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不死鳥(一)


家族,算得上什麼?族姓,算得上什麼?姓名,又算得上什麼?


「救…救我…」


不死鳥族…本多一族…又算得上什麼?






「忠言,求你救我地走呀!忠言!」數個族人在任務當中,因劇烈打鬥導致整座廟宇倒塌而被瓦礫壓實雙腳或半身,不能動彈,而且大量出血,但他們知道已經作為初階三門者的本多忠言能夠抬走瓦礫等雜物,帶他們離開此處。


本多忠言身穿黑色長袍,隨風飄揚,雙目空洞無情地輕輕一望只是中階二門者的族人,連說話也沒有便直接轉身離開,完全沒有一絲惻隱,就彷彿他們只是一堆垃圾一樣。


如此無情的舉動嚇得他們心驚膽跳,心中皆想起平常如何無視及孤立本多忠言和本多彩香兩兄妹,就連臉色也變青。其中一人馬上說道:「忠言,我地同樣作為不死鳥族族人,雖然當中以姓氏分開族群,不過講到尾,你同我地都係同一族呀!念在血緣關係,求下你,救下我地!」






可是本多忠言完全無動於衷,依舊慢慢離去,而另一人突然怒吼:「我係長老親屬,地位比你高,如果你今日就咁走,我返到去,一定會叫長老將你兩個處刑!」奈何這番說話根本對本多忠言無效,那人惱羞成怒,吼叫:「竟然對族人見死不救,你同彩香簡直係不死鳥族之恥!係垃圾!係渣滓!」


本多忠言聽到如此,不禁停下來且轉身走回去。當那名長老親屬以為這種激將法有效之時,本多忠言一臉無情且散殺濃烈殺意,道:「你呢類垃圾,無資格對彩香作任何評論。」光是這一句已將那人嚇得膽破尿流,趕緊搖頭,打算開口解釋時,暗紅色的戾炎已從本多忠言身上湧起,再吞噬面前的一切。在一片慘嚎聲中,將瓦礫連同族人通通都燒光燒盡,化成一堆代表曾經存在過的灰燼。


出發時一行五人,現在只剩他自己一個獨自回去。他從不怕孤獨,或者說,他享受孤獨,因他知道無人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即使由心尊敬的不死鳥族族長伊藤一念也不會明白,因他已被所謂的家族加上無形的枷鎖。






血緣,又算得上什麼?地位,又算得上什麼?


是否單單因為同族、同血緣便要上前拯救?是否單單因爲地位差異便要表示尊重?對他而言,只有強者才應該獲得尊重,虛偽、偽善者根本不值一提。


本多忠言年幼便已喪失雙親,與親妹妹本多彩香二人相依為命。無父母的護蔭下,讓他比同年的人更早成熟,更早看到世界的殘忍,天地的不仁。生於不死鳥族這門者大族,實力就是說話的基礎,沒有實力,就連說話也沒有資格。他深明這個殘酷卻真實的道理--世界只是個戰場,弱肉強食,沒有可憐,沒有憐憫。只要有權有勢,就能顛倒是非,扭轉黑白。


幸好他在年少已貴為初階三門者,前途可說無可限量,而且行事心狠手辣,乾淨俐落,所接任務幾乎從未失敗,猶如一個殺人機器,視生命如無物。


但亦因此,族人們都下意識地疏遠兩兄妹,明明同住一地,卻幾乎從未說話。更有不少流傳兩兄妹剋死父母,乃不祥人,只要接近二人也會變得不幸,而本多忠言身上暗紅色的戾炎讓謠言傳得更瘋狂。久而久之,他們在族中幾乎被無聲無息地孤立。






雖然他生性孤僻,卻對自己的親妹妹疼愛有加,即使並非常人的那種溫柔呵護,但她也感到在冷漠之中那份與眾不同的溫暖、溫柔。


當本多忠言獨自回到位於女峰山內,不死鳥族的部落。那處山林滿佈,樹下眾多傳統日式建築,簡樸而典雅。當本多忠言走到部落前,他看到另一位初階三門者,傳聞中與中階三門者只差一步的長老--伊藤若一。


伊藤若一一臉嚴肅,腰間綁上一把長劍,雙臂結實似鐵,皮膚偏黑,一雙鳳眼瞪著本多忠言,低沉說道:「忠言,點解只有你一個返黎?」


「其他人係任務中陣亡。」本多忠言毫不在乎地回答,而且沒有用上任何敬語,可見他對面前此人沒有任何好感,亦無任何尊敬之意。


「哼!三名伊藤一族同一名本多一族既族人,四條人命!你竟然一句陣亡就算?你作為任務隊隊長,到底有無盡到責任?」伊藤若一向如此輕蔑的本多忠言怒吼,更不禁散發出陣陣殺意。






「任務隊隊長,職責乃完成任務,並非保護隊員。」本多忠言沒有任何恐懼,散發出相等殺意,走近長老並回應著。二人散發出的殺意彷令附近溫度降低,一時氣氛極為緊張,令其他族人也不禁看著二人。


貴為長老的伊藤若一當然不希望驚動一眾族人,率先收回殺意,然而雙目依舊帶狠瞪著本多忠言,略帶不屑地向本多忠言說道:「族長想見你。」而本多忠言連點頭都沒有,便自己走進伊藤一念的房間內。待他走後,伊藤若一更是一臉厭惡,心中暗忖:「如果唔係族長認為你係人材,一早就將你呢個掃把星趕走,不過留你係道實在太危險。」


直至本多忠言消失於視線之中,伊藤若一才回去屬於自己的房屋內,更叫來其餘四大長老,暗暗商討事宜。


本多忠言在玄關前開聲詢問,得到伊藤一念批准後才走進玄關,脫下鞋子,再走過主以木板砌成的走廊。屋中馨香處處,擺設精緻,可見當中心思。當他走到客廳,看見筆直靜坐於客廳中的伊藤一念,身微鞠躬,語帶敬重道:「族長大人。」


他清楚伊藤一念是個確確切切的強者,並非如某某長老般依靠關係、人脈、成就或對部落的貢獻。光是與他對望,已感到一陣無形威壓,本多忠逼確實無法想像當他全力釋放出火鳳氣勢時,將會是何等恐怖,叫人何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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