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在咖啡店倒數着對你的等待: <四十六>

<四十六>

「那你知道為甚麼我會拿著蛋糕出現嗎？」綻思依然沒放棄
「是不是拿給我吃的…？」我有點遲疑地回答
「你總算沾上答案的邊了。」綻思說
「又不是我生日，更不是你生日，為甚麼要吃蛋糕呢？」好奇心驅使我再追問
「你說得沒錯，今天的確不是我們的生日，不過…」綻思停了下來

「不過？」我問
「蛋糕的意義在於慶生。除了慶祝人的誕生外，當然也可以慶祝我們的緣份誕生兩週年。」綻思說完後看著我


「說得好！」我豎起拇指「那我們要不要一起唱首生日歌？」
「你的提議很好，那就唱吧！」綻思眼珠一轉，然後笑著說

綻思剛語畢，咖啡店的店員便拿著兩杯熱咖啡走了過來。
咖啡一杯放在我跟前，另一杯在綻思面前放下。
我和綻思各自呷了一口咖啡，然後相視一笑。
接著綻思把蛋糕從盒子中取出，放置在桌子的中央。

蛋糕不算大，是個草莓蛋糕，感覺親切而不華麗，兩個人該吃得下。
綻思把蛋糕安放好後，還插上兩根蠟燭，問店員取了個火機把蠟燭點燃。


綻思一本正經打點著一切，我卻像被點了穴般呆滯地坐著。
直到綻思把蠟燭點燃的那一刻，我內心的某處也被燃起，有種心中一熱的感動。
然後綻思向我做了個示意的表情，我們便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我和綻思的歌聲在座無虛席的咖啡店內流淌。
雖然咖啡店內坐滿了人，但大家都輕聲細談，咖啡店維持著一派寧靜。
故此我們歌聲不大，卻也吸引了其他客人的側目。
不過比起那次綻思被蟑螂嚇到時的尖叫，現在是小巫見大巫。
把生日歌唱畢後，我和綻思便把搖晃的蠋光吹熄。
然後我雙手合十，閉起了眼，慣性地許下了一個願望。



「你許了個甚麼願望？」張開眼時，只見綻思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我
「說出來就不靈光了。」我說
「不說就算了，快吃蛋糕吧。」綻思罕有地沒追問
「哦…好啊…」綻思的若無其事反而讓我有點不習慣

「怎麼了？蛋糕好不好吃？」綻思熱切地問
「好吃！在那裡買的？」我吃了一口，忍不住讚道
「真的好吃？」綻思似乎不相信，想再確定一次
「真的好吃！我幹嘛要騙你？」我不解地反問

「那就太好了，我還怕自己弄得不吃呢！」綻思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你自己弄的…？」我盯著眼前的蛋糕，驚訝得說不出話
「是啊！花了我不少時間。」綻思說「這可是我第一次做蛋糕。」
「第一次能有這樣的成績，不錯不錯！」我忍不住再連吃了兩口蛋糕



由於蛋糕不是很大份，我們沒有再把它切成小塊。
蛋糕就這麼擺在桌子中間，我和綻思兩人各自用茶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每吃一口，嘴巴的甜蜜便叫我回想起和綻思一起時的片段。
原本已經不算大的蛋糕就在我們兩人的沉默中逐點變小，最後消失。

「你怎麼會忽然想起要弄個蛋糕呢？」我把最後一口蛋糕吞下，然後問
「因為沒試過弄蛋糕，所以想試試看啊。」綻思笑了笑
「哦…」我點頭表示明白
「而且我說過有空會弄點吃的給你嚐。」綻思又說

「謝謝你。」我頓了頓說
「不用謝。反正我有興趣做。」綻思說
「你怎麼會懂得弄蛋糕的？」我好奇地問
「看書學的啊。」綻思說


「那麼厲害！看書就學會自己弄個蛋糕。」我忍不住說

「這又不是甚麼難事。」綻思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我就不懂啊！」我說
「你怎麼能跟我比？你是傻瓜瓜啊。」綻思趁機損了我一句
「哼！又開我的玩笑！」我一臉悻悻然，與綻思得逞的模樣相映成趣

接著綻思便說起她做這個蛋糕時所花的精力。
從如何準備蛋糕的材料，到如何跟從書上的指引把材料變成製成品。
每一道步驟都細緻地描繪，可見做一個蛋糕背後付出過並不簡單的努力。
而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蛋糕，在不到數分鐘的時間裡便煙消雲散。

我眼看著只剩下蛋糕碎片的碟子，內心湧起難言的茫然。
腦中忽然想到那麼用心建立的東西，竟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摧毀。
然後我望向坐在我咫尺前的綻思，感到一種無力感。


我和綻思能夠結識是難得的緣份，應當努力地珍惜才對。
但我是否一直都習慣了綻思在我的世界中存在，把它視作理所當然呢？

「對不起。」我說
「幹嘛沒頭沒腦在道歉？」綻思不解地問
「你那麼用心地做了個蛋糕，我卻那麼隨便地把它吃光光。」我解釋
「你認真吃或者隨便吃都不要緊，最重要是你覺得好不好吃。」綻思說
「好吃！當然好吃！」我二話不說便答
「你覺得好吃就行了。」綻思說完後便不再言語

「對不起。」我說
「怎麼一直道歉了？」綻思說
「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你準備了蛋糕，我卻兩手空空的。」我有點腼腆
「不要緊！這次你請客喝咖啡不就得了？」綻思表現得滿不在乎
「那當然。」我想都沒想就回答，然後又呷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