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口快,答應了明天就能上班。隨後冷靜下來,男人開始猶豫。雖然待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都沒出差錯,但只是終日躲在房間裡而已,如此貿然到外頭去上班會不會太危險了?
 
        夜裡,伊芙回來了,男人便跟她商量。她這下子才知道妮琪幫男人找了份工作,妮琪在約會中似乎沒有跟她提到。
 
        「那是什麼類型的工作?」
 
        「餐廳。」
 
        「怎會如此簡單就傭用你了?她們甚至沒見過你吧?」
 




        「大概是妮琪打通了關係……」
 
        「但你甚至連履歷都沒寫呀。就算如何靠關係,也得填個履歷吧?」
 
        「那似乎只是間小餐廳,可能並不在意這些吧。反正,他們就是決家要傭用我了。」
 
        「但……太危險了吧?」果然伊芙也這麼認為。「搞不好會被別人發現你是個男人。」
 
        「對,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果然還是推辭掉好了?」
 




        「嗯,推掉吧。就乖乖待在我這,這樣才安全。話說起來,你為什麼會想去工作呀?想要錢嗎?想要什麼我可以買給你呀。」
 
        「不……」男人想起原因,被伊芙提醒了。「果然,我得去工作才行。」
 
        伊芙被輕輕地嚇了一跳,又向男人講述他去工作的危險性。男人理解伊芙的擔憂,卻選擇了固執地堅持。男人不想繼續躲在這房間裡,這保護傘下。他甚至沒有把理由說出口。
 
        「無論如何,我都得去那餐廳上班,去工作。」
 
        伊芙覺得他冥頑不靈,「出問題時,別說我沒提醒過你。」然後就把這話題擱到一邊去,也把男人擱到一邊去了,自顧自地拿起了一本小說。
 




        「明知道有危險還去,腦袋一定有毛病。」過了不久,正在翻書的伊芙突然自言自語說。但男人並沒有理會她。
 
        「不然就是耳朵有病,聾了。聽不懂人話。」每十多分鐘伊芙便自言自語一次,內容大同小異。直至幾個小時之後,躺到床上之後,並且完全入睡為止。
 
        翌日,男人大清早起來,換好衣服,坐在化妝檯前。雖然上次並未喬裝也沒被妮琪看穿男人的身份,但出門始終必須化妝,因為女人似乎必須化了妝才會出門、化了妝才可以出門。但從來都是伊芙替他弄的,男人根本不會化妝。他迷惑地面對着五花八門的工具,不知從何入手。
 
        「昨晚不是很神氣地說無論如何都得去上班?」伊芙不知什麼時候爬了起來,站到男人的背後。
 
        男人驚訝,然後無言以對。伊芙也沒說話,在化妝品堆中上挑出了幾種,逐一擺到化妝檯上,擺到男人的臉前。在男人正要反應過來,想要開口之際,伊芙冷淡地轉了身,爬回床上去,大動作地掀起被子,刻意地蓋着自己。
 
        男人的視線停留在被子下的伊芙身上,過了好幾秒鐘,才回過頭來面對化妝檯。依賴被伊芙擺出來的順序,依賴被伊芙化妝時的記憶,男人以劣拙的技巧操控着各種工具,總算是畫成了一個淡妝。多虧伊芙沒把太難用的傢伙拿出來。
 
        男人照了照鏡子,覺得差不多了,便收拾好必要的東西(其實也只有手機和匙卡),預備離去。關上房門前,男人悄悄望向床上的被子,似乎沒有半點動靜,但摺紋與剛才的好像又不太一樣。
 
        男人以為是錯覺,便關門離去。




 
        直至聽見關門聲,伊芙才又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那白痴還真的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