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廢空地上,堆著歪七扭八的空酒瓶。
 
  金髮男子舉起手中的酒瓶,一飲而盡,然後踉踉蹌蹌地走向空地旁的公路。
 
  路上的汽車飛馳而過,誰也沒注意到一名男子企圖翻過公路的護欄。
 
  就在男子失去重心、快要落地時,突然一陣強風把他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是妳?」男子憤怒地咆哮著。
 




  「你瘋了嗎?想找死啊?」風兒生氣地罵道。
 
  「我死不死,關妳什麼事?別阻礙我!」
 
  「冷桐,你喝酒喝到這副鬼模樣,到底是想怎樣?」
 
  眼前的男子滿臉鬍渣,雙眼滿佈血絲,頭髮亂成一團,乍看之下還以為是街頭的流浪漢。
 
  「你們不是也打算去送死嗎?」冷桐露出嘲諷的笑容。
 




  「就算我們失敗了,至少曾經努力過,而不是像你那樣毫無意義地倒在路邊!」
 
  冷桐聞言冷笑了一下,質問道:「妳知道守護神引發的地震害死了多少人?他們的死亡在妳眼中,是不是也一樣毫無意義?」
 
  「難道你有親友遇難了?」風兒猜測道。
 
  「當年安田杏獨自逃生、封印項鍊,就是不想有人發動黃寶石的聖光治療術……你們偏偏把月季找回來,實現你們所謂的復仇計劃。結果呢?計劃還未開始,就已經害死一堆人了!」冷桐悲憤地大吼道。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該怨恨的是實施暴行的守護神,而不是勇於反抗的人們。」風兒反駁道。
 




  冷桐雙手抱著頭部,頭痛欲裂,嘴裡發出低沉的悲鳴聲。風兒所說的道理,他怎會不明白?可是守護神位高權重,他無從指責,只能把怨氣發洩在其他人身上。
 
  風兒輕輕按著冷桐的肩膀,安撫道:「對不起,節哀順變。」
 
  「……我外婆患有長期疾病,每天都要吃藥,常常要去醫院回診。我當初決心成為魔法使者,就是希望守護神能治好她的病,沒想到……她已經永遠葬身在瓦礫之下。」
 
  「她生前一定很疼愛你。」風兒有所感觸地說。
 
  「沒錯,我爸媽離異多年,是外婆把我養大的。她平常很喜歡做糰子給我吃,每年暑假我都會回去探望她,只是今年來不及了……」冷桐忍不住激動落淚。
 
  「那是潘雷亞的錯,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外婆也不希望你用這副模樣去天堂見她。」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我當初沒有成為魔法使者,也許就有更多時間好好陪伴她。這些年來,我把精力都耗在戰鬥上,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我這些年的付出和努力,簡直就是一場笑話!」冷桐自嘲道。
 
  聽到他這番話,風兒心裡感慨萬千。在這條漫長的復仇之路,她也曾迷茫過、懷疑過、掙扎過,最後堅定地走上這一步。




 
  雖然死去的人不會回來,但他們曾經的奮鬥絕不枉然。只要達成他們的遺願,那些逝去的生命就不是白白犧牲,他們生前的意念將一直傳承下去。
 
  「冷桐,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有人無辜喪命,就應該站出來,跟我們一起對抗守護神。」風兒正色道。
 
  「流水已經找過我了,你們要說的話,我全都知道。」冷桐擦去眼角的淚水,質問道:「妳覺得單憑我們幾個人,真的有能力打敗兩個最強大的守護神嗎?」
 
  「人類的精神意志可以加強寶石的魔力,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發動寶石的特技,而守護神辦不到。」
 
  「只可惜所謂的特技,根本傷不了祂們分毫。」冷桐不屑地說。
 
  「論實力,我們當然不是守護神的對手,所以我們要依靠戰略。終極對戰時,兩大守護神肯定會施展渾身解數,等到祂們消耗大量法力後,就是我們合力反擊的最佳時機。」
 
  「看來不止潘雷亞,連洛梅爾都是妳的復仇對象。」
 




  「當然了。」風兒坦承道。
 
  冷桐輕笑一聲,搖搖晃晃地走向空地,然後用力踢向地上的空酒瓶。直到所有酒瓶四散一地,他才慢慢地癱坐在地上。
 
  半晌後,風兒問道:「你會加入我們嗎?」
 
  「在那場地震之前,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你們。但現在,我拼了命也要潘雷亞付上慘痛的代價。」冷桐咬牙切齒地說。
 
  「合作愉快。」風兒朝冷桐伸出一隻手,示意達成協議。
 
  冷桐握住那隻柔軟溫暖的手,感嘆道:「沒想到我們會從敵人變成盟友。」
 
  「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是敵人。」
 
  兩人握住對方的手,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