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錯……」芊琴皺著眉,「點解D女仔要咁樣對茹霜啊……茹霜仲要覺得係自己錯,明明就係阿欣班女仔欺凌佢……」

      我看穿了芊琴眼眸裏的隱隱悲傷,卻答不上什麼。在中學生涯中,或許我幸運,所進的班別也沒有嚴重的歧視欺凌。因此當下並沒無太大的共鳴。

      我撿起剩下的4張日記,發現那是8頁連續的日記,日期是2015年的3月,當時茹霜應該已經中二了:

24/3/2015

      今天是我中學以來最快樂的一天!因為今天插班生小雪主動走來跟我提議交朋友呢!她還說我的人很善良,很溫柔。



      真是非常,非常,非產的開心,開心得我哭了整晚才寫日記!

      小雪還借了我的功課參考一下,說明天放學帶我到銅鑼灣吃芝士撻感謝我呢!雖然小雪成績不太好,人也很粗魯,但她是個很真心,很可愛的女孩呢!

      我今天還順便送了第一個祝福物給她,提醒她三天內帶在身邊,她還笑著答應了呢。這樣,她便能幸福了!

      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25/3/2015



      茹霜,千萬不要丟掉這頁日記,因為不能忘記。

      今天放學,小雪來找我,但她沒有把功課歸還給我,我問她是不是去銅鑼灣吃芝士撻,她只是說跟我來。

      她將我拖到女廁,將我推倒在地,然後我看到阿欣、阿珊和小然。阿欣問我「Stay or turn scarlet」,那好像是日本一套校園欺凌漫畫的對白,意思是乖乖留下被戲弄,否則逃跑只會換來更重的懲罰。

      我立刻嘗試逃走,卻被女生按倒在地用腳踢,用掃把棍戳背脊。小雪還將我借她的功課撕爛浸了洗潔精,捏成紙球強行塞進我的口中。真的很噁心,使我嘔吐一地。阿欣還掏出界刀,在我的左肩上畫上一個交叉。我哭著說很痛,可小雪只是罵我很吵,叫我閉嘴,還用皮鞭鞭打著我的臉。

      她們離開前,小雪還將我給她的祝福物丟到地上猛踩,說茹霜是個噁心的白痴,送這種垃圾給她。我哭著說我們不是朋友嗎,她說跟我交朋友只是跟其他女生的賭注,競猜我會否答應她,還嘲笑我是個天真愚笨的白鬼,活該被她們戲弄。



      她們還脫光了我的衣服拍照,說若我夠膽告給老師聽,便將這些照片周圍發放。阿欣說,以後都會繼續拖我到女廁這樣做,每次會在左肩打一個交叉。

      她們離開後,我將被小雪踩爛的祝福物撿回來,在女廁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哭。

      是不是茹霜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茹霜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茹霜做錯了什麼?

      茹霜已經看不透了,是不是我太愚笨的關係?是不是我的性格不好,惹她們不喜歡了?

      茹霜真的很害怕同班的同學,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但是我不知道錯在哪裏。

      「夠啦!唔好再讀落去啦!」



      我停止閱讀,察看著身旁淚如雨下的芊琴,不禁錯愕。

      怎麼芊琴的反應如此之大?

      「痴線架,點解D人要咁對茹霜啊……佢做錯D乜野啊……」芊琴哭不成聲,地上的血液滴滿了淚,「佢只係個好善良既白化症少女咋……」

      我愣住了,接著想,其實有什麼值得驚詫的。

      善良從來跟懦弱同義,只不過是選擇自我安慰與否。

      「茹霜佢似乎係進行過一次祝福,對象係小雪,但係失敗咗……」千琳迅速的扭動著扭計骰,一副苦惱的模樣,「但係佢攞翻祝福物,即係只係失去咗一次祝福機會,並唔會被拖進陰間……」

      對,目前為止,還是並未揭露真相。我拿起最後一張,右上角寫著「539」的筆記,朗讀起來:



26/3/2015

      今天,我在走廊遇到了中文科的瓏老師,我跟他哭訴很久,卻不敢將事實告之,怕阿欣將照片傳送出去,更怕小雪會不開心。

      我只是說跟同班同學關係不好,瓏老師不斷的安慰我,還說有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找他。

      雖然昨天在女廁被玩弄一事很不開心,但今天被瓏老師安慰後,也開心很多了。

27/3/2015

      今天,瓏老師在放學時找我,給了我一盒麥提莎朱古力,說不開心的時候吃一粒就可以了。他問我左肩的傷口是怎麼了,我說是自己弄傷的。瓏老師說,不開心的時候找他聊一聊也可以,他會盡老師的責任,關心學生的。

      被瓏老師慰問後,茹霜的心情好了不少呢。瓏老師不受老師歡迎,教中文課時總是沒人聽書,甚至被同學用紙飛機投擲,被罵教得差。但是,其實他也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老師呢。

      我想有機會的話,可以送一個祝福物給瓏老師,答謝他的關心──



      「夠啦!」身後傳來女聲,是很尖銳的喊叫。

      我望向芊琴,內心有點不耐煩,怎麼就不讓我讀完呢?

      可是,當我看清芊琴的臉龐,看清那張蒼白恐懼的臉時,方發現自己弄錯了什麼。

      錯了……錯了……

      因為剛才喊叫的,並不是芊琴,而是她的身後。

      我連忙朝她的身後,即太平間的鐵門察看。電筒才剛照亮鐵門,我便心驚膽顫的跌倒地上,四肢因恐懼而顫抖不斷,冰冷的恐懼攀滿脊背。

      「睇住人地被唾棄,真係咁有趣咩?」



      鐵門前的女孩咧嘴一笑。那絕非少女應有的笑容,反而更像木偶那種生硬無神的詭笑……

      女孩右手提著一把電鋸,左手將某球狀物件丟倒地上,是「啪」的一聲。

      她是茹霜。

      被丟到地上的,是衡叔。

      我意思是,衡叔血淋淋的頭,以及四濺的血水。

希望大家去LIHKG比個正評呢個故事,對小弟係好大既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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