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弄個全年下雪嘉年華呢。」 

「哇,小妹突然覺得下雪不是什麼新奇的事了。」 

「唉,下雪又怎麼樣,工作還是依舊的啊。」 

我一邊在竹簡上寫著要呈上早朝的文件,一邊嘆著氣的望著外面白色一片的景色。隨著時間的推移,二十四節氣中的大寒也隨之降臨,京城內亦鋪上了純白的雪花,與大暑時相比又是另一種風味。





「誒,等等,我明明記得我們之前還是大暑時分才對啊。」 

「嘛,因為要寫短篇啊。」
 
「對對,故事的時間都是比真實的快上不知多少倍的,這不是千年不變的定律嗎?」 

「喂喂!你們這樣子——」 

「還有,你都知道我們那個經常偷懶的作者常常拖稿的呢,短篇也是拖稿的其中一個辦法啊。」 





「你們再說的話,他那玻璃心可是要碎得一地都是了。而且不要再說一些破壞設定的東西啦。」

真是的,你們倒是顧慮一下他的感受啊。

「你們好像聊得挺高興呢。」 

前方忽然傳出一把成熟的聲音。我定神一看,發現是一名身穿奇怪服裝的男子,及領衣服上有著七彩繽紛的顏色,下半身穿著一條黑色的緊身褲子;深棕色的頭髮和鮮豔的粉紅色嘴唇為他更添奇異的神秘感。他突然的出現讓整個客廳籠罩在一種異常緊繃的氣氛下。

「你為什麼來了。」





我們的魔導師大人用著嚴肅的語氣問道,讓人顫栗的氛圍從她身上散發出,就像戰場上準備互相廝殺的士兵一樣嚴陣以待。我可以看見小雪身後已經泛起了一陣陣的寒氣。不過,與之相對的,卻是繼續嬉皮笑臉,輕鬆面對的神秘男子。

「哈哈,我這次來可不是來打架的,用不著這麼認真。」 
聽他的口吻,好像是小雪的相識。雖然這樣說,可是小雪並沒有放下戒心,依然緊瞪著門口處的男子。可能是發現氣氛依然緊張,男子於是從容地一揮袖子,低喃道。

「無。空間。抽取。」 

語畢,空間產生了一個扭曲的旋渦,然後地上便憑空出現了一堆紅白色的物件。

「這是什麼……」 

「怎麼說也該知道吧……」 

我們三人只是歪著頭,疑惑地注視著地上的一團東西。





「喂,難道你們連聖誕節都不知道嗎?」 

「…………」 

「對不起對不起,忘記了這裡是唐代。這樣子的話說不定更有趣,呵呵。」

神秘男子搔著頭道歉,可是當中完全聽不出有任何罪疚的意思,而且眼光中閃耀著不祥的光芒。看見他那種眼神以後,小雪和阿音兩人一起往後推開了一步,警戒著男子身前的物件。男子見狀,俯身執拾起眼前的東西,在我們面前掀開。

「我們那邊以前有個傻子喜歡到處送禮物給孩子,而這就是用作紀念他的東西,也就是他身穿的服裝了。」 

「那你把這些拿過來幹嘛?」 

男子聽後,低著頭不懷好意地竊笑著。

「當然是給你們穿啦。」 





「誰會——」
 
小雪齜牙咧嘴地瞪著男子,可是她身旁的阿音卻雙眼發光地看著男子手上的服裝,饒有興趣地指著它們。

「大姐,小妹想試試看。」
 
「不——」
 
「對對,快點試試吧,畢竟這種機會也就只會短篇裡才會有了。」
 
我說呀,你們可以不要瘋狂破壞作者苦心經營的設定嗎……

阿音興致勃勃地接過其中一套衣服,很快就消失於客廳中。





「怎麼樣,要試試嗎?」 

小雪緊抿嘴唇,思緒在腦海中互相碰撞。經過一輪爭鬥以後,只見小雪緩緩的低著頭,心有不甘地投降。我目送著小雪的身影沒入通道裡,終於忍耐不住的詢問道。

「那個,我的份呢?」 

然而,男子只是輕輕地竊笑,揮一揮手。

「男的不用穿。」 

正當我打算質問他話裡的意思時,後方傳來了一把可愛的聲音。

「笨蛋炎,你看看!」 

我轉過頭以後,隨即為我這個行動感到後悔,而同時間,我也明白到剛剛男子話裡的意思。





阿音身穿以紅色色調為主的服裝;上半身是白色衣領的衣服,刻意強調出的胸部被蓋在衣料的後方,中間斷開的上衣使肚臍露出;下半身是短得讓人羞恥的裙子,半透明的紅色蕾絲包裹著她的下褪;頭上則戴著白紅色的帽子。

