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在咖啡店倒數着對你的等待: <四十三>

<四十三>

宿舍的入伙派對，我、力康和阿木三人非但沒食物中毒，而且還飽餐一頓。
力康依舊發揮他貪吃的本色，把所有在他面前的食物都送進口中。
難得平常食量不怎麼樣的阿木也胃口甚佳，吃得比平常要多。
原先堆得滿桌都是的食物，不消一會兒便已經所剩無幾。

吃飽喝足後，力康和阿木開始執拾飯桌上的碗筷。
倩螢則從冰箱中取出剛剛在百佳買的水果，然後切片。
我和綻思則被力康安排進廚房把所有碗筷都洗乾淨。


力康把碗筷都放進了廚房的盥洗盤，從廚房出來時向我打了個眼色。

廚房面積本來剛好進得了兩個人，如果都站在盥洗盤前洗碗會有點擁擠。
然而拋下綻思一個人洗碗，只站在旁邊，我又覺得不好意思。
正當我站在廚房中央猶豫不決時，綻思用一個疑惑的眼光看著我。
然後獨自走到盥洗盤前，開了水龍頭後把洗碗液倒下，一個人開始洗碗。
我看到這情況，二話不說就過去幫忙，免得扛下「好吃懶做」的污名。

綻思和我兩人擠在盥洗盤前，肩膀無可避免地互相觸碰到對方。
在滿是泡沫的盥洗盤內洗碗，我的手也常會不經意地碰到綻思的手。


忽然，我的心有種忐忑的感覺。
因為我想起身旁的人已經不是普通的女生，而是我喜歡的人。

水龍頭的流水聲和洗碗時碗碟碰撞的聲音，襯托出狹小廚房內的寧靜。
稍微留心恐怕連我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出來。
我和綻思踏入廚房後一直都沒有說話，尷尬的因子在空氣中浮游。
大約把一半的碗碟洗過後，綻思才忽然打破沉默。

「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綻思問
「你也一直不說話啊。」我看著盥洗盤，沒有抬頭


「我在等你開口說話啊。」綻思說
「我也是啊。」我把碗上的泡沬擦乾淨

「可惡，學我說話。」綻思的語氣帶點責備
「這叫心有靈犀啊。」我說完後乾笑一聲
「一點都不好笑。」綻思搖頭「對了，我剛剛吃飯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
「甚麼事？」我問

「是關於你的哦！」綻思忽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
「關於…關於我的？」我被點穴般停下動作，心跳的頻率被調高
「是啊。我一直都沒注意到，直到剛剛忽然發現的。」綻思笑說，依然在賣關子
「那是甚麼事…？」我故作鎮定，卻害怕心事被綻思揭穿

「那就是…原來你是不懂怎樣拿筷子的。」綻思笑了笑說
「呼，還以為是甚麼事呢。」我呼了一口氣，心情卻又有點失落


「就是這件事啊，不然還會有甚麼事呢？」綻思皺眉，樣子有點疑惑
「沒事沒事，你說得對，我是不懂怎樣拿筷子的。」我立刻說
「正確拿筷子的方法該是這樣的。」綻思從盥洗盤拿出一雙滿是泡沫的筷子，然後示範

綻思示範完畢後，便把筷子塞進我的手裡，叫我試著照辦。
我嘗試重演綻思剛剛拿筷子的姿勢，感覺卻是難如登天。
我努力地維持筷子的平衡，筷子卻總是從我的手中飛脫，然後在盥洗盤激起水花。
綻思一直偷笑，見到我失敗了幾次後便把我的手抓住，然後逐隻手指調整。
原先開始減慢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學會呢？
或者，就算我學會了，也會繼續裝不懂啊。

「你果然是個傻瓜瓜。」綻思看到我屢學不會後說
「為甚麼？」我不解地問
「你連拿筷子也學不懂，不是傻瓜瓜嗎？」綻思說
「但是有些傻瓜也會拿筷子啊。」我說


「你那麼說不是指自己連傻瓜都不如嗎？」綻思笑個不停「還不認自己是傻瓜瓜嗎？」

我想爭辯些甚麼，卻完全找不到反駁的字句。
似乎「傻瓜瓜」這個不怎麼好聽的名號已經成了我另外一個名字，躲也躲不了。
雖然我算不上聰明絕頂，但至少離「傻」還有一段距離啊。
不過看到綻思的笑臉，心中那一點點的不甘願也都不由自主地釋然了。

「剛剛我煮的東西還過得去吧？」綻思轉了話題
「何止過得去，簡直是好吃到…」我停了下來
「好吃到怎樣？」綻思問
「好吃到難以用言語表達。」我說

「哪有那麼誇張。」綻思搖頭
「沒有誇張。」我也跟著搖頭「是真的好吃。」
「那我以後再多弄一點吃的給你。」綻思說


「求之不得。」我說「你多弄一點，我就多吃一點。」

然後我們便沒再說話，繼續專心地洗碗，而綻思一直掛著笑容。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終於安份地把所有碗筷都清洗乾淨。
平常在家裡都一直逃避洗碗這種粗活，但是剛剛半個小時的時間，卻轉眼即逝。
甚至當我把最後一個碗擦乾淨時，心中竟萌起了一絲依依不捨的感覺。

當我們回到公眾房間時，桌上已有好幾盤切片的生果在等待。
我、綻思、力康、阿木和倩螢圍坐吃起飯後果，邊吃邊聊氣氛十分輕鬆。
談起第一天上課的情況，大家都預計大三的課業將會很沉重。
不出所料，那次派對過後，我們大三的第一個學期就沒再有機會在校園外聚會。
入伙派對讓我們大三有個難得輕鬆的序幕，接著上演的卻是緊湊的學業生涯。
大一和大二的悠閒成了歷史，大三彷彿要把過去兩年所荒廢的時間再度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