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找到這邊來?爸爸最近怎麼樣?」

她們坐在我旁邊的圓桌上。章艾月盯著桌上玻璃下的餐單擠出牽強的笑容問。

呀姨沉重地抬起頭深呼吸。

「爸爸前幾天跟朋友去取餐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喝的爛醉了。」

呀姨也看著餐單苦笑著說。老闆娘泡了兩杯奶茶送到她們桌上後便坐到我旁邊,她用眼睛詢問著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尷尬地別過頭。



「我昨天去你公司找你了。」

章艾月低著頭,瞳孔微微地愰動。

「她們說你辭職了。」

呀姨低著頭接著說。

「怎麼突然去找我了?」



章艾月低著頭故作輕鬆地笑著問。

「媽媽想女兒也不行嗎?」

呀姨勉強地對著快要哭出來的章艾月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下一秒,努力偽裝的表情崩潰了。她的五官皺在一起,眼淚滑下臉龐,嘴脣在顫抖。章艾月轉頭看著她的臉心痛得不知所措。

「我看到他妻子了。」

呀姨冷靜下來後牽起章艾月的手心痛地撫摸著。她看著她的手低頭說。



章艾月睜著是眼睛,兩顆眼淚掉了下來。呀姨傾上前抱著她哭。

「為什麼不跟媽媽說?受委屈了怎麼不跟媽媽說?這些日子一個人在外面是怎麼過的?你怎麼不回家?難過的時候有好好食飯嗎?」

呀姨抱著章艾月撕心裂肺地哭說。在一旁看著的我眼睛也變的濕潤。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章艾月摸著呀姨的頭一直重覆著。

她們冷靜下來後談了很久,呀姨的表情也恢復明朗。我們把呀姨送到車站。

「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回家的。」

呀姨牽著章艾月的手憂心都說。章艾月笑著點頭。



呀姨走向我,把手上的保溫倒交到我手上。我有點驚訝地看著她。

「麻煩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這湯回去弄熱一齊喝吧。」

「呀姨不用客......」

「媽媽!什麼麻煩呀?明明就是我在照顧他!他上週才在家裏暈倒,是我送他去醫院的!」

「你只是打999,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不甘心地在旁邊低語。

「我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身體呀。」



呀姨笑了一下,拍拍章艾月的手說。

「辛宇謝謝你呀。」

打開車門前,她回頭感激地看著我說。我用笑容回應她。

「聽到了嗎?要好好感激我。」

看著的士開走後,我開著玩笑說。

我轉頭看著章艾月,心臟馬上被狠狠地打了一鎚。她眼神渙散地看著我,眼淚一直滴在地板上。從樓梯上發現她的那天起,我都數不清她哭了多少遍。比起以前的嚎啕大哭,現在我眼前的她讓我痛心一萬倍。

「你剛有看到嗎?我從來沒有看過我媽哭的......她總是笑的......她......剛剛......」

她顫抖的聲音讓我心碎。看著她一直在跳動的瞳孔,我把她擁在懷裏。



「我是有多爛才可以讓我媽哭成這樣?對不起,對不起......」

她把頭埋在胸口哭著說,我把她抱得更緊,伸手摸著她的頭。

一週後的早上,她穿著白色襯衫,灰色短裙,黑色絲襪地走到我面前原地轉了一個圈。

「怎麼樣?美嗎?」

她用自信的眼神看著我問。

襯衫領用綁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掛在她的手臂上。看習慣了的素顏上畫了淡妝。她閃爍的眼睛看起更有神,臉頰上的淡粉讓她多了一份羞澀,紫紅色的口紅更突出她的女人味。頭髮燙成波浪卷後被整齊地紮成馬尾。

「很美。」



我看得目定口呆。除了美以外更多的是感動,好像再一次看到她身上的光芒。

「穿成這樣要去那?」

她背對著我扶著牆穿上高跟鞋。

「面試。實習生面試。」

我說不出話一直看著她傻笑。

「笑什麼?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隨便應付比賽,要是你輸了就算面試成功我也不會去的。」

她回頭她裝作認真地説。

「我像是會半途而廢的人嗎?」

我也配合著裝作認真地説。

「像。」

她笑著說。

「加油!」

「我出門啦!」

她收到我的加油後拿著包打開門,關上門之前她又探頭回來。

「比賽一定要贏。」

她認真地看著我說,然後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