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2 麻煩(下)

儘管謝家進那些相片已經清理得一張不餘,眾賓客亦對此事三緘其口,然而壽宴仍然在一片不太愉快的氛圍下結束。
 
謝金雄對尚興國剛才的表現十分滿意,褒獎道:「小朋友,你身手都幾好,如果頭先唔係你喺到就麻煩喇!」
 
受到四大家族的話事人表揚,尚興國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我道:「謝老先生,佢叫尚興國,屋企係武術世家,仲拍過武打片,身手一流。」
 
謝金雄點頭道:「嗯,唔錯,尚興國,我記住依個名。」
 




一向不喜應酬的尚興國,想不到居然會結識了四大家族的謝金雄。
 
謝金雄道:「成皇志,你跟我車,我有啲野要問你。」
 
我要尚興國與姚智風、霍去登先行離去,然後跟隨謝金雄上車。車廂上只有我和謝金雄二人,不知道謝金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連謝家進也要乘坐另一輛轎車,有什麼是謝家進不能知道的?
 
置身在奢華的車廂內,勞斯萊斯已經行駛了一段時間,謝金雄依舊保持沉默,我沒有能耐從他臉上的神情判別出他有什麼想法。
 
片晌,謝金雄終於打破沉默道:「阿進雖然係長子,但係我覺得佢唔係太適合繼續帶領大細界。」
 




謝金雄臉色古井不波,口中卻說出更換集團主席這樣震撼的消息。 
 
我吃驚道:「謝老先生,係咪因為剛才嗰件事?其實只係男女間爭風呷醋嘅小事,唔需要嚴重到去換主席啩。」
 
「依件事只係導火線,阿進一直以嘅表現都令我好失望,有幾次退休後,我都要復出去主持大局,依幾年大細界嘅業績持續不振,唔好話同其他三家爭雄,隨時連個梗頸四都保唔住,我怕百年歸老之後,成份家業會俾阿進個衰仔敗光。」
 
謝金雄說到這裡,我的腦海浮現之前與文光義的一番對話。
 
文光義儘管有要事回去美國,但我們仍然保持聯絡,不時會通電話,兩星期前他致電給我,道:「成皇志,聽講你同大細界嘅謝家進行得好埋喎?」
 




「你喺美國都有留意我嘅新聞?」
 
「當然啦!我對你嘅事好上心,你做得幾好,如果你要以『車上對』作為戰略方針,有必要去搵棵大樹去遮蔭,四大家族入面,其餘三家都係由第一代掌舵人話事,個個老成持重、好有主見,外人好難入手。大細界嘅謝家進庸碌無為,外人笑佢係扶唔起嘅阿斗,你從佢入手就係最好不過。」
 
「車上對」這名字是我起的,是用來描述當時文光義在車上對我說出的一番鴻圖大計,之後我向文光義說出這名字,他還讚賞我這名字起得好。
 
「乜你講到要我食佢間公司咁嘅。」
 
「大細界依啲千億巨企,要蛇吞象就無可能,但趁機咬佢一啖嘅人就大把,我唔係要你做咬佢嗰個,係要你做保護佢嗰個,大細界依間公司對我地未來嘅大計,發揮好重要嘅作用,所以你要同佢地保持友好關係。」
 
「你真係睇得起我,我邊有能力去守護大細界?」
 
「大細界最大危機唔係外來,而係內在,謝家進雖然係大細界嘅主席,但係佢頭上仲有一個太上皇謝金雄,謝金雄有更換主席嘅權力,謝金雄其實對謝家進嘅能力一直都唔放心,你咁難得先令謝家進信你,如果謝家進主席個位無咗,你之前做嘅野就白費,所以如果謝金雄真係想換主席嘅話,你就照我說話去做……」
 
想不到真的給文光義言中,謝金雄有更換主席的打算。




 
謝金雄嘆道:「創業難,守業更難,家進因為係長子,之前我就將責任交俾佢,既然俾咁多次機會佢都唔掂,我不如換人啦!」
 
我道:「謝老先生,唔知你有無聽過明成祖朱棣依個人呢?」
 
謝金雄皺起眉頭道:「都知道係咩人嚟嘅,咩事啊?」
 
「當年明成祖都同你一樣煩緊繼承人嘅問題,長子朱高熾才能麻麻,而且行動唔係咁方便,二子朱高煦英武瀟洒、能征善戰,同朱棣好似,但係佢最後都係揀咗朱高熾做繼承人,謝老先生,你知唔知點解?」
 
