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沾滿血的手指在地上悄悄地掙扎。這小小的動作地把我從絕望的邊緣拉回來。

「他在叫你!」

她旁邊的一個男用力地往她的肚子踢。

「不要再踢了!」

被綁起來的我除了聲斯力竭地叫嚷,什麼都做不了,我心痛得要命。



「我在幫你叫她呀,你看她都不理你。」

連哥走過去,把她當成足球不遺餘力地踢下去。每一腳都讓我心驚肉跳,我的心臟每一秒都害怕得在萎縮。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還你錢!我下週就把錢給你!我搶也把錢搶給你!求求你不要再踢了⋯⋯」

我低著頭流著痛徹心扉地對他喊,我實在看不下去奈兒被折磨的模樣。

「你早是這樣,我們的小姑娘不就不用受苦了嗎?」



連哥停下他的腳,看著我說。

「不過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上次你也說一個月,結果還是給不了。」

他從櫃子裏那出一把小刀。我抬到看著他,強烈的不安讓我瞳孔地震。

「對不起!這次是真的!真的一週就好了!一週就好了!⋯⋯」

我看著刀刃如坐針氈,我像著了魔似的不繼在重複著說。我用盡力氣地掙扎,但繩子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人是要得到教訓才會學乖的。」

他拿舉起小刀。恐懼讓我整個人在顫慄。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

下一秒,我的聲音被卡在喉嚨,我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刀插進奈兒的大腿。一瞬間四週的聲音都被消音,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了,只有奈兒的慘叫聲清晰地剌痛了我的耳朵。心臟在一瞬間被掏空。我看著眼前的畫面欲哭無淚。當空間再一次流動起來的時,我正在被鬆綁。

「下次就不是大腿了。」

連哥說完後就帶著手足離開停車場。我被憤怒沖昏了頭,我衝上前拿起摺凳往他的後腦拍下去,他倒地後我歇斯底里地用摺凳拍打他。然後,我的頭突然被重物打擊。我瞬間倒地,曚矓中我聽到警笛的聲音。

張開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奈兒!」



我馬上彈來。Queen姐正坐在椅子上嚴肅地看著我。

「奈兒她怎⋯⋯」

「她醒了,沒有生命危險,需要一段時間休養。」

收縮的心臟一下子放鬆了。看著Queen姐的表情我內疚得不敢正視她。

「在一起多久了?」

「兩個月。」

她嘆了一口氣。



「還欠多少?」

「一百六十萬。」

我地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幫你還掉。」

聽到她震驚的話,我抬起頭不予置信地看著她。

「錢會從你的工資裏扣。一直到到錢還清都必需在工司裏公作。」

「沒問題!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我捉住她的手低著頭含著淚地感激她。



「我下週會按排奈兒去美國。」

心臟再一次收縮起來。我鬆開手愣住看著她說不出話來。我腦袋裏一遍空白。

「下⋯⋯週嗎?這⋯這麼趕嗎?」

我茫然若失地說。她的沈默讓我突然清醒過來。

「對不起!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我著急地懇求著她。

「你能保證你哥不會再欠錢嗎?你敢保証你爸不會再醉酒鬧事嗎?你能保證不會再有這樣個事發生嗎?萬一發生了,你也只能像今天一樣無力為力地看著他們傷害她不是嗎?」



Queen姐帶著顫抖的聲音激動地說。我被說得啞口無言。

「而且奈兒也同意了,條件是幫你還清債務。」

她冷靜下來後接著說。我低頭不語。

奈兒走之前我們沒有再見面。我怕一見面又不捨得讓她離開。臨行前,我去廟裏為她祈福。我託Queen姐替我把福袋轉遞給她。

奈兒走後的一年,我媽媽也解脫了。媽媽的離開讓爸爸和哥都清醒過來,兩個人終於振作起來積極生活。這就像是媽媽留給我最好的遺物。在Queen Magazine裏的工作越來越順利,工資也漲了。雖然還是欠Queen姐的錢,不過生活還算能自給自足。跟公司的同事關係也不錯,Queen姐也原諒了我。畢業後,也有跟吳靜宜和李子杰他們保持聯繫,生活慢慢地回到了軌道。

美中不足的當然是奈兒不在身邊。Queen姐把奈兒的房間退了後,沒過多久又被一個大學生租了。那充滿回憶的房間被租出後,心裏落寞了好一陣子。我從來沒有主動去打聽奈兒的消失,怕聽到會更想念。經過咖啡店會想去她低著頭一口氣喝完三杯咖啡。看電影會想起牽著她的手的時候的那份悸動。聖誕節會想起替她穿上外套的時候她臉上害羞的表情。放煙火的時候會想起在黑暗的房間裏差點失控親了她。她離開後的第三年,我依舊想念著她。

今天是9月1號,也就是萬眾期待的學生災難日。巳經畢業兩年了的我睡眼惺忪地爬出床。穿上鞋子準備去上班。

「咯、咯、咯。」

我的門被敲響。打開門,是一個札著丸子頭,載著圓形眼鏡的女生拖著行李箱站在我面前。

「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嗎?」

她調皮地說。我看著她什麼都說不出口,眼淚模糊了眼睛。

「我美國的沐浴器壞⋯⋯」

我一手把她擁在懷裏,眼淚滑下臉旁。她把頭埋我的胸口緊緊地抱緊我。

「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抱著她說。她鬆開我的懷抱,把我送她的福袋舉在我面前搖晃。

「等不切了。」

我棒著她的臉頰親下去。

那天交給她的福袋裏我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孔奈兒,我也愛你。一直沒說,對不起。我想給你幸福,可以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