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耀頭腦一向比較簡單,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便能夠輕易讓他相信地球是方形的。
 
「幹!我得趕快回家想想怎麼運用我這個異能。殺他媽的臭雜八!這次爽死了!好!現在回家閉門想問題!明天學校見!」語無倫次般的分不清「你」和「我」。
 
他只拋下了這樣簡單的一句說話,一溜煙的走了。 
 
我好生後悔,搖搖頭:「唉。。。竟然把這個唯一能夠告之別人的權利,選擇了這個雜八。。。」 
 
心想算吧!事情已經定了,也別想太多。
 




在回家的路上,昏暗的街燈映照著我每一刻的步履。
 
心中所思念的反而是和孟婆上帝所作的每一條的對答題。
 
反之,對於自己身上的異能,其實並沒有什麼太放在心上的。
 
我家是在觀塘秀茂坪邨的公共屋邨,是一條出名的老人村。
 
雖然近年政府積極重建每一條舊屋邨,可是本身是老人村的秀茂坪村,政府只是形式上的把一屋老人從舊式的十六層公廈搬去另一種全新Y型公廈的新單位而已。
 




單位不同,老人依舊。
 
可是,現在新公共屋邨的設施其實也已經很不錯了,相比較於從前十六層公廈只有兩部升降機,分別只停九樓和十四樓。現在的,至少每一個樓層都有升降機直達,確實方便了很多不同的人。
 
在今日香港社會,大約有三分之一居民(即逾200萬人)居住於香港各公共屋邨的出租單位,相比較於私人樓宇,公共屋邨的租金極度便宜而且地方實用。
 
很多香港人度渴求能夠入住這些公共屋邨的單位。可惜的是,政府政策失衡令到很多人都達不到入住公屋的門檻。
 
我們一家其實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為爸媽很早已經過世,這個公屋單位不用退回給政府,反而可以世襲轉戶主名字而保留下來到我哥哥的名下。
 
哥哥顯揚,中三畢業以後,肩負起養育和教導我的責任。
 
養育的部份,我肯定他是百分之百付出的;至於教導那方面,其實可免則免了。
 
電梯到達十四樓,升降機門剛打開,整條走廊已經充斥住我家大嫂河東獅吼的吼聲。。。
 
「什麼?錢去了那裡?又輸光了?。」大嫂慣性大聲吶喊。
 
我剛推門,叫了聲大哥大嫂。
 
大哥向我點點頭,懶洋洋的回應:「正所謂,不賭不賭,一世潦倒!我不也曾風光過嗎?只賭了五百元,不要大驚小怪了,美人!」
 
「對。。。對呀!你風光的時候,那時候警察還是穿短褲的時候吧!」大嫂盡力挖苦。




 
「老婆大人,妳知道我辛辛苦苦工作,去打拚,為的不就是你、文珊和恆仔!小賭而已,正所謂,刀仔鋸大樹。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發財了,我一定會給你好好的生活。還可以買妳一輛AUDI玩玩。」
 
楊顯揚,我的哥哥,40來歲,是我世上唯一的直系親人。身高有6呎的他,雖然談不上是潘安之貌。
 
可是整體而言,他也算是五官端正,面容俊俏的那一類。
 
大哥本人是一位十分之愛打扮的人,相比起大嫂可是天地之比,萬里之遙。
 
近年,他額前髮線開始向左右兩邊移動,現出輕微的『M』字額。那可是我一家的大禁忌,我們一家是絕對不會在他面前說出所有有關頭髮問題的話題的。
 
大哥他也是一位天生的機會主義者,只要有發財機會的地方(馬會、街市非法賭場、公園5元一局象棋云云),你便可以輕易找到他的足跡和腳毛。
 
他的夢想和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便是「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發財」!!!
 
和很多香港人一樣,每星期他都花不少的金錢幫忙香港賽馬會鋪一段草萍的。
 
波、馬、六合彩他是絕不會錯過任何一場的。
 
他一生最幸運的,可說是八年前在一場卡拉OK的聚會過後,胡裡胡塗的弄大了當時第一次見面,我大嫂的肚子。
 
從來沒有試過中多寶獎金的他,竟然一擊即中。
 
婚後,我的大嫂變成了一位典型不修邊幅的「屋邨師奶」。
 
喜歡說是非、撿便宜、駡老公和尋釁滋事。
 
可是,可憐的她算術沒有唸好。經常掉進陷阱而因小失大。 




 
有一次她為了得到價值$500元的贈品,竟然買上了價值$2000元的焗爐用品回來。而問題是我家根本沒有焗爐,而這堆價值連成的焗爐用品也一直沒有開封過。
 
更重要的是,那個價值$500元的贈品,是一個沒有用的成人紙尿片十包。
 
另外,有一次,大嫂光顧在屋邨商場的美容店,售貨員說她的皮膚如脫殼雞蛋般的幼嫩,是萬中無一,一中找不到萬的那一種。一定需要好好長期保養,下刪一千字歪曲事實的恭維甜言蜜語。
 
最後,售貨員完勝!
 
