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你知道原來這區有黑社會喔?」
「扯談啦...就算有也不會與你有關啦...」

婷兒用筆戳了戳臉蛋,又把面給鼓脹了起來,想了想,又再說。

「不是喔...昨天去完結他社,才知道原來我們學校好像也有這些人喔...說是什麼有老大的...」
「最好就是這樣啦,那些人都是那個喔,中二病啦,幻想自己很有影響力,最後他們就會成像一個無所事事...渡日如年的無用高中生...」

說到這裡,彬哥突然無力的倒下,無形的子彈像是打到他心裡頭一樣。





「阿彬,你這是在幹什麼...」
「沒有...感覺像是自己婊自己的感覺而已...」

婷兒想了想,又露出愉快的笑容。

「對呢,彬哥的確是個無所事事的高中生呢,但我不覺得彬哥會跟這種事扯上關係喔。」

聽到這裡彬哥偷偷瞄了婷兒一眼,婷兒又續道:

「始終那個呀,阿彬的樣子要當黑社會實在太滑稽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呀...」

彬哥抓了抓頭,又吞了吞口水,樣子看起來慾言又止,婷兒不解的看著他,但他最後還是開口了。

「你...你也該小心點,不要遇上那些人...」
說過後彬哥立即把頭轉過去,聽到彬哥這句極不與他相襯的話,婷兒也愣了愣,而她也只是細語一句。

「嗯,我會的。」

這一絲一微的影像,在此刻對於彬哥來說,早已成為他的習慣,總是會有幾個人踢著他的桌子,談個兩句,隨心的笑幾聲。無人知道這是否他們追尋的結局,而他只是在這樣的生活中,找尋著滿足。





「咦,彬哥也會關心別人阿。」

剛回來的班長,剛進課堂就跑到彬哥身旁,用著自己的臂彎扣住彬哥的頭,而彬哥只是掙扎了幾下,就像狒狒一樣放下兩手,這也是因為懶惰的特性,使出攻擊的下一回合會偷懶吧。

但看起來他會的招數只有水躍起而已。
咦,現在好像還有Z躍起呢。

婷兒看看鐘面,原來時針已經快要搭到十二的刻字了。

「咦,班長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
「因為那個呀...這層的廁所又在維修呀,我又要到別層的廁所去,結果又得停好久,問了校工才知道,學校一直沒有找維修,才令這些東西一直都沒有弄好...」
「欸,原來這陣子都沒有人來維修嗎...難怪你要花這麼多時間呢。」
「這...這所學校的男廁,感覺一直都在維修...」





彬哥用盡全力擠出一句話,逗得婷兒笑了一下,

「對呢,之前也是這樣。」

婷兒突然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

「差點忘了呢,昨天答應要幫社員買結他線。」

於是她又把眼神投到兩人身上,又續道。

「你們放學可以陪我買一下嗎?」

彬哥隨即問道:

「阿弘不用學結他嗎?」





婷兒又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撥到信息那頁。

「你們看,他說今天不來耶。」
「原來你加他的電話呢...」

彬哥又把視線投到別處去,班長見狀,反而沒有調弄彬哥,只是說了一句。

「抱歉呢,阿婷我放學後有點事,恐怕不能跟你去了,你叫彬哥陪你去買吧。」

當然彬哥也察覺到班長的用意,於是他馬上抓住班長的手臂,小聲的問。

「這是什麼回事?」

看到彬哥這不懷好意的眼神,班長也看起來有點無奈,而沒察覺到的婷兒就救了班長出來。





「喔,好呀,那阿彬,等我活動完了,五時在課室等吧。」

彬哥只是愣了愣,只懂吞吞吐吐的回答「喔」。

「你這是什麼回答?很難為你嗎?」

婷兒像是有點不滿的說著,班長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繼續聽下去,於是很識趣的自己離開了,留下彬哥跟婷兒。

