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羲跟著四俠半年,四人除了教夏羲魔法和自家武學,宋伯謙也教了點陰謀詭計,可惜夏羲的說慌能力依然不高明,二珂則教她詩書禮樂,囚靈則教體術格鬥,梅玄教她用氣心法。囚靈開始習慣夏羲的存在,梅玄越來越疼夏羲,二珂見梅玄和夏羲有如母女也樂此不疲,而宋伯謙依然保持他對夏義的口硬心軟。

這天,他們來到一個叫曼斯鎮的地方。曼斯鎮是北方一個內陸城市,以地下事業著名,鎮內之賭場和黃色事業十分興盛。

星期天師父們會休息一天,而夏羲則依然會自己練習,然後再去圖書館讀書。半年以來,夏羲仍未讀懂爺爺遺留那兩本書的文字,兩本書封面雖寫著《莊子》和《史記》,但內裡的文字卻並非當代中文。她曾問過二珂,二珂認得那是古文字,但二珂並不懂古文字。因此夏羲每天到圖書館就是讀有關古文字的書,再嘗試去讀那兩本書,她現時只解讀了《莊子》的前兩章〈逍遙遊〉和〈齊物論〉,但仍想不通克羅斯叫她讀此物有何用意。

今天的她如常地解讀,突然門口傳來聲音大叫:「小乞丐想入來圖書館幹嘛?滾滾滾。」夏羲望了一眼,見門口有個十四五歲的小乞丐欲進來,但被管理員阻止。那小乞丐回答:「我來看書可不可?」管理員恥笑道:「你識字麼?看來你連醜字也不會寫!」小乞丐瞪了管理員一眼,道:「醜字不就刻了在你的臉上,醜八怪。」夏羲見狀便走過去調解道:「兩位稍安無躁,這裡是公立圖書館,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不是嗎?如果這位兄弟不識字,自然會見無聊便走。」管理員「呸」了一聲便走開去,小乞丐沒有道謝便走進圖書館拿起外文書看,夏羲也回座看書。

日落黃昏,夏羲想打道回客棧,一出門卻發現外面傾盤大雨。她猶豫了一下,生怕雨會弄壞兩本書,於是在門外等雨停。等了半個時辰,夜幕低垂,雨卻未停下來,夏羲心想:「師父們可能會擔心我,我應該趕快回去。」雖生怕弄濕書本,但仍準備冒雨回去。





就在此時,她旁邊多了一個人,道:「我遮妳吧。」夏羲一看,原來正是圖書館那個小乞丐,就他手中拿著一把傘,續道:「妳應該住在客棧吧?」夏羲望著那小乞丐,眼大眉清,鼻高而挺,英氣十足,雖一身骯髒,但牙齒卻很潔白,而且尚算眉清目秀,如果他乾淨點,也有幾分讀書人的氣息。夏羲點一點頭,道:「多謝小兄弟。」那乞丐左手挺著傘示意一起走,夏羲便隨即跟著乞丐的左方,乞丐道:「不用虛偽地多謝,真心想表達謝意就付錢。」

隨即小乞丐用右手拉著夏羲的右手,夏羲不解,於是想掙脫,但乞丐力氣不少,掙脫不了,乞丐便拉她的右手搭著乞丐持傘的左手,道:「貼近些吧,不然還是會淋濕。」夏義便立刻明白,原來小乞丐跟她大師父一樣口硬心軟,口說要錢,卻還是很關心她。夏羲望著小乞丐的手,見他的手雖骯髒,手指甲卻十分乾淨,隨即想到第一次搭著一個年輕男子的手,漲紅了臉,道:「二師父說⋯⋯說男女授受不親。」

小乞丐白了眼,道:「那妳就放開手弄濕兩本書吧。」夏義心中暗忖:「他怎知道兩本書?」小乞丐知道她心中所想,答:「剛才在圖書館留意到,有一本是莊子吧?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於四海之外。」夏羲點一點頭,暗道:「他觀察力好好。」隨即問:「你怎知《莊子》內容?你會看古文字?」小乞丐搖頭道:「是我娘親教我。」說著說著,二人便走到客棧前,夏羲道:「多謝小兄弟相助,我叫夏羲,未知兄弟怎麼稱呼?」小乞丐回答:「我叫張術勢,字正法。多謝就免了,請我吃頓飯吧。」夏羲二話不說,道:「好!」於是拉著張術勢的手便走進客棧。

夏羲向四位師父解釋為何遲回和介紹了張術勢後,便走出客棧餐廳與張術勢吃飯。

「我討厭那小子。」二珂待二人出門後道,二珂是知書識禮之人,自然有階級觀念,見張術勢穿破著爛,便心生厭惡。囚靈則不然,道:「二姐階級觀念好重呀,我就不同,乞丐自由自在,我看那小子定必跟我一樣十分享受自由。」梅玄始終維護夏羲,道:「羲兒好像頗喜歡那小子,羲兒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嘛。」宋伯謙笑了一聲,道:「二妹你這次走漏眼了,那小子不是乞丐。」二珂不解,宋伯謙續道:「你看那小子雖然骯髒,但牙齒很白,指甲很乾淨,皮膚也不錯,怎會是個真乞丐?」二珂豁然大悟,說笑道:「大哥果然熟知陰謀詭計。」





