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田中不用被別人私有化,令我鬱結盡去,心情非常之好,心情好得令我居然不自量力地令田中下戰書。
 
我在鍵盤輸入「田中 我要與妳打賭 比賽長跑 如果妳讓我三十秒 我一定勝出如何 」
 
田中「我贏的話有什麼獎品 」
 
田中,妳未免太目中無人,妳以為妳一定贏的嗎?好歹我也被妳折騰了兩個月,體能再非昔日弱不禁風的毒男,妳讓我三十秒,我還要輸的話,我的臉往那裡擱?




 
我「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一件事 」
 
於是我與田中來了一場五公里的長跑比賽,路程也是我們平時跑開的那段路,由逸東村出發、經富東村、映灣園、藍天海岸、東涌新碼頭、海濱長廊、東涌泳池,再回到逸東村。
 
我們站在起跑線,田中伸出玉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可怒也,田中待會我跑贏的話,妳便…嘻嘻。
 
我放開雙腿,轉瞬已跑上天橋,過了天橋後,我打量手錶,剛過了一分鐘,我選擇了均速的策略,我相信這三十秒做成了百多米的差距,田中應該很難從後追上來,但豈料,路程還未夠四分一,她已經追至與我並肩。




 
什麼?這麼快便追上來,難道之前她與我跑一直是留力的?我連忙加速,把田中甩在身後。
 
路程大約去了一半,我已經支撐不住,雙腿酸麻,速度開始下降,田中又再度迫近我,到了這情況,我只是以意志支撐我的雙腿。
 
到了海濱長廊那段直路,她臭屁地向我揮了揮手,倏然加速,與我的距離越拉越遠,我只能眼巴巴看著她越變越小的身影,再度在她身後食塵。
 
當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終點時,她好整以暇地把具有計時功能的手錶遞給我看,手錶顯示的時間是五分五十秒。
 
我完敗了,大家不要怪我弱,我相信和我競跑的田中,應該是一位奧運選手。




 
當我「問」她的要求是什麼?
 
她「說」未想到,將這權利留待將來行使。
 
轉眼間聖誕節又快到,這可能是世上最後一個聖誕節,據說瑪雅人曾預言公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是世界末日。
 
就算明年真的是世界末日,我只是一條毒撚,根本左右不了什麼,活在當下,只好盡情玩樂。
 
公司的聖誕派對,各員工均要準備一份聖誕禮物作交換,Clerk同事們的禮物需要一百五十元以上、Executive和Supervisor的禮物需要三百元以上、AM以上的職級的禮物需要六百元以上。
 
雖然規則已定,但仍有很多人不遵守,大多是低級員工,始終位高權重者不會為了區區數百元而令自己蒙羞;百五元的禮物,有些人膽敢以價值五十元的物品濫竽充數;但並不是價錢達標的禮物就沒問題。
 
以小莉為例,他抽中了IT阿宅的禮物,竟然是金山辭霸及一本關於C++的書藉。
 




架佬的價值二千元Sogo禮卷由CS的Mandy抽中,Mandy是誰?如果我對你說那是被我以流沙麻蓉包顏射的人,相信你應該有印象吧!
 
我抽中的禮物還可以,是一隻價值五百元的哥斯拉Figure,我不喜歡哥斯拉,我相信如果收禮物的是田中的話,她會比我高興。
 
到了抽兩份壓軸大獎的時候,那兩份禮物分別是由賀根和陳良兩人提供,在場未中獎者,都暗地裡祈禱千萬不要抽中兩位「獎門人」和「獎老」的禮物。
 
擔當抽獎司儀的Jude抽出字條,喊出大舊的名字。
 
大舊得知自己能夠幸運地獲得獎門人賀根的禮物,立時臉色一沉。
 
周遭的人一邊有節奏地鼓掌,一邊喊道:「恭喜、恭喜,中獎、中獎。」
 
雖然我和阿雄也很同情大舊的遭遇,但我們體內均流著香港人喜歡看見人仆街的血,不約而同地我倆也與其他同學一樣一起恥笑大舊。
 
大舊一臉不爽接過賀根的禮物,我、阿雄、小莉等人都很期待賀根的禮物是什麼,苦主親手為我們揭曉答案,那赫然是價值$49.9的嘉頓餅乾,為什麼我會知道那餅乾的價錢?因為賀根連價錢牌也懶得撕下,這無疑就像說:「係啊!我係無賴啊!你吹咩?!」




