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中學同學,從中一開始已經同班,甚至還做過不下兩年的「鄰居」。她一直是級花,追求她的人若排成一條直線,相信可以從屯門排到入元朗,同時,她也是一個成績極好的高材生,每年年尾皆會見她從校長手上接過獎學金,然後對台下嫣然一笑,面上的笑靨,酒窩往往都會迷倒不少男生,毒男自然不在話下,甚至連一眾女孩公認的男神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他也不差,雖然未入男神之列,但也未潦倒得被標籤為毒男之流,從中一開始,他的面上就已經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天生帶金的頭髮,米七身材,不過不失的造型曾為他帶來三次戀愛的機會,但他也不以為然,一一婉拒,因為他不知在甚麼時候發覺自己竟然愛上了她,為了她,他願意犧牲那三次機會。 有希望嗎?他常偷望她,然後心中迄自想著。他回想過去幾年,他不是沒有嘗試過跟她暗示,但對方卻彷彿完全不明瞭他的心態般,她只是一直當他是知心好友,無論大至讀書上的壓力,家庭的爭執,甚至小至與好朋友爭拗午餐要吃甚麼都會跟他分享,然而,他希望的卻不單單是如此,他希望可以牽著她的手,在無人的海濱旁漫步,投入完全只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但,這個幻想終究是幻想,愈接近DSE,就意味著沒有她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 中六的某一天晚上,他如常地望著已經幾乎被揭爛的ECON書發呆,腦海中全是她在學校時的倩影,她的一舉一動,他都一一看在眼底中。想著想著,跌崩了一角的IPHONE熒幕亮起了。 是她。 他認為會誤會有人找自己,而如狼似虎般撲向電話的人往往就只有毒男。所以他毫不意外地拿起電話,準備看看WHATSAPP的內容。 「HEY,你是不是和阿明很熟的啊?」熒幕上顯示著這幾個小字。阿明?他想著。哦,剛調來坐我身邊的所謂男神吧?新插班的,來老半天也不張口說一句話,小休時就伏在枱上睡,一放學就不見了人影。邊想著邊覆,瞬間,熒幕上已經出現了他的回覆:「還好吧,那傢伙怪怪的,一天的話也就幾句。」 沒幾秒,她就捎來了回覆:「他喜歡甚麼的啊?他有拍過拖你知嗎?你知他有喜歡的人嗎?」 他一看,心裹一沉。他沒有直接回覆,只是回了句:「怎麼了?喜歡上人家了?」 她也很聰明,學他一樣,不直接回答:「怎麼了?不知道人家的底細就問我這些了?」 他心中明白,當一個女孩這樣迴避時,就肯定有些問題了,更何況,他們倆本身是一對無所不談的知己。他沒多說甚麼,因為他感到心中開始泛起一絲的不安,失望。他輕輕鍵入四個字:「我不知道。」 可能因為這四個字太過絕,或者她也意識他的心情,她沒有再問下去,甚至,他們倆之間有兩個星期時沒有再互傳WHATSAPP,現實生活中也只是打個招呼就算了。明顯地,她在學校時和那個男神的接觸多了很多,她經常主動找阿明聊天,將他冷落在一邊。他見到她們有說有笑時,心就不期然一痛,就好像給一個無形的兇手狠狠地插了一刀。這一刀,是無法去避,這傷口,是不能去修補,他只能默默去受。 在MOCK前的一個晚,他的電話熒幕又亮了。 久違不見的她又捎來了一個WHATSAPP。他一愣,沒想到竟然會是她。她現在應該賣力地跟阿明互傳短信才對吧... 點進WHATSAPP,只見WHATSAPP上寫著:「阿明拒絕我了...他狠狠地向我甩一句沒感覺就不再理我了...」 他怔了,回道:「不要緊,你還有我呢,我會陪伴你一世的~別想他了好嗎?他不愛你你就別痴心了,世上還有很多好男孩值得你去愛的!」 然而,得到的回覆别令他心的傷口再一次撕裂,再一次流血。「你陪我一輩子當然好...但我要的不只是知己啊!我要他啊!我要他作我的男朋友啊!唉,即使他不接納我,給拒絕了,但我不會放棄的,我相信跟他相處再久一點的話,他就會喜歡上我,好歹我又算是級花嘛,我真的真的很愛他啊!」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隨意地把手機往床上一掉。他回想起過去六年,她有曾經跟他說這樣痴情的話嗎?怎麼她可以為了一個新來的這樣說?還說很愛很愛他!?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地開始流下來。我對她的痴心,對她的愛是白費了嗎?他腦中想著,任由眼中的眼淚不停地流,雖然哭濕了枕頭,哭濕了衣䄂,但他對她的愛卻沒有隨眼淚而流走半分。 在啜泣中,他問自己,能等嗎?能等!值得等嗎?值得!殘忍的單戀又怎會是她一個人的專利呢?他想著她天使般的背影,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在WHATSAPP中輕輕敲了兩句歌詞傳送了給她。 「殘忍的單戀,非你專利,我覺悟一定晚過你。如果比辛酸,怎跟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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