「沒有啦...那五時見。」

門被「搭」一聲的關上,明顯聽出比平時關門的力度更小。
而房間裡的卻只是五個男生,他們直接走過了燈制,沒有打算打開光線。
在天色已昏暗的環境下,房間的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安靜得連那時鐘郁動的聲音也清楚可聽,被這名為恐懼的催化劑的影響下。




那個看起來比較矮的男孩,本能驅動著他郁動。

「快逃。」

這樣的話出現在他的腦裡,但他的衣領已經被緊緊抓住。
他使力一甩,男生就這樣被甩到旁邊的桌子上。
痛楚使他不禁咳了幾聲,打破了這令人心寒的沉默,換來的卻是一記重擊。

「你可別這麼大聲呀,被聽到就糟了。」
「我會控制好力度的,但弘哥可不可以支持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語畢,阿弘的肚子又被踢了一腳,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唾液流得滿地,四肢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抽搐,發出一聲又一聲絲微的悲嗚。

「這傢伙呀...竟然打算去告發我們,冤枉我們呀...」

男生隨即蹲下,又隨手拿了支間尺,一下一下打在阿弘的臉上。

「你答我看看?我們有沒有取你的錢呀?有沒有欺負你呀?」

阿弘只是拼著命的搖頭,淚水一同湧出。

「媽的,這狗娘養的...一直在打小報告對吧?」

男生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抽出手機,又按了幾下,一些聲音隨即被播放出來,伴隨而來的卻是阿弘更慘烈的悲嗚。
男生又一腳踩在阿弘的口上,回過神來,那男生已經把手機屏幕伸到阿弘的面前。
阿弘的瞳孔開始變小,像是不想要看到這影片一樣。
因為,正在播放的,卻是阿弘那一天跟婷兒告白的影片。

「逼我把這東西上傳對吧,呀強,去找他的銀包,把他的帳號給我,等下就上傳。」

結果一人用力把阿弘給壓住,另一人就把阿弘的銀包就抽出來,找了幾找,他的學生証就這樣被拿走。
課室裡只留下那個男生的笑聲。

「不要呀...不要呀,請你不要把那個上傳!」

阿弘的請求蓋過了笑聲,男生只是一直盯著他。
本來早已下定決心要放棄自己的尊嚴,而去跟前輩發展新開始。
為什麼現在又害怕了呢?
大概是因為那個吧。

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自我滿足。
學結他,談天,一切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樣的無趣。
尤其是前輩身邊的那些人。
為什麼他們能站在前輩的身邊?
如果現在這段影片還存在的話,那否定他的証據不就永遠阻礙著他嗎?
到頭來,原來阿弘想要的,只是婷兒這個存在而已。
覬覦,慾望,虛假,令到他到此時此刻還是害怕著那結尾。

結果,一句話卻令把他從那個地方給救出來。
抬頭一看,那個男生那個詭異的笑容,那張咀,說出的話卻比一切清楚。

「對這張照片,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了就放過你。」

男生手上的是,開放日上婷兒那個表演的身姿。

那個動人的姿態,花容月貌勾起了阿弘那段美好的記憶。
從那天起,他就一直迷戀著這樣出色的前輩。
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這張照片。

阿弘愈看愈入迷,仿佛忘記了此刻的環境。

「前輩...前輩...」

本能驅動著他的身體,他慢慢的伸出那充滿慾望的舌頭。
結果在互相接觸的前一刻,他卻停下了,淚水佈滿了他的臉孔。
誰料男生一記摑掌,阿弘的唾液混成一團,慘不忍睹的黏滿了這張照片。
阿弘見狀,他再也忍不住了,瘋狂的舐嚐著那照片。
那個景像看起來詭譎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又過了好久,阿弘終於把照片放下,濕透了的照片輕輕飄到地面。
阿弘看起來卻竟然是舒坦了,他只是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結果男生卻終於忍不住,開始啞然失笑,又見他走到另一個男生的身旁。

