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在咖啡店倒數着對你的等待: <二十四>

<二十四>

那次見面後，我大學的生活片段中便多了綻思的身影。
有時候是電影學會集會時綻思會摸黑溜進來一起看電影。
有時候是我跟力康在網球場上練球，綻思站在阿木和倩螢旁邊看球。
又或者是上同一節課時，約好在課堂前後的空擋時間一塊吃飯聊天。

綻思不但很好相處，而且為人親切，十分討人喜歡。
力康、阿木和倩螢似乎很高興能認識綻思，而綻思也慢慢和我們熟絡起來。
轉眼踏入二月，天氣愈來愈冷，街上時常刮起寒風，人們穿得臃腫非常。


雖然周遭空氣的溫度低得讓人發抖，但是我們幾個人的友情卻一點點熾熱起來。

農曆新年時我們相約一起去逛維園的年宵花市，打算共度佳節。

我們約了八點在天后的地鐵站集合，綻思遲了約十分鐘的時間。
才走出地鐵站，己見到街道四周出現不少人影。
天后地鐵站與維園的距離並不遠，但因為擠滿了人讓我們花了頗多時間在路上。
愈是接近維園人也愈多，而我們的速度也被迫減慢。
好不容易擠進維園的年宵花市，放眼望去更是沒有盡頭的人山人海。



我們在維園場內被四方八面的人包圍，五人壓縮在一塊小小的空間裡。
維園年宵花市不是一般的擠迫，人多的程度簡直可以用恐佈兩字來形容。
如果站在我前面的人剛洗完澡的話，我可以說出那人是用哪隻牌子的洗頭水。
而站在我左邊的綻思，只要我輕輕轉頭的話就會變成貼著她的耳朵耳語。

站在我右手邊的力康情況則剛好相反。

如果我和力康同時面向對方的話就會鼻尖碰鼻尖，一個不小心還會把初吻斷送。
為了避免這種慘劇發生，我一路上都只把頭轉向綻思跟她聊天。
在黑壓壓的人潮中，我和綻思手臂貼手臂並排前行。


和另一位女生距離那麼接近，回想起來生平還是第一次。
想到這我心臟竟不爭氣地猛烈跳動，我猜我的臉肯定紅得像花市燈飾。

「怎麼你的臉會那麼紅？」過了最擁擠的花市入口，綻思問我
「喔？是嗎？可能剛才擠在人群裡太熱了。」我拉開衣服領口，胡亂編了個理由
「哇，怎麼真的那麼熱？不會發燒了吧？」綻思摸了摸我額頭，然後瞪大雙眼
「別管阿恆有沒有發燒了，先找找倩螢和阿木，他們兩人好像走丟了。」力康兩眼環視四周
「那麼多的人，怎麼找？我看還是由得他們兩個人自己逛吧。」我想了想，接著說「而且他們可能故意走丟也說不定啊！」
「那倒是。」力康聳了聳肩

「你們也覺得阿木和倩螢兩人的關係很…很瞹眛？」綻思聽到我和力康的對話後也加入討論
「哈，是啊！你比阿恆聰明呢！不過比他聰明一點都不奇怪，有時候他實在太遲鈍了。」力康笑著說
「喂，你別亂說啊！」我一掌拍打在力康的右肩上
「我才沒亂說呢！就拿阿木和倩螢這件事作例子，你也要我提點才發現啊！」力康立即反駁
綻思聽到力康這麼說便轉頭朝著我笑，笑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年宵花市內張燈結綵，不同的攤位縱橫交錯，交織出一個迷幻的迷宮。
每個年宵攤位都擺賣著獨特的產品，店員們賣力地大聲喊叫。
眼前的五光十色配上耳邊的喧鬧吵雜構成了熱鬧繁華的景致。
我、力康和綻思三人邊走邊看，感受著空氣中滲透出來的節日氣氛。

力康是個急性子，腳步走得很快，身邊的年宵攤位都是走馬看花地在逛。
當然也有令力康駐足的攤位，不過通常都是賣賀年食品的攤位。
綻思則相反，見到有趣的攤位會仔細觀看，還會轉頭問我的意見。
「你覺得哪個比較好看？」
「這個會不會貴了點？」
「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就似是第一次去遊樂場的小孩一樣，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走了約一個小時，逛了大半個花市，力康和綻思都買了不少東西。


力康主要是買吃的，另外還買了一盆水仙打算放在家中作擺設。
綻思則買了幾件賀年的小玩意，再加上為她爺爺買的一盆小小賀年桔。
與他們的滿載而歸相反，我並沒有買東西，兩手空空的我也樂得清閒。

「阿恆。」力康趁綻思逛得入神時，把我拉到一旁故作神秘說「你怎麼忍心？」
「忍心？忍心甚麼？」我問
「說你遲鈍還真沒錯。你看到綻思提著那麼多東西，不會想幫忙拿一點？」
「那樣會不會太…」我遲疑
「你這人就是這樣，做事拖泥帶水。男士幫女士拿東西是紳士風度，不知道你在顧忌甚麼。」力康皺眉搖頭，似乎很不滿意

我看見綻思手上滿是戰利品的背影，覺得力康說的也不無道理。

「綻思，妳累嗎？」我走到綻思身旁問
「不會啊，走了也沒幾步路！」綻思望著我說
「不…我是說妳提著那麼多東西，會不會很重很累？」我指向綻思手上的戰利品


「還好吧。」綻思微笑
「我幫妳拿吧，這麼多東西看了就重。」我把綻思手上的戰利品搶了過來
「謝謝！」綻思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