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話:《冇人可以離開》

 
活在甜蜜的夢裏,豈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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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0。





      另一邊廂,3樓東翼走廊。

      天翔帶著小穎離開後,走廊再次被靜謐佔據──終結前總是靜靜的,難道是死神施以憐憫。

      這些憐憫,卻總會有誰稀罕。

      「沙沙……沙沙……」窗外的雨吼從不歇息,窗內的寂人陷入沉默。他倆緊貼窗下的牆,盤腿而坐。走廊的黑煙漸濃,寒雨肆意灑向兩人,淋濕了頭髮和衣服,勾起那些回不去的時日。

      「好熟悉既感覺。」James具磁性的聲線,淡淡地劃破了沉默。





      千琳如被針刺般一震,抬頭呆盯著James,他那久違的淡然,跟兩分鐘前的瘋癲大相逕庭。

      「Jame仔……你……原來冇發癲?你頭先……係扮比翔仔小穎睇?」

      「我以為小琳睇穿咗我添,我演技一向差。」James脫掉眼鏡憨笑,千琳卻面紅耳赤,輕打他的大腿:「你……你嚇死小琳喇……點解要扮發癲啊……」

      對,為何要裝瘋,不跟天翔共同離開?這樣的話……便逃不了……為何要自我放棄?

      James低頭擦著紅眼,沉默正暗示著什麼。





      「答我啊!」千琳拭抹著臉頰的雨水。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很想將James帶回現實世界。

      因為,James是她唯一著緊的人。

      千琳站起來,猛拉James的手:「走啊……趕上翔仔佢地,可能仲黎得徹──」

      「等等,等等,等等。」James反過來將千琳拉回牆邊,聲線淡然依舊:「我地冇逃走既必要。」

      什麼。

      千琳吃驚得張口結舌,焦煙蔓延至走廊內,呼吸逐漸變得吃力。

      James將手指擱在鼻孔下,從口袋掏出一條銀色鑰匙:「我同小初、文杰失散之後,係大堂搵到呢條鎖匙。」





      千琳遲疑的接過鑰匙,瞧著它表面的字:「呢條鎖匙……通去底層辦公室?你……係辦公室搵到D咩?」

      底層中翼是大堂,西翼是餐廳,而東翼則是辦公室,可它本來被鎖上了,誰也不知門裏藏著什麼。

      「搵到Perfect Picture。」James取回辦公室鑰匙,「譯翻做中文係完美畫面。」

      真相,James已經知悉真相,而他從不向千琳撒謊。

      「真……真係?」千琳渾身顫抖著。

      「小琳,」James細看著鑰匙,「今次我比你快破解呢,拼湊出真理既觸感好微妙。」

      他淘氣的重複著千琳的口頭禪,此刻怎麼還有力氣說笑。

      「你係辦公室發現咗D咩……」





      「我地註定被送到呢度,亦冇需要離開。」

      「點解冇需要離開……我地係咪係陰間?」千琳一頭霧水,嘗試忖測著James的意思。

      「因為,」James淡然一笑,迴避著真相的討論,「我同你,都係被離棄既人。」

      兩人靜默不語,任由雨水擊打臉頰。

      「你真係唔打算講真相比我知?點解要隱瞞我……」千琳咳嗽數聲,缺氧的感覺真不好受。

      「要講既話,會講太耐。」James瞧著走廊的濃煙,「未講完,我地都已經被燒死。剩低十幾分鐘,點解唔好好珍惜。」

      「點解唔逃走……小琴唔係話隧道另一邊係出口咩?」千琳大惑不解的道,「如果冇必要逃走,點解你唔阻止翔仔?」





      「逃走,係天翔既選擇,我冇理由阻止佢。」James鎮靜的道。

      「留係度同你一齊,係我既選擇。」

      焦煙佔據走廊,呼吸變得困難,尤其是臉頰泛紅的千琳。

      James一早洞悉千琳所想,她根本沒有意欲回到現實,那裏只是披著糖衣的安和醫院。

      那裏好像缺少了什麼,好像缺少了誰,回去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