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時光荏苒,一星期很快過去,我由夜班變回早班,田中仍舊平安沒事,每晚仍舊聽我唱出漸見熟練的紅蜻蜓才能入睡。
 
這天早上,我匆匆出門,上了車才忘記携帶田中的便當,回到公司,坦然對大舊和阿雄說,他們老實不客氣要我請客賠罪。
 
唉!我這個小小毒男,有什麼辨法,請客便請客。
 
半小時後,小莉到了貨倉,道:「喂,毒男,有位日本人搵你。」




 
我嚇了一跳:「吓?架佬搵我,我依排都無做錯嘢?搵我做咩?」
 
阿雄道:「搵你,未必係罵你,可能讚你呢!」
 
大舊不懷好意道:「聽講架佬係萬能插,插人又得、俾人插亦得,細佬,睇嚟你菊花有難。」
 
每天活在粗言穢語裡的小莉,對大舊的話不以為意,只道:「唔係架佬,係一位好靚嘅女仔。」
 
我、大舊和阿雄三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田中!」




 
我們仨走到外面,看到田中提著一個重甸甸的環保袋,我連忙趨前道:「田中,點解妳要嚟依度,妳知唔知妳一位小女孩,嚟依啲痴漢集中營係非常危險,隨時渣都無得剩架。」
 
我的話並沒說錯,田中的出現,吸引了很多運輸暫時放下工作,對田中評頭論足,看他們猥褻的眼神,我知道他們腦內的念頭要多齷齪有多齷齪。
 
田中不明白我的話,只是斜歪著頭笑笑,然後把環保袋交給我,我打開環保袋,內裡藏有三個田中便當。
 
大舊與阿雄向田中鞠躬,道:「Ko n ni chi wa 。」
 
二人對我地頂頭老細架佬都無咁好禮貌,可想而知田中在兩人心中的份量。




 
田中向二人還禮,鞠躬道:「Ko n ni chi wa 。」
 
「邢英帥!」
 
這聲音令我的心差點躍離胸腔,心想:「不會吧!我應該是聽錯,她怎會在這裡出現。」
 
我循聲瞧去,發現聲音的主人與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人完全是同一個人,一頭金色陶瓷曲髮、濃妝艷抹,剪裁暴露的T恤、半截裙、高筒長靴,這一身戰鬥格的扮相,不是阿鳳,還會是誰?
 
格、格、格~
 
阿鳳的高筒長靴一下一下敲在地上,怒氣沖沖的她與我的距離不斷收窄,格格聲赫然而止,我看到她神情粹集悲憤、不解、委屈等諸多情緒;她揚起手,啪一聲,清脆俐落地摑了我一巴。
 
田中、大舊、阿雄目瞪口呆,看來三人也想不到阿鳳會在眾目睽睽下不留半分尊嚴給我;其他運輸蹺起手,一副等看好戲的樣子;賀根等餘黨已提起手機,當起新聞報導員;而我只是以手捂住烙在臉上的手掌印,我瞧著眼前的阿鳳。
 




有些事情必須交代,但現在場合和時間也是錯的。
 
阿鳳眼眸噙著淚,怒道:「你唔係應該四日前送我一個Chanel包包和一條Gucci皮帶咩?」
 
我無奈地攤開手,道:「阿鳳,我地分咗手,朋友之間唔可以毫無原因就送禮物。」
 
啪!
 
我另一邊臉頰同樣新添一個手掌印,我做到耶穌所言:當左頰被搧了一巴掌的時候,應該讓別人在右頰也摑上一巴。
 
「咩分手?分手你講嘅咩?我都未話分手。」
 
的確身為小兵的我,在不成文的潛規矩中,犯下了大不諱的錯,只有當娘娘的可以解聘小兵;小兵絕不能單方面向所屬的娘娘提出解約,當逃兵的。
 
我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於是道:「阿鳳,有咩不如遲啲先講,我開緊工架。」




 
「你都知道多人睇住我地咩!你知唔知你令到我幾醜?啲人當我潑婦罵街咁,所有嘢都係你嘅錯。」
 
為了息事寧人,我道:「好,就當我做錯,對唔住。」
 
啪!
 
再一次清脆的掌聲,我再度硬食阿鳳一巴。
 
「咩嘢叫就當你做錯?根本就係全部都係你嘅錯。」阿鳳詫異道:「喂!妳做咩啊?我已經鬧緊仔,妳老幾啊?咩意思先依家?」
 
我眼前本應是阿鳳的面相,剎那間變成了田中的背影,田中張開手擋在我身前。
 
阿雄勸道:「田中,唔好啊!快啲過番嚟!條八婆顛架!會打埋妳架!」
 




大舊惡狠狠道:「條八婆敢掂田中,我連波都打爆佢。」
 
阿雄和大舊這麼無禮的話,令阿鳳狠狠地瞥了兩人一眼,然後她的焦點落在田中身上,她向我質問:「佢係邊嗰嚟?」
 
阿鳳這問題把我難到,我絕不能把真相告訴她,但一時之間也難以捏造一個假的身份給田中。
 
阿鳳見我啞口無言,她的視線不斷在我和田中兩人往返,然後現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哦,邢英帥,你好啊!你對得我住,你瞞住我,喺出面攪女人。」
 
她轉向田中,罵道:「八婆,妳發姣行遠啲,同我爭仔,妳去死啦!」
 
她揚起手,打算在田中皓白賽雪的臉頰留下一個五指紅印。
 
我見狀猛然一驚,立時握著阿鳳提起的手,怒道:「夠嘞!妳顛夠未啊!妳打我就好,點解要打佢?」
 
我以下犯上的行為,令阿鳳氣得嗆出淚:「邢英帥,你好啊!居然用咁嘅態度對我,你以前唔係咁架,你變咗嘞!枉我一直對你咁好,你居然咁對我,你知唔知一直以嚟,有幾多律師、明星、醫生追我,我都拒絕,揀咗你。」




 
阿鳳一而再、再而三把是非顛倒,我一直以來承受的委屈,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我數落她道:「妳唔好講到妳好委屈,真正委屈嗰個係我,一直以嚟,妳都無真正鍾意過我,只係當我係其中一隻兵,係一隻可以無條件向妳奉上金錢嘅傻仔兵;生日嗰日,我親眼見到妳同第二個男人當街當巷打車輪,之後見住妳地去爆房;但係我同咗妳一齊成年,一個月都出唔到一次街;我生日,妳連一句生日快樂都無同我講,仲記錯我生日;每次妳做錯,但係道歉嗰個永遠係我;每個月妳叫我俾四千蚊妳幫我儲,我只係能夠俾媽子二千蚊,啲錢妳真係同我儲起?真係用嚟我地結婚用?」
 
阿鳳臉色陣紅陣白,指著田中道:「你講到我咁差,咁佢一定好我好多,所以你同佢一齊。」
 
我道:「無錯,妳同佢根本無得比,佢比妳好好多好多;但係有樣嘢妳講錯,我地無一齊,佢太好,我只係一條一事無成的毒撚;而妳太差,我覺得妳配我唔起。」
 
阿鳳聞言嘩一聲哭了出來,她應該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而且令她受辱的人是我這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兵,她重重跺腳,道:「邢英帥,依家唔係你飛我,而係我飛你依條毒撚啊!」
 
話畢,她氣沖沖地走了。
 
我想我與她的關係真正結束,沒有半分挽回的機會;而愛面子、好勝的她,絕不想再見到我,我只會令她回想起這人生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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