「漂亮嗎?」 

她興奮莫名地轉一圈展示給我們看。隨著身體的轉動,頭上白色的波波和裙邊的白色花邊也跟著飄起。

…………

我被眼前的光景給震懾,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感想。站在我旁邊的男子則是滿意地點著頭碎碎念。

「嗯嗯,不錯不錯。」 

「你們覺得怎麼樣呢?」 

阿音悄悄地走到我們面前,微微彎低的身體使人不得不注視她那引人注目的身體特徵。
正當我在全力轉動那已經凍結了的腦袋,努力尋找適當的詞彙來形容眼前這震撼的景色時,一把如丁玲般清脆地聲音從遠方傳出。

「所以說,這種服裝——」 

房間裡的時間隨著話語的出現而靜止不動。
比月亮更皎潔的光從前方傳出,照亮了房間內的一切,她慢慢地從通道處走出。在散發出強烈紅色光澤的衣料襯托下,她那身猶如雪花般潔白無瑕的肌膚顯得更加光鮮亮麗。未過膝的裙子下是一雙修長的玉腿。黑色的長發如緞布般下垂,如同珠寶一樣無力地吊掛在微微凸起的胸口處,為她更添艷色。

「你,你們怎麼了?」 

大概是被房間裡異常的氣氛所嚇倒,小雪用雙手交叉地護在身前,身體稍微往後仰開。可是她不知道,這種反應只會為她加分而已。
在場的所有人都只是屏息看著這難得一遇的畫面。隔了良久,總算有一個人勇敢地打破僵局(應該是),快速地衝往開始感到有點不明所以的魔導師面前。

「大姐你很漂亮啊啊啊啊!」 

「謝,謝謝。」 

「唔,如果那裡再有料一點的話就真的是十全十美啦。」 

「那裡?」 

「大姐你不用擔心,即使你那裡不是很有料,你永遠都是小妹敬佩的大姐啊。」 

「誒?我……」 

此時小雪不解地望過來,希望我能夠幫忙解答她的疑問。沒辦法之下的我只好不好意思地別過頭,眼神偷偷地瞥向那處。小雪挪開與我對著的視線,慢慢地把移動到我剛剛瞥向的地方。明白到以後,她整張臉瞬間漲紅到像蘋果一樣,還狠狠地往我這邊瞪視過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周圍的氣溫好像降低了不少。我說啊,剛剛我都沒有參與對話的說……

「你們有什麼遺言嗎?」 

「誒誒誒大姐!」  等等姑娘,你這個樣子有點浪費呢——」 

「遺言都留待跟閻羅王說吧!綻放吧,冰百合!」 

「那你問來幹什麼啊! 等等,不要在這裡釋放啦!」 
耀眼的光芒在客廳的中央爆發,清晰的水藍色漣漪從小雪身邊散開,淡藍色的冰塊——

「哈哈,稍微借我一用吧。」 
調皮的語調從中傳出,緊接著本來預計會在地板上繼續蔓延的冰塊戛然而止,然後化作一絲絲藍色的光,慢慢地流進了男子手中所產生的奇怪旋渦中。

「無。空間。夢境。」 

隨著男子的話音沒落,周遭的景色——

並沒有任何改變。

「你做了些什麼?」 

小雪緊張地逼問男子剛才的所作所為,可是男子只是炫耀地攤開雙手。

「既然是平安夜就該好好地享受一下啊。」 

說畢,神秘男子便消失於扭曲的空間裡。

「…………………」 

「小雪你認識他的嗎?」 

「誰會認識這種笨蛋。」 

「那現在怎麼樣了?」 

『出去走走吧。』

誒?這把聲音是……

只見小雪對此並沒有發怒,反而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就像無計可施一樣。

「既然他邀請我們,那我們就出去走走吧。」 

「所以說,外面有什麼特別啊?」 

『出去走走以後你們就自然知道了。』

正當我們打算進一步詢問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陣聒噪的聲音,當中夾雜著柔和的音樂。我們暗自感到納悶,於是一起走出了門關,打算一瞧是什麽的一回事。