謝金雄道:「皇帝繼承人依啲長幼有序,皇帝個位由大仔去繼承好應該啫!」
 
我搖頭道:「謝老先生,你個答案唔係最主要原因,最主要嘅原因係因為朱高熾有個好叻嘅仔,亦即係朱棣有個好叻嘅孫。」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謝金雄聞言不禁眉頭一挑,我續道:「一個集團同一個帝國一樣,創業者睇嘅唔單單係佢嘅繼任人,亦都要考慮再下一任嘅繼任人嘅問題,謝仕光先生有無資格成為大細界嘅第三任掌舵人?我相信謝老先生比我更清楚。」
 




謝金雄點著頭,笑道:「阿進成世人最叻就係識投胎,第二叻就係生咗仕光依個仔。你講得無錯,阿進佢最多可以睇多大細界十年八載,就要退休交捧俾仕光,我對阿進無信心啫,但係對依個乖孫好有信心。」
 
看來文光義教我的說辭產生了效用,謝金雄已經打消了切換主席的念頭。
 
謝金雄搖頭嘆道:「阿進個衰仔好搞唔搞,搞著阿龍嘅女人,阿龍口頭上雖然原諒咗阿進,但係我知道佢心入面仲有條刺喺到嘅!」
 
在原來的時空,我沒有留意到謝家進與樓敬龍的感情糾紛,應該不會是我所產生的蝴蝶效應吧?經歷了這麼多,我漸漸對蝴蝶效應有一些想法,除非我是去直接親身去干預一件事,就如像八座事件那樣,結局才會有大副度的改寫;否則像投注那一隊球隊獲勝這樣的事,並非親身去參與,不會做成什麼改變,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的推論。
 
我道:「其實睡仙同我講過樓生同羅婕妤依段係霧水情願,唔會長久,同佢走埋下半生嘅人啱啱先出現,佢地之後仲會好幸福咁生兒育女添。」
 
「乜神仙都會理埋依啲咁雞毛蒜皮嘅事咩?咁同阿龍生仔嗰女人係姓李定姓關?」
 
「樓生嗰真名天女唔係名人或者名星。」
 
「嗯,阿龍最近口味變咗,開始鍾意啲才女。」




 
原本氣氛都很輕鬆愉快,突然謝金雄嘆了一口氣,道:「唉,以前阿暉佢好叻仔、對我好有孝心,但係估唔到佢講一套做套,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為財死,依啲就係講人為咗錢,可以變到無晒原則。」
 
我道:「謝老先生,覺得人唔應該貪心?」
 
謝金雄乾笑了一聲,道:「其實我又無資格批評阿暉,我唔貪心就唔會得到依家擁有嘅野,可能到咗我依個年紀,我睇錢無以前咁著緊,我啲錢都係留返俾啲兒孫。」
 
我試探道:「謝老先生,你打算點對付王耀暉?」
 
謝金雄搖了搖頭,道:「如果係以前,阿暉搞樣喺我大壽搞事,我唔會原諒佢,但依家我老喇!心軟啊!要我俾幾億佢東山再起,我無咁大量,保佢以後衣食無憂,就當係我對佢盡最後一番情義啦!」
 
謝金雄選擇原諒,可是此刻的王耀暉正在自己的遊艇裡懊悔自己剛才的行為,因為之前受的打擊太大,他沉迷酒色、毒品,掏空了身體,精神錯亂的他居然大鬧謝金雄的壽宴,為何自己這樣蠢?自己這樣做把唯一可以拯救自己的人都惹怒了,世上再沒有人可以讓他捲土重來。
 
謝金雄或者看在往昔情義不與自己計較,可是樓敬龍父子呢?還有其他債主呢?再退一萬步,只要自己申請破產,那些債主又放過自己,可以做回普通人,然而習慣了住最好的大屋、喝最貴的酒、睡最美的女人,他還可以打回原形當一個普通人嗎?
 




不,他寧願死也不要當一個下等人,一念及此,他把門鎖上,然後搬出火爐,把炭燒得通紅,他一邊喝著昂貴的干邑,倒數著最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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