謝家進是一位很出名的敗家子,生意買賣經常虧蝕,富豪們在背後取笑他遴迍、扶不起的阿斗。
 
我看著這位年約五十,外貌敦厚的男人,一時間不知用什麼方式和他打招呼,他搶先道:「我有留意你嘅新聞,聽講你睇風水好叻。」
 
我有點錯愕,道:「其實風水嗰方面我唔太在行,不過我就有啲仙緣。」
 




謝家進壓低聲音道:「唔知你有無啲方法可以為我改運,依排我有啲運滯,頭頭碰著黑。」
 
身為大細界這種數百億巨企的主席,謝家進沒有半分運籌帷幄的企業家風範,居然在公開場合向我這個首次見面的人求助。
 
我道:「謝生,你大細界集團咁大規模,旗下一定有好多能人異士為你排憂解困,究竟你遇到啲咩事?」
 
謝家進忿忿不平道:「嗰班擦鞋仔廢架!平時淨係識得拍馬屁,一遇到困難要用佢地,就交唔到功課。」
 
我看了看四周,道:「謝生,不如搵個靜啲嘅地方,我地再慢慢講啦!」
 
六嬸的豪宅很寬敞,我們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謝家進向我娓娓道出他的煩惱:
 
謝家進接手了家族集團一直希望大展拳腳,以證明父親的決定正確,他一上場向外收購了不少資產,可是他的眼光一般,作出的買賣多半是虧損的,最近他與一班富二代朋友投資酒店項目,他在這個項目投資涉及的金額以百億計,但豈料他所買下那幅地皮的土地用途不可以發展酒店,他與建築商靈都集團簽下了合約,如果毀約的話,隨時要賠償數十億。
 
這些合約糾紛、土地政策我是一竅不通,而且我那種預知未來的能力,也未能在此事上有任何作用,看來我是幫助不了謝家進。




 
謝家進怒道:「一日最衰都係樓柏奇、柯恩隆,佢地競投咗個發展項目,但又唔睇清楚,淨係識叫我注資,毀約嘅話,靈都告嗰個係我,唔係佢地;輸錢嗰個係我唔係佢地。」
 
我聞言不禁愕然,聽謝家進所說好像是樓柏奇、柯恩隆與靈都一起合謀欺騙他一樣。
 
謝家進繼續向我抱怨,他話畢我更加肯定是柯恩隆等人合謀欺騙他一樣,那幅地皮是柯恩隆遊說他買下,而靈都就是由樓柏奇牽頭的,最讓我訝異的是樓柏奇、柯恩隆這些城中的富二代最少要比謝家進年輕十載,樓柏奇的父親樓敬龍要稱呼謝家進的父親謝金雄為叔父,謝家進居然被這些年齡矮了一截的晚輩瞞騙,難怪人家在他背後取笑他為阿斗。
 
我試探道:「謝生,你覺得會唔會係佢地夾埋靈都嚟呃你啊?」
 
謝家進皺著眉,搖頭道:「點會啊?我地屋企係世交嚟,我睇住佢地大,點會呃我啊?」
 
謝家進這麼說,我也無謂枉作小人再說什麼。
 
謝家進再問道:「係呢?你話你同神仙有緣,有咩辦法可以幫下我?仲有呢!之前我搵過李師父算命、麥師父睇相、再搵埋蘇師父擺風水陣,都無乜作用,爸爸仲鬧我亂咁洗錢。係呢!你幫我,唔知你可唔可以收平啲呢?」
 




謝家進的父叔謝金雄是很出名的孤寒財主,據聞為了慳錢可以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一身西裝筆挺,步行兩公里回公司。
 
我笑道:「乜謝生你無聽過免費先係最貴咩?講真如果真係可以幫到你解決依個問題,我收你貴啲,都係物有所值吖!」
 
謝家進點頭道:「咁又係,我之前已經輸咗爸爸好多錢,如果再輸幾十億,我真係怕激到佢賣鹹鴨蛋。」
 
我聞言不禁好笑,這位百億巨企的掌舵人,居然像犯錯的小孩害怕爸爸責罰那樣,在我這位外人面前真情流露,完全沒有絲毫戒備,不過很可惜我沒有能力幫助他,靈都、樓柏奇、柯恩隆,我對他們之間的商業糾紛完全沒有印象,會不會又是蝴蝶效應衍生出來的旁枝?
 