映入眼簾的是洶湧的人潮,以及參差不齊的光線。人海主要沿著同一個方向緩慢地移動;兩邊擺設著不同的攤位,每個店主都在忙碌地服務站在外邊的顧客,有些則是正在大聲叫囂著,希望吸引人們的注意,背景有些不明的音樂,可是聽著聽著卻有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這是……

就在我感到疑惑萬分的時候,旁邊的兩隻餓狼已經從我身旁消失得無影無踪。要說為什麼用餓狼形容他們的話,是因為他們已然出現在不遠處冒煙的攤位前,小心翼翼地吃著手上看似很熱的黃色食物。

「這,這很好吃啊」 

『這些是被稱作薯條的東西,淋上芝士可是十分誘人的啊。』

雖然男子的聲音正在很耐心地替我們講解,可是顯然兩隻餓狼並沒有聆聽的打算,繼續興奮地在人潮中前進。

「笨蛋炎,要玩這個嗎?」 

兩名妙齡女子依靠在一個攤位前,雙眼發光的看著掛在牆壁上的一些外相恐怖,凶神惡煞的竹娃娃……

「你們喜歡這些東西的嗎?」 

我滴著冷汗詢問兩位姑娘,只見阿音親熱地擁抱著別過臉的小雪。小雪不好意思地望向地面,不時偷偷地瞥上來。

「只要是大姐喜歡的小妹都喜歡!」 

「哦……」 

周圍的喧嘩就像在強調這裡的寂靜,奇妙的氣氛在三人之間蔓延。

可惡,這次我真的明白為何我仍是處男啦。

這時候,攤位老闆及時對無法可施的我伸出了援手。

「怎麼了這位小哥,要幫女朋友贏一隻可愛的公仔嗎?」 

好吧,我收回前言。這不是援手,是足以毀滅一切的炸彈。

「誒,我,我們才不是這種關係呢!」 

「對對,大姐只屬於小妹我的。」 

小雪慌忙地搖頭否認,而阿音也以最快速度坦誠兩人之間的關係(單方面)。

「要說的話我更像他們的侍從啦。」 

為了避免剛才尷尬的場面再次出現,我識趣地從老闆手上接過類似弓箭的東西。事實上,我對這個攤位的內容一無所知,幸好男子的聲音出現,再次為我們介紹這個攤位。

只要用你手上的弓箭射中掛在牆壁上的目標就能贏取獎品啦。

我慢慢地抬頭看向牆壁,發現男子所說的目標就是平時我們箭靶中細小的紅心……

我像是神射手嗎!

我一邊想著沒可能,一邊把弓弦上的木箭送出,

誒?

然後正中紅心了。

叮叮叮叮!

「恭喜恭喜,這位小哥贏得了大獎。[i]聖誕快樂!」 

「哦……」

老闆的掌聲伴隨著那些凶神惡煞的竹公仔送進我們的手裡,意料之外的結果嚇得我呆愣在原地。

「耶!大姐,笨蛋炎贏得了那個公仔啊!」 

「竟然——!」 

喂喂,雖然我都覺得不太可能,不過真的就這麼讓你驚訝嗎?

『把公仔送給她吧。』

男子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當中好像帶著忍笑的語氣。

前方站著的是兩位穿著同樣服裝的女子,阿音正對我使著眼色,當中的意義可想而知。

「啊……那個……」 

小雪正別過臉,大概是認為要我來贏得獎品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吧。我腦海裡努力地尋覓適當的字詞,結果只找到了剛剛聽到的東西。

「聖,聖誕,快樂。」 

「嗯……」 

小雪接過我手上那外觀恐怖的獎品,緊抿的嘴唇慢慢放鬆,然後變成溫暖的笑容,暖得可以融化周邊的白雪。

「謝謝。」 

她轉過身體,向著前方漫長的攤位踏出了腳步。因為她是背著我,所以我沒能看到她現在的表情。

「還有,聖誕快樂。」 

雪,繼續慢慢地從漆黑的夜空中落下;她,繼續向前邁進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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