我家大嫂成為了永久中的永久VIP會員,簽約39年。
 
「我才沒好氣管你!文珊,快洗手吃飯。」大嫂叫停正在扮演香港小姐奪冠的七歲女兒文珊。
 
「我要看無記電視台。」文珊把手清潔了,快步從廁所裡跑出來,試探式的拿起電視搖控器。
 




「滾開,找死嗎妳?今天晚上有英超,。。。。」大哥一手把搖控器搶回。
 
文珊無奈退出戰場。
 
大哥看著我,露出奸笑,問道:「志恆,快過來!今天晚上有曼城主場對車路士,讓半球,賭十元吧?」
 
「大哥,你有這麼爛賭嗎?」我沒好氣。
 
「不是爛賭!是聯誼!」
 
我心想,試試異能也無妨。
 
我合上左眼,心中唸:「今晚曼城對車路士的比分是?」
 
咇。。。 
 
『※※※』
 
幹!蠢貨。。。
 
我再合上左眼,心中唸:「今晚曼城進多少入球?」
 
噠。。噠。。噠。。叮
 
『5』
 
我再合上左眼,心中唸:「今晚車路士進多少入球?」
 
噠。。噠。。噠。。叮
 
『0』
 
「今晚,我買曼城5:0,讓你四球半!」我看著大哥頭頂豪氣地說。
 
「5:0?你是說真的嗎?曼城對車路士呢?你又想送十元給我花嗎?要賭大一點嗎?」大哥揶揄嘲弄我不懂足球。
 
我沒有理會大哥,只說了句誰怕誰,其實心中也只是半信半疑。
 
不竟曼城和車路士皆屬於英超的頂級球隊之列,要一隊波整場比賽沒有進球,而且失掉5球,似乎真的不大可能。
 
可是反正只是賭十元而已,那就放膽試試異能的真偽。 
 
我放下背包,洗手吃飯。 
 
在飯局中,我忍不住問:「在這個世界上,你們相信有神嗎?」
 
「有!一定有!我肯定!有財神!當年我買了一條六環彩。。。」哥哥搶著回答。
 
大嫂把哥哥的話截停:「神?有。。。神經病的神嘛。」
 
「志恆叔叔,我信!我每天晚上都有禱告的,求上帝不要讓蟑螂爬上我的床上。」 天真爛漫的文珊邊吃著魚香茄子邊說著。
 
我看著文珊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有安慰。
 
我趨近她的耳邊,說:「文珊乖,志恆叔叔告訴你,上帝是真有存在的。可是他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創造蟑螂的真實原因。哈哈!」
 
我們四人,一邊吃著平淡的晚餐,一邊看著不平凡的球賽,大哥看著曼城一球一球的打進車路士的龍門裡面,他邊發牢騷、邊自個兒喃嘸著:「頂著,頂著!」
 
我填滿了肚子,便洗澡去。
 
今天確實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身汗臭加上紊亂的思緒,整個人真夠累了。
 
暖和的水由花灑噴射出來,水柱由髮頂直流而下,因為水壓充足,心中好不暢快。 
 
剛洗去一身疲累,我推廁所門而出。
 
看看電視上的比分,90分鐘剛過了,比分仍然是曼城領先4:0。
 
補時3分鐘。
 
91分鐘。。。
 
92分鐘。。。
 
93分鐘,進入最後一分鐘的補時階段,曼城最後的一個角球攻勢。。。
 
可惜,曼城的中場大衛施華開出一個軟弱無力的右路角球,車路士門神古圖爾斯一躍而起牢牢的把皮球接實。
 
球証看看手錶正準備吹長笛完場,大哥也正想說勝出那十元的大比併之際,我們看到一球世紀的烏龍球出現在電視螢光幕上。
 
車路士門神古圖爾斯大腳把球踢向前場,可是皮球高度不足,皮球強力衝向剛防守完角球,正在走出小禁區的車路士隊長後衛泰利的後腦門上,皮球呯嘭一聲反彈向車路士自家龍門內,球証和其他球員都看得目瞪口呆。
 
球証回過神來,吹笛表示入球有效,同時也吹長笛結束了比賽。
 
比分牌上改寫成5:0。
 
大哥看看我,又看看電視機那抱頭發呆的車路士後衛泰利,一時語塞。
 
我哈哈大笑,伸手要拿那勝利的十元。
 
大哥的臉色像世界未日般臉如死灰,咒罵道:「幹。。。幹那娘親父親,你那是什麼鬼運氣。馬會那邊5:0的賠率是250賠,我竟然一毛錢也沒有買,反而輸掉十元。幹。。。」
 
「大哥大哥,冷靜冷靜!不要過於惱怒,玩玩而已!十元我不要了。你小心血管爆掉,哈哈!」
 
看著傻呆了眼的大哥,我再也沒有理會他,逕自走進自己的房間,今天實在是太累人了。
 
關了燈,倒頭便睡。
 
睡到半夜,門外傳來一點點的爭吵聲,矇矓中我依稀聽到。。。
 
「我們現在一個人工作,四個人生活!不要說積蓄,很快連生病也沒有錢看醫生。 你有沒有看電視廣告?養育一個小孩子需要四百萬?志恆已經17歲了,是否應該叫他出來工作,不要再讀書呢?」大嫂埋怨的聲音還是相當響亮。
 
「當然不可以,他是我們楊家的唯一希望!我自己讀書不成,可他一定要考進大學,不論需要多少錢,我也要供他把大學讀完為止。」
 
「楊家就只有他是希望嗎?那文珊呢?她不是你女兒嗎?她不也是姓楊的嗎?」
 
「我沒有這樣說,妳不要吵得這麼厲害可不可以?」
 
可能我真的是太累了,我沒有再聽到什麼聲音,很快又一次沉睡起來了。
 
可能我心中著實難過,我還記得那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我的眼邊還有兩行乾了的淚痕。
 
我立定決心和自己說:「大哥大嫂,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來幫助我們一家解困的。」
 
鈐。。。 。。。 。。。
 
鐘聲再次穿越時光隧道,把我帶回現實的課室當中。
 
 
 
 
 
 
 
待續。。。<卷八     數學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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