夏羲和張術勢坐在一張大圓桌,兩人就坐在各自旁而非對面,張術勢說:「這樣聊天方便嘛。」隨即小二來到招呼,夏羲讓張術勢去點菜,張術勢便向小二道:「先來四個乾果開胃,再來兩個脯臘。」小二見張術勢一身寒酸,便笑道:「要甚麼乾果脯臘?這裡可沒有便宜的。」張術勢便回曰:「那我就叫些貴點的,四乾果要香蓮、松子、梨肉、棗圈,脯臘要線肉條子、皂角鋌子。」小二見張術勢並非胡說,而且叫的都是貴價貨,便問:「你們夠錢嗎?」夏羲便搶答:「我們是天字第二號房的客人。」小二一驚,原來這個小乞丐是北山四俠的客人,便忽然變得恭恭敬敬,道:「那大爺要甚麼菜餚點心?」張術勢白了小二一眼,道:「點心要貴妃紅、甜雪、漢宮棋、單籠金乳酥四樣,菜餚要桃花蝦仁、雞裡炸、陽關三疊、四喜丸子、瓊漿燕菜、過門香、小天酥、箸頭春八樣。」小二隨即恭恭敬敬地記下來並退下去。

夏羲並不認識張術勢所說的任何一道菜,好生好奇,便道:「張兄弟,你對菜餚好有研究,想不到乞丐會對吃有那麼高要求。」張術勢曰:「孔子也有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雖然我不太認同孔孟,但這句確實沒錯。」夏羲點頭稱是,心生敬仰之心,又對他外表與內裡的反差多了分好奇,道:「你從哪裡學來的?」張術勢笑曰:「我娘親教我的。」

菜上到桌,二人食得津津有味,對夏羲來說每道菜除了好味還有新鮮感。

就在此時,有一班客人坐了在二人的鄰桌。夏羲留意到其中一個男人,那男人擁有金色頭髮,穿著紅色斗篷,皮膚白得似雪,此種外形在北方很少見。而那個男人正是畢來得。

他們點了菜後便開始高談闊論,夏羲聽到他們說一個名字時頓時停了下來——克羅斯。夏羲知道他們正在談論自己的爺爺,於是便停止用餐,專心去聽他們的話。





「王爺真的解決了克羅斯?」其中一人曰。畢來得答:「對,我親手殺了他,不過冒出了一個更強大的敵人。」對曰:「誰?」畢來得說:「祭司。」眾人一驚,畢來得續道:「聖光族已有奸細在我們當中,以後要倍加小心。」

夏羲聽到那金髮男殺了自己爺爺,心中便無名火起,左手在褲袋拿出師父送給她的戒指。就在此刻,張術勢用右手握著夏羲的左手,道:「他們人多。」夏羲在此刻才發現,張術勢的右手戴著戒指,但此刻的她無睱去問,因為復仇的怒火已經在夏羲的心中燃燒,她心中只見到畢來得,她的仇人。張術勢見狀道:「在可以一擊殺死敵人之前,要靜候等待時機。」 夏羲聽了,心想此刻的確寡不敵眾,但又想若此次錯失良機可能再無法手刃仇人。於是乎便忽略了張術勢的話語,戴上戒指,準備戰鬥。張術勢知道夏羲的想法,便道:「我知道他是誰,他是大王爺畢來得,今次他身邊眾多高手,你看,他們每個人都戴著戒指。我們以後再找機會,好嗎?」夏羲聽罷,心想今天似乎沒有開打的理由,便向張術勢點一點頭。

張術勢叫了小二,道:「把飯菜拿去客房,我們去客房食。」小二連說三聲是,二人便回客房去。夏羲將事情告訴四位師父,張術勢在旁不發一言。

宋伯謙道:「大王爺⋯⋯妳爺爺得罪的是龍族皇室,不妙,不妙。」其餘三人知道夏羲的仇人是皇室成員都暗叫不妙,但梅玄仍道:「羲兒以後繼續努力學好魔法,早晚有一天可以復仇。」囚靈搖一搖頭回曰:「要殺王室談何容易?況且王室現在尚算德高望重,難呀,難呀。」二珂道:「王室德高望重?想不到三弟也會說如此世俗的話呀。」囚靈回曰:「如果我世俗早就投奔官門,以我武力,沒有個大元帥,也有個大將軍做做。但是,不視世俗為物,不代表世俗不存在呀。如果被人知道我們四兄妹之徒行弒王室,可能我們也會變過街老鼠。」然後囚靈和宋伯謙都嘆了口氣。

「今天我可以在這裡睡嗎?睡地板都可以。」張術勢忽道,張術勢見氣氛緊張,使想圓一下場。二珂一早對張術勢生厭惡,想立馬拒絕,但此時夏羲卻道:「好阿,剛才如果不是張兄弟勸退了我,我可能已經因衝動命喪黃泉。大師父,讓他留下來吧。」宋伯謙笑了一笑,心想:「就看這小乞丐葫蘆裡賣甚麼藥。」便道:「好,既然羲兒如此說,你便留下來吧。」夏羲心中覺得有點奇怪,想:「大師父平時會先假裝拒絕呀,今天為甚麼會輕易答應?」

(作者按:沒有錯,吃飯那段是抄射雕的,菜式換了,男女角色也對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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