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我實在想不到我居然會有坐在口供房、接受警方盤問的一天;我想不到那名受害者赫然是連淑珊,數小時前,她還在我面前赤身露體,現在已成了支離破碎的蛋白質;我更想不到的是為什麼警方會懷疑我,而且他們的行動會這麼迅速,好像是一早已經盯著我似的。
 
坐在我對面的探員目光炯炯地瞥著我,道:「邢英帥先生,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凌晨兩點半到四點鐘,你係邊度?」
 
我想了想才道:「我記得大約凌晨兩點我到咗荃灣仁濟醫院探我朋友,我醒來時,已經係凌晨六點,依段時間我喺我朋友羅達輝間房瞓緊覺。」
 
那位探員現出狐疑的神色,道:「咁夜去醫院探病?有無人證?」
 




我想如果醫院裡的姑娘一早瞧見我在達輝的房內,一定會向我查問,不會待我睡至清晨六時,施姑娘才把我吵醒,對於探員的提問,我踟躕了,我以不太確定的語氣答道:「我都唔係好清楚。」
 
「哦!唔緊要,我地會派人向醫院查問一下。」話畢那名探員吩咐在場的另一位探員,那名探員點了點頭,到了外面。
 
現在這房間內只餘下那名盤問我的探員和我,他將連淑珊的照片放在我面前,問道:「你識唔識死者?」
 
我點了點頭。
 
「你地咩關係?」
 




「舊同學?」
 
「你最後一次見到死者係幾時?」
 
「尋晚大約十一點到十二點,我喺旺角一間公寓遇到佢?」
 
「你知道死者嘅職業,所以專誠去搵佢,同佢發生咗關係?」
 
「無,我無同佢發生關係,仲有我事前唔知佢喺嗰度工作,我上去喺搵朋友。」
 




「哦!搵咩朋友?你嗰位朋友叫咩名?」
 
我不願田中牽涉在這事件中,如果田中被問話,極可能被遣返;而且就算我說
出找的人是田中,對於我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半點幫助,於是我道:「嗰位朋友,我已經記唔起叫咩名。」
 
探員冷哼一聲,他再問道:「二零一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下午五點至九點,依段時間,你係邊?有冇人證?」
 
十月二十一日正正是我沒有了記憶的三天裡其中一天,此刻的我非常惶惑不安,慄慄地答道:「我…無…無印象?」
 
「嗰日喺邊,你居然無印象!」
 
那位探員又掏出兩張照片,那是貌似李純恩與八兩金的兩名受害者。
 
探員牢牢地瞪著我,道:「我相信依兩位死者,你唔單止喺雜誌電視度見過,仲曾經親身見過佢地!」
 




為何那位探員這麼肯定我見過這兩人?難道警方已一早懷疑我?
 
我手心滿是汗,緊張地點了點頭。
 
此時門敞開,另一名探員回來,與那名盤問我的探員交頭接耳。
 
那名盤問我的警員嘴角上揚,那笑容令我心知不妙,果然他道:「邢先生,醫院嘅護士話喺凌晨兩點半到五點鐘依段期間,羅達輝間房無其他人。」
 
我聞言大吃一驚,臉色一下子煞白,驚呼道:「吓?!點會啊!」
 
那名探員臉上的笑意更盛,道:「三名死者,你都認識,同樣你又唔能夠提供確實嘅不在場證據,邢先生,到咗依個時候,唔好再浪費時間,你都係坦白講真話。」
 
我立時辯道:「我無殺人,我要搵律師。」
 
那探員擺出一副吃定我的表情,道:「你可以行使這權利,但現階段你唔能夠保釋。」




 
我被送到拘留所,我見不到田中與媽子,回想到今晨我在家門口被押送回警署時,我見田中憂心忡忡,還向她保證我很快便會回來,但現在看來我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剛剛和田中重遇,以為一切雨過天晴,怎料低處未算低,我居然被懷疑是那個他媽的變態畜生──傑克的信徒。
 
我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一位上市主席的爸,在法律面前,我這種窮人,注定含…恨。
 
我坐牢的話,田中怎麼辦?傻的,田中這種大超班的天使,一定可以找到一位帶給她幸福的王子,但她的性格很倔,可能會一直等我,不如我勸她當林生的第二任太太,橫豎林生與結子這麼喜歡她;但媽子怎麼辦呢?媽子只剩下我一位兒子,遲些她老了,便沒有人照顧她。
 
邢英帥,你怎麼了?連你自己也相信自己就是那連環殺手嗎?
 
如果說我不是,那麼如何去解釋我在那三單命案發生時,我居然這麼巧合也是缺失了記憶?怎去解釋所有受害者我也是認識的?怎去解釋我做了一個與第三單命案有九成相似的夢?
 
要為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作出合理化的解釋,最具邏輯的說法就是我邢英帥正是那名變態殺人犯──傑克的信徒。我極可能是電視劇常有的那種人格分裂,那個我所不知的潛藏人格一時技癢四處大開殺戒,殺夠便潛藏回我體內,此黑鍋便由我這個無辜的主人格去揹,真的是黑狗得食,白狗當災。
 
一想到被副人格嫁禍,害得整輩子要揹著變態殺人犯的罪名、餘生只能對著四面牆、失去了一切,我氣得毆打牆壁,歇斯底里喊道:「出嚟啊!懦夫、撚樣,藏頭露尾,夠膽出嚟殺埋我喔!」
 




拘留所的警員喝道:「喂!唔好嘈!唔好攪事吓!!」
 
生命無希望,前路受重創!這全都拜那位齷齪的變態所賜。
 
這一刻,我已失去理智,整個人瘋瘋癲癲,喊道:「你毀了我一生!我要殺了你!」
 
那位警員見狀一邊把鎖匙插進匙孔扭動,一邊喝道:「雙手放喺頭上,跪低唔好亂郁!!」
 
我毫不理會,助跑、躍起、頭仰後,接著澎一聲沉響迴盪在這牢室之內,我的頭撞上牆壁,額上新傷舊創一同迸發,鮮血嘩啦啦流出,血模糊了我的視線、意識,我已僅有的力氣去完成一件未完成的承諾,嘴唇翕動:「田…田中,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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