正當我要推搪自己無能為力幫助謝家進的時候,驀地我想起了秦漢滔交給我的文檔中,好像有關靈都的黑材料。
 
我道:「謝生,咁啦!如果我夢見師父,一定會將你嘅情況轉述俾佢老人家聽
,睇下佢老人家有咩啟示啦!」
 
回到家中,我從保險櫃取出秦漢滔交給我那些記錄了那些達官貴人的犯法記錄,這裡的文檔相信會讓他們很頭痛,但我並不會直接向他們勒索什麼,因為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我怕他們知道我手上有足以讓他們麻煩的證據,難保他們不會把我幹掉。
 
從秦漢滔交給我的文檔,我找到了靈都的痛腳,原來靈都有數個政府項目出現短樁的情況,相信以此為脅,靈都會對謝家進作出讓步。想來好笑,秦漢滔把這些犯罪證據交給我的目的,應該是希望我用來讓那些犯法的達官貴人得到應有的果報,可是我現在卻用來去維護他們的利益,相信秦漢滔在天之靈一定會懊悔他所托非人。
 
我把這些有關靈都的黑材料交給謝家進,道:「之前家師報夢俾我聽,靈都集團有啲不可告人嘅秘密,於是我搵人去查下,果然俾我發現佢有幾個政府項目都出現短樁嘅情況。」
 
謝家進雖然為人蠢鈍,可是畢竟在商場打滾三十餘年,市場觸覺還是有的,他立時得悉這黑材料的價值,喜道:「你個神仙師父真係有料到,搵到啲咁好嘅野,今次一定可以迫到靈都解約喇!」
 
三天後,謝家進宴請我到他旗下的酒店吃飯,我走進謝家進的專用包廂內,他滿臉堆歡道:「阿志哥仔,我酒店啲吉品鮑就最出名喇!你要試真啲啊!」
 
看著謝家進的樣子,我道:「謝生,咩事咁高興啊?係咪靈都肯無償解約啊?」
 
謝家進笑著搖頭,道:「咁大個項目,我點都要跌啲錢嘅,只係賠咗一億啫!」
 
我不禁咋舌,賠了一億還可以這麼高興請人家吃鮑魚,超級富豪就是超級富豪。
 
我用刀叉品嚐著貴價的吉品鮑,讚道:「謝生,你酒店啲鮑魚真係一流,我未試過食啲咁好食嘅鮑魚。」
 
謝家進笑道:「阿志哥仔,除咗鮑魚之外,我地酒店出品嘅官燕都好出名架!靜間你一定要試下。本身我毀約要賠幾十億,最尾可能未必要賠咁多,但係要打官司,到時上晒新聞紙,我伯爺又唔高興。今次我只係跌一億,佢都讚我做得好,話輸錢唔緊要,唔好做水魚俾人劏就得喇!」
 
原來謝家進罕有地得到父親的贊許,難怪他會這麼高興?
 
謝家進把一個紅包遞給我,道:「嗱!志哥仔,今次你幫咗我,利利是是。」
 
我接過紅包,道:「多謝啊!謝生。」
 
席後,霍去登與姚智風駕駛保母車來接我,我把打包的外賣遞給他倆,姚智風打開外賣盒,道:「嘩!咁大隻鮑魚,有錢佬真係唔同啲,請食飯居然有鮑魚。」
 
「姚少,你唔好一個人食晒啊!留返啲俾我啊!」正在駕駛的霍去登,道:「都話跟鳩爺搵食就無錯架啦!魚翅浪口、鮑魚刷牙。」
 
姚智風邊吃邊道:「係呢!大鳩,嗰個遴迍阿斗搵你唔會淨係請你食飯咁簡單啩?」
 
我皺著眉道:「你喺到講好喇!唔好畀佢聽到你地咁叫佢。」
 
姚智風道:「緊係啦!有錢佬喎!唔驚佢溶咗我咩?係呢!你都未講頭先食飯嗰陣,你地傾過啲咩?」
 
我將剛才與謝家進飯局的事說出,姚智風聞言,興奮道:「嘩!大鳩,你幫佢慳咗幾十億,佢封嗰張利時應該唔細張啩?快啲拆開嚟睇啦!」
 
我敵不過姚智風的糾纏,拆開了紅包,內裡是一張五萬元的支票。
 
姚智風見狀大失所望,道:「嘩!遴迍阿斗都幾孤寒喎!你幫佢慳咗咁多錢,佢喺佢伯爺面前難得威返次,先俾幾雞野你,我仲諗住幾球實走唔甩添。如果你收幾百個大利是,我估你都分多少俾我同阿登啩?」
 
