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嗎？: 11. 面對

我含著匙子看著他。我搖頭。

「那是因為你從來只看著范宥言，現在開始多看一下我吧！」

看著他堅定又純粹的眼睛，心一下子暖了起來。

「所以你知道我們吵架後就打算乘虛而入嗎？」

「對的。」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笑了出來。

「對不起，我沒辦法喜歡你。」

「你也拒絕得太快了吧！」

他像一個小孩一樣在餐廳裏旁若無人地鬧脾氣。

「不過謝謝，心情好多了。」



「你看！我就比范宥言強吧！」

我對著他苦笑。

那天後，我和范宥言都沒有說話了。他好像很生氣，明知道我在附近連招呼都不打，短信也不回。冷漠得讓我不敢主動搭話，看著他背影就覺得沒辦法靠近。

「晚會還是去吧！前男友什麼的我幫你揍他！」

吳子杰向我表白後變得更不要臉，每天像跟屁蟲一樣我走到那他跟到那。



「你聲音可以小一點嗎。」

他馬上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其實要不是他一直在旁邊說不停，我可能連和范宥言待同一個班房的勇氣都沒有。每天看著他冰冷的背影就好像被無情地搧了一巴掌。

「我考慮一下吧。」

冷戰的這段日子過得很慢，好不容易撐到了晚會那天。我打開衣櫥，把白色裙子拿出來，想起范宥言的話。

「可是你也總不能逃一輩子呀，這多朋友陪著你，不用怕呀。」

你現在還會陪著我嗎？不過你都不理我了，好像也沒什麼比這更難受的事了。我苦笑，把裙子穿上。已經很久沒有打扮，差點認不出鏡子裏的自己。穿上高跟鞋，我準備出門。

晚會現場人山人海，就跟那天一樣。每個出席的人都盛裝打扮，貴氣十足，正我躊躇要不要回家，就聽到了吳靜宜的聲音。

「那是奈兒嗎？」



然後我來不及跳跑就被他們逮住了。

「奈兒你好美呀！」

「沒想到脱下眼鏡這麼好看！」

「奈兒原來喜歡短裙裝呀！」

「頭髮這麼好看平常為什麼都不放下來？」

他們的話我一點都聽不進去，我的視線一直停在穿著黑白色西裝的范宥言身上。穿著正裝的他顯得成熟，搭配著那令人窒息的冷酷，有點像動漫中常常出現的高冷男主。他也注視著我，我勉強地向他微笑。雖然還是板著臉，但他眼神好像溫和了一點，這讓我很高興。

「孔奈兒，好久不見呀。」



轉過頭，是個災難。曾經讓我掏心掏肺的人，現在依舊風采奮目。俊俏的五官更有男人味，他把以前的劉海剪短了，露出了額頭。以前就比我高出半個頭，現在好像又再長高了一點。神把接近完美的他創造了出來，卻給了他一顆腐爛的心臟。

「要是知道你會變得這麼美，當初我也會巴住你不放呢。」

他玩弄著我的髮絲，諷刺著說。我握著拳頭別過頭來。

「天呀！看誰來了！是奈兒呀！好久不見！」

餘震都還未結束，一個海嘯又要再一次把我打沈。何瑞思。那為了男不擇手段折磨我的「好朋友」。

我咬著唇，忍著淚，恨不得馬上搧她一巴掌！

「不過呀，你是憑什麼進來的？這晚會不是什麼呀貓呀狗也能進的，更可況是裸模呢。」

我被氣得一句這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忍到了極限，不爭氣地掉下來。



「你們是誰呀？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吳靜宜拍著我的肩膀説。

「初中朋友。那請問你們又是誰呢？」

她冷笑了一聲，一臉看不起人的臉色。

「朋友。我們全是她朋友。」

是范宥言的聲音。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看著我的眼神無比堅定，好像在跟我說你可以的。

「我不是，我是他男朋友。」



吳子杰一手摟住我的腰得意地說。

他看了我一眼，一臉包在我身上的氣勢。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我心裏在想，不過確實鼓勵了我。我調整呼吸轉過去看著眼前的他們。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你變美了好多喔！鼻子是在那裏整的？好自然喔！眼睛也不錯喔！沒記錯以前明明是單眼皮的吧。」

她的臉被氣的一陣青一陣白。我走上前抓住她的胸部，她被嚇得瞳孔地震。

「罩杯也升了呢！真有手感呢！」

她生氣地推開我。我後退了幾步，收起臉上虛偽的笑容。

「為了留住一個男人，你願意犧牲這麼多，我可真的比不上你。」

看著她快抓狂的樣子，我心碎了滿地。曾經我們是形影不離的孖公仔，現在卻為了一個男人撕破了臉。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一直在聊你的事，都忘了告訴你，我最近過得很幸福。」

我擦掉眼淚對她說。她被我氣的耳朵都紅了。我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他衣領往下扯，沒有防備的他狼狽地變下腰。我嘴巴向他耳朵靠近。

「他知道你自己的技術其實滿足不了女人嗎？她們只愛你的錢才裝給你看。」

我鬆開他的衣領，掉頭轉身就走向朋友那邊。我鬆了一口氣，腿都軟了。他們全都對著我舉起大拇指。

「帥！」

吳靜宜對我單了單眼說。我緊緊地抱住她，任由眼淚在臉上下滑。

范宥言對著我苦笑。我正想去找他好好道歉就被吳子杰拉走了。

「你在幹嘛？」

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

「陪我跳完這支舞，再去和好吧。就當作安慰我一下。」

我抱歉地看著他什麼都說不出口。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肩膀上，隨著音樂他帶著我在舞池中遊走。

「對不起。」

跳完舞後，我們走到一旁坐下。

「都是預料之內，只是也被甩得大快了吧！」

看著他臉上幼稚的表情，我安心地笑。

「我去拿兩杯喝的，你在這邊等一下。」

我看著他向著吧台擠進了人群。我站起來試著尋找范宥言的身影，可是怎麼看都看不見。

「啪」的一聲，停電了。

人群的騷動震動著我的耳朵，害我一步都不敢動。人群的腳步聲正向我的方向移動，我躊躇著該往那個方向走的時候被撞到地板上。想爬起來卻又再一次被踢倒，手被踩了無數多遍，痛得都以為手要爛掉了。人群突然尖叫起來，然後朝我的方向跑，我無助地被人群不斷踐踏著爬不起來。

「奈兒！」

范宥言！

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我就在地板上被拖走。然後聽到的是一聲「轟隆」和 玻璃打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一片玻璃碎劃過我的臉。我嚇得抱著頭尖叫。下一秒，有人把趴在地坂上的我緊緊地抱住。接著，一股很重的重量從高處壓在我們的身上。

最後是范宥言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