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放了這晚的餸茶,我喜歡的薯仔雞翼,每晚必備的清炒時蔬,還有吃厭了的咸蛋肉餅。「昌,你又拎漏左一份餐具啦。」母親從廚房走出來,重覆著我聽過無數次的說話。「媽,果個人唔會返黎架啦,都扔低左我地三年幾囉,點會無端端出現返姐。」「話唔定就係今日呢,我準備左佢最鍾意既肉餅嘛。」「次次都係得我同你食,無謂再整比佢啦。」我不是每次都會這樣發牢騷,大概每月一次吧。我一早對他死心,如果真的要回來應該一早便回來了,只是母親還傻傻的相信這壞男人的謊言。我對父親的印象只停留在初中時期,因為在那之後我都沒見過他。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因為在家庭變為單親的時候我也被迫長大了。「好好照顧你呀媽,呀爸搞掂啲野就會返黎架啦。」那個男人摸摸我那時的陸軍裝。「你會幾時返黎呀?」「大約一年到啦。」他拿起公事包準備離去。「點解一定要呢個時間走?細路都差唔多出世啦。」我牽著他西裝的衣角。「呀仔,你遲啲就明架啦。」他似是有苦衷地嘆道。從那天起我就沒有了爸爸。 「遲啲你就明架啦。」還說遲點我會明白?我從那天起就不明白為何他會忍心拋下我們一家人,弟弟現在升讀中一了,還是沒有見過爸爸一面。弟弟對爸爸的印象只是從相片和我們口中拼湊而成,而我也慢慢習慣了三個人的家庭生活。一走便是七年,本來是家庭主婦的媽媽要找回正職,家務也是由我們三人擔當,有次弟弟更笑說在他眼中我更像父親。長兄為父,那麽誰來當長兄的父親呢?算了,反正我的親人只剩下兩個,我也沒心機去惦掛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打從心底希望不會再看到他。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背妻棄兒的原因,不解釋清楚便拋下一句「遲啲你就明白」離去的人,我沒有興趣明白。或許是討厭這句話,也可能是討厭這個人,每當我聽到類似的論調總是有些心緒不寧。我在另一座大樓上另一堂課,之後就到相約地點等候Braco的出現。他十分準時,剛踏入六時他的Toyota房車便駛到我面前,我依稀看到他旁邊坐著另一個人,會是我認識的人嗎? 我打開車門,發現前座的人是我沒見過的。「Chaos,呢位係 Philip,都係WSV嘅人,會同我地一齊返總部。」「Nice to meet you, I am officer Philip.」主動與我握手的Philip是個有著棕色短髮的年輕白種人,不知道當差的他有著怎樣的異瞳?「Nice to meet you too, I am Chaos from Hong Kong.」我猜Braco已經將我簡略介紹給Philip。「最近發生既連環兇殺案 Philip都有份負責,案情最新進展顯示同異瞳者有關,我地一陣返去會有特別會議。」謎團一浪接一浪,Braco要我接近的女助教是否就是這兇殺案的重要線索?難道她就是兇手?想到剛剛還在與她談笑風生,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禁油然而生。不不不,我可不能這麽快下定論。「乜最近有兇殺案咩?係UCLA附近?」一向不太關心時事的我,初初到埗美國自然也沒留意本地新聞。「近一個月向Downtown發生左三單兇殺案,行兇手法未明,但係遇害者死狀相近,詳細情形都係交比Philip同你講。」Downtown即是落杉磯的中央商業區,市區由高尚住宅及貧民窟構成,白天的治安良好,那裡的夜生活雖然多姿多彩,不過聽說也是危機四伏的罪惡溫床。「Philip, please share us the case that you are working on right now.」印象中這是第一次聽Braco說英語,美式英語的捲舌音清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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