我冷哼一聲,道:「你真係諗多咗喇!」
 
此時霍去登道:「鳩爺過幾日,我朋友搞咗rave party,有好多女都去,你join唔join我地啊?」
 
我搖頭道:「唔喇!依排日日都瞓唔夠四粒鐘,你地玩得開心啲啦!」
 
姚智風道:「阿登,依家大鳩係大明星大紅人,啲女排住隊去搵佢啦!邊似我地咁吖!」
 
霍去登道:「鳩爺,你知我同姚少啦!周身無蚊,屋企連啲似樣嘅衫都無,去依啲party著得寒酸少少,都俾啲女笑,佢地笑我同姚少唔緊要啊!但係間接笑埋你就唔好啦!所以我地想問你借衫。」
 
「嗯,咁你地去我個倉到攞囉!橫豎你地都有鎖匙。」我警告道:「借衫唔係問題,不過要有手尾,唔好整污糟!仲有玩還玩,工作時工作,做野嗰陣上心啲。」
 
霍去登道:「放心啦!鳩爺,我地會識做架喇!正所謂君憂臣勞,君辱……讀得書少,下句唔識,總之老細你放心啦!我同姚少係你嘅關羽張飛,一定會幫你排難解憂。」
 
姚智風道:「係啊!大鳩,我地識咁多年,唔通會害你咩?反而嗰個尚興國,依啲外人,你先唔好咁信佢啊!不過佢走咗都好嘅!」
 
「阿國同我出生入死,外咩人啊?你地唔好再講佢壞話,佢係咩人,我清楚過你地。」
 
霍去登道:「OK!OK!唔講就唔講,鳩爺你嘅兄弟即係我嘅兄弟。」
 
謝家進給我的利是算不上大封,可是我並不像姚智風目光那樣淺窄,最少我與大細界的集團主席拉上了關係,日後有事情要拜託對方便輕鬆得多,還有我打包了很多鮑魚和官燕回家,這樣的行為不知叫作有衣食?還是寒酸?
 
我提著一大袋外賣盒回到家裡,我見阿興的房間透著燈光,便喊道:「阿興,有宵夜食啊?鮑魚同官燕做宵夜啊!快啲出嚟食喇!」
 
阿興嗯了一聲,我又聽見浴室傳來水聲,又問道:「阿媽今晚唔係約咗人打麻雀咩?咁早返嚟嘅!」
 
這時水聲漸斂,未幾浴室門敞開,從浴室出來的不是阿媽,只見萬黛以毛巾拭著濕透的頭髮,她瞧見我嚇了一跳,而我看到她從浴室出來亦不禁愕然。
 
萬黛神情尷尬道:「會長,你…返咗嚟啊?頭先…我地游完水,上嚟借你個浴室沖涼啊!」
 
現在也快要十二點了,還游什麼水?而且泳池也有更衣室可以洗澡,為什麼要來這裡洗?
 
我指了指桌上的外賣盒,道:「有官燕同鮑魚喎!一齊食啦!」
 
萬黛道:「唔駛喇!我要趕尾班車返屋企。」
 
阿興從他的房間出來,他的目光迴避著我,他道:「阿哥,我送萬黛去搭車啊!」
 
兩人離去後,我對兩人剛才的神情舉動感到狐疑,扳著手指一算,阿興還未夠十六歲,而萬黛比阿興大上一、兩年,兩人的年齡還這麼小,不會吧?我記得之前的時空,阿興的初戀在中學發生,但那時他要比現在大上兩、三歲。除了年齡外,更讓我擔憂的是萬黛是萬喜的妹妹,之前我還對尚興國說不會在自強會內搞些什麼男女關係,現在阿興跟萬喜的妹子搭上,萬一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我很難和萬喜交代,而且他們萬家是那些圍村望族,如果得罪了他們又是一件麻煩事。我一向不曾過問阿興的感情事,這應如何開口呢?如果布正麗在便可以要她幫忙。
 
話說布正麗在台灣的生活也不容易,一個女孩子生活在異鄉,又要照顧榮仔,想起榮仔我又有些擔憂,究竟他在台灣發生了什麼事?我聽游大輝說回當晚的情況,他們原本已經走脫,榮仔脅持住王炳要他們先走,後來王炳又死在暗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不能確定王炳的死與榮仔有直接關係,但他是不能回來香港的,黑白兩道都有理由要抓他,本來我是希望榮仔和布正麗到台灣暫避,待我提升足夠的實力,能夠保護他們便讓他們回來,現在我離這個目標已經越來越近,相信一年後湯仲謀即使重獲自由,我亦有能力保護身邊人,可是現在榮仔有了殺人嫌疑,事情便變得更複雜了。
 
一位自己的親弟弟、另一位親如弟弟,兩人都有事情要我去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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