 
我安慰著額現出青筋的大舊,道:「算啦!起碼可以食落肚。」
 
檢查著禮物的阿雄道:「屌!唔撚係喎!食用日期係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喎!」
 
嘩!獎門人的大名真是名不虛傳。
 
大舊鐵青著臉,眼看轉瞬要攘成血案之際。
 
此時Jude正準備宣佈獎老的禮物誰屬,阿雄臉現懼色,道:「死嘞!我仲未有禮物,唔會咁唔好彩啊!」
 
Jude宣佈出幸運兒,阿雄避過一劫,獎老的禮物由獎門人奪得,賀根聽到得獎結果,猛呼道:「唔撚係喔!」
 
在場人士得知結果,行動一致報以熱烈的掌聲,受害者的大舊,一邊鼓掌,一邊以其雄渾的聲線喊道:「好!!好啊!!!抵撚死啦!!!仆街!!!」
 




現眼報,當真來得快。
 
賀根把禮物拆開,居然是霸王洗髮液,所有人也笑彎了腰。
 
最後阿雄得到的是Mandy的禮物,大舊扮作Mandy的聲音,嬌羞道:「我依樣禮物好寶貴架,已經跟咗我廿幾年,今日我就送畀妳,雄哥,我知你都好心急架嘞,嚟啦!快啲拆禮物啦!」
 
阿雄與大舊二人互相笑罵嘲弄。
 
公司的聖誕派對就在一片歡笑聲中落幕。
 
我們也感到意猶未盡,相約平安夜那晚到尖沙咀倒數。
 
回到家,我把抽到的哥斯拉Figure借花敬佛,送給田中,田中收到這禮物,表現得非常歡喜,她說她也要送我聖誕禮物。
 
我說不用,她沒有理會,說三天後的平安夜,會給我聖誕禮物。




 
周遭一片黑漆漆,路邊的街燈沒有亮起;本是繁囂的馬路,居然沒有一輛汽車駛過,我牽著田中的手奔跑,兩邊鱗次櫛比的商店不斷被我們拋在身後,一個路牌與我們錯身而過,白色底黑色字寫著彌敦道(Nathan Road)。
 
雖則這裡街巷阡陌,我卻生出無處可逃的感覺,周遭迴盪著我倆的喘息聲及腳步聲,不,這些聲音不單只是我倆製造出來,那種一連串紛紛沓沓的頻密踏步聲,令我知道我們正被身後未知的恐懼追趕著,我們不可以停下來,一停下來,我們會被絕望的黑暗所吞噬。此時,我們驀然卻步,只因我們面前出現了一班人擋著去路,那班人有男有女、高矮肥瘦都不一,但他們都有一個同通點,就是戴上了傑森面具。我們左衝右突,但最後也是徒勞地回到原處,只因四面八方均有戴上了傑森面具的人擋在我們前方,我們在原地向四方打量,希望覓到一絲曙光,但四周全都是一片片黑魆魆的暗,面具人漸漸向我們靠攏。
 
這時,不少面具人把面具摘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呈現在我的眼前,林生、結子、大舊、阿雄、小莉、Jude、Mandy、賀根、陳良、達輝、媽子、阿鳳、萎停、甚至田中與我。
 
這結果令我震驚不已,那些熟悉的臉孔雙瞳變得全黑,臉上扭出令人心寒的獰笑。
 
此時,田中的手從我的手心甩脫,有三名仍帶著傑森面具的人把田中拖走,她不斷呼喊我的名字;死命把手伸向我,我向她的方向奔去,三名面具人與田中沒入人群中,我推開一個又一個面具人,終於我看到田中與那三個擄走她的面具人,我睚眦欲裂,只因兩名面具人按著田中,一人正要脫去褲子幹著最畜生的事。
 
我打算衝前阻止,但結果反而是我與田中的距離越拉越遠,只因身後有數十雙手拉扯著我,我的身體被沉重的力量踦壓在地上,一隻手把我的頭揪起,另外兩隻手把我的眼簾撐開,務必要令我親眼看見田中是如何被三名面具人褻玩。
 
我流淚眼看著田中那對流淚眼,耳朵充斥她的慘叫,我不能扭動一根指頭,只能無助地大喊:「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啊!!!」
 
淚水模糊了田中的身影,但她的慘呼聲兀自在我耳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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