「哈哈,都好好的拍了下來了嗎?」

拍了下來?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問題不斷浮現。

於是男生看到阿弘的表情,也很順手的又把屏幕放到他的眼前。

眼前的影像是,他剛剛那不堪的影像。

那段,令人感到嘔心的影像。

「呀...」
「呀...」
「呀...」
「呀...呀!」

阿弘拼了命的搖著頭,發出連聲慘叫,但男生卻沒有打算給予回應。

「這...這不可以被人知道!請你不要這樣做!」

男生又一腳踢到阿弘的臉上,狠狠的盯著阿弘。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終於能跟前輩有親密接觸了啦。」
「不行...請不要公開!請不要這樣做呀!」

名為不耐煩的情緒燃燒著男生。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已經沒有錢了,那話就談不下去了。」
「不行呀...這是重要的...」

對,對阿弘來說,跟婷兒的關係是最重要的,這就是為什麼他不願意影片被上傳。
因為會令他想起自己被拒絕,自己被否定,那個阻礙物實在太大了。
屆時他將無法面對前輩,這樣對自己沒有好處。
對,對自己沒有好處。

自己?

沒錯,對自己沒有好處。

「那我,只要把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來交換,不就可以了嗎?」

這樣的想法浮現在阿弘的腦海中。
因為他發現了,自己跟婷兒的關係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愛著婷兒,而他更喜歡的,卻是那個被婷兒愛著的自己。

所以最少,他得把一切都消除,再設法成為平日的那個阿弘。
那個被愛著,被關心著的阿弘。
就算被放棄的,是他最重要的東西,或者是婷兒最重要的東西。

那現在能被用來交易的籌碼,只有一個。

「我把這個給你們...請不要上傳....」

那隻因為受傷而顫抖個不停的手,從口袋出抽出了阿弘常在用的手機。
於是他又打開了那個被密碼鎖上的資料夾,把心一橫,就把手機伸到男生的眼前。

本來以為男生沒有太大的興趣,但現在明顯他看起來相當的高興。
一手又把阿弘的手機搶去,目不轉睛的盯在屏幕上。

「嘩...這還真的不得了?阿弘想不到你還滿能幹的嘛。」

果然,如阿弘那料,他們相當的高興,他成功了。
成功從這裡逃脫了。
但那個努力的阿弘再也回不來了,而這個阿弘只是目送著他們離開。
男生在關上門前,又再講了幾句話。

「這貨色不是說笑的呀,到哪也找不上。得告訴老大才行。」

但這樣的細語阿弘卻無法聽到。
算了,聽到又有何用呢?
結果,只見男生們滿心歡喜的在屏幕上按了幾下,又像是在討論著什麼似的,不久,他們就完事了。

「在用我的手機發送什麼嗎...?」

阿弘這樣想著。
而他們只是把手機隨手一扔,就從班房離開。

已完結的結他社活動,也在此刻完結了。
婷兒依舊背著那與她身形不相付的結他離開。
她也是時候去找彬哥了。
很不幸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門外卻下著大雨。
婷兒看著外面的天氣,婷兒的手機卻響了。
來的卻是一封郵件。

「阿弘的郵件嗎...怎了?」

往下一拉,內文是這樣說道:

「前輩,我今天有點事,沒有上學。但是可以來附近的車站嗎?我剛剛出門,沒有雨傘,來這邊借我一下吧。」

婷兒只是苦思一下,於是就簡短的回了一句好的。

「對了,我得跟阿彬講一下我會遲到。」
這個時候她才回想起自己沒有彬哥的電話號碼。

「嘛,拜託一下班長替我說吧。」
就這樣,婷兒就帶著雨傘離開了校門。

「好久...」

時鐘上顯示的是17:06分,彬哥只是站在課室的外面,等待著婷兒的到來。
他又稍稍整理著自己的衣領。
糟了,他好像有點緊張,於是又走到廁所前,維修的板子卻掛在他的眼前。

「呀...忘記了沒有人來維修。」

想到維修,彬哥的腦裡卻出現了另一件事。
那天。
那一天婷兒去找阿弘的那天,如果沒有維修工的話,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時候會有維修的蓋子在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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