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ion 046 紅燈 消失了的印記?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紅色印記代表的是性經驗,總不可能會突然消失的吧。如果黑色印記代表的真是死亡時間,若印記消失了究竟是代表死亡已成定局還是逃避了死亡?我先要利用聯想法,來確認一下Icy的印記是否真的消失了。我知道現在不是思淫慾的時候,但要確認印記的狀況也只能想著香汗淋漓的性愛場面,不過印記還是沒有浮現出來。然後我轉為想著死亡的場景,先映入腦海的就是祖父的葬禮,那時眾人都哭過不停。然而,不知可賀還是可惜,黑色的印記同樣也沒有浮現出來。「Actually what’s happened?」救護員在完成所需處理後終於有時間與我談話。「I don’t know. She just suddenly lost her consciousness when I was rowing.」一頭霧水的我對於無法提供有效的線索也很懊惱。「The condition is weird. All of her vitals are normal but she does not response. We suspect some sudden neurological infarcts. 」救護員的樣子也很迷惘。「You mean brain damage?」我嘗試問清楚一點,略胖的中年女救護員點頭回應。一如她所說,Icy的心跳、血壓、呼吸也很正常,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只是在安睡。難道Icy被打進了侵蝕神經的毒液?所以才會突然失去知覺?我自問醫學常識連半杯水也沒有,現在也只是在胡亂猜測。「So will she wake up?」這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I am not sure, maybe you can ask the doctor later.」可惜她沒能給我一個希望,或許是她不想給我假希望吧。救護車很快到達醫院,停泊在急症室門外後,醫院的救護人員迅速接手,把Icy連著儀器推進急症室。我跟著他們奔跑,卻在半途被一個健碩的男護士攔了下來。亮起的紅燈將我拒諸門外,我只能在手術室外的大堂靜候。 我應該將情況上告嗎?那一個人才是值得信賴的呢?Braco?如果他就是真兇的話我大概會被殺人滅口吧。Mönkh?絕對是信得過但卻是想見也見不到。Master?Master應該算是最值得信賴的人吧,而且他與Icy關係匪淺,可能還會知道一些重要的線索。我沒有聯絡Master的方法,惟有回去莊園時直接去找他。等待是漫長的,尤其在獨處及寂靜的時候。焦急的我把一排長椅變成熱鍋,或許旁人都感受到炎壓而不敢靠近。我望著那紅燈憶起了看過的所有印記,如果我沒有那無聊幼稚的性幻想,大概就不會被捲進這一連串的事件之中。事情的發展已超出我原先的想像,我沒有奢望過要當特工,沒有天真得相信自己能救世,我應該一早知道窩囊的我只能當一輩子的廢青。為甚麼,就是因為那一時妄念,我要淪落到在異鄉獨自煎熬,要在猜忌與權鬥間苟且偷生?又為甚麼,當我接受了自己的無能然後想為大家出一分力的時候,就要接二連三的碰上生離死別?這可以是場夢嗎?我只想睡醒了之後能在女友Sarah的懷中撒嬌。說起Sarah,我們最近好像少聯絡了。不是因為我不惦掛她,而是因為我已經心力交瘁所以也沒快精神滿滿的與她視像通話,我更因為不想她操心而沒有跟她交代過Mönkh失蹤及之後的事。有時候痛苦不一定因為分擔了就會變得更輕,如果那是分擔了也無法減輕的切膚之痛,倒不如由我一人承受。我想飛到香港去,我想飛到你的身邊去。其實我知道的,一切都不能重來。但我只是個懦弱的人,逃避一下總可以吧?不行,我不能退縮。Icy還在裡頭奮鬥,我可要好好為她打氣。不對,做啦啦隊還不夠盡力,我可要好好回想一下今早發生的事看看要沒有走漏了的重要細節,說不定能幫上醫護人員與Icy一把。走廊依然冷清,頭頂上的紅燈依然亮著。紅燈不會轉為綠燈,它只會悄悄的關掉,無聲無息地宣告搶救行動的終結。我極其渴望它熄滅以後我會從醫生口中聽到鼓舞的好消息,卻也害怕要迎接不能承受的沉重打擊。落日以後的黑夜可以是幽暗可怖的,也可以是璀璨奪目,即使這紅燈一點都不像散發餘輝的夕陽,但此刻的我還是想黃昏可以逗留久一點。至少讓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望一望手錶,原來只過了十五分鐘。手術不會這麽早就完成吧?除非是手術失敗了。我當然強迫自己打消這個念頭。望天打卦,再望一望手錶,原來才過了五分鐘。不知道低頭瞄了多少次後,頂上的紅燈終於熄滅了,與之相對地我整個人立時變得精神抖擻。靜候佳音的我站在手術室門外,等待醫生告訴我Icy的最新狀況,數個穿白袍的醫護人員先後步出。主診醫生是這個魁梧的型男嗎?單憑外表已經能迷倒整個病房,加上這尊貴的身份真是天下無敵,他燦爛的笑著應是因為手術很成功吧?原來他的工作服上繡著「NURSE」一字,主診醫生看來另有其人。那麽是緊接著走出手術室的這個四眼姨姨嗎?應該都不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找我交談的意慾。那麽會是誰呢?一個不像醫生的小伙子朝著我走近,他年紀好像比我還要小,個子也不高,唯獨是鼻樑特別寬大。「Are you the friend or relative of Miss Juliana ? 」他用低沉的嗓音問道。Juliana大概是Icy的姓氏吧,所以我毫不猶疑地點頭。 不知是否確認了我是Icy的朋友後,這矮個子醫生的語速突然變快,我只是勉强地聽懂幾個單字。「We…best... but… sorry...」他一邊說一邊頷首,但我完全沒跟得上他的速度。「Sorry sir, can you pardon please?」我拿出萬用的應對句式。他很禮貌地重覆一次,不過對我的理解沒有幫助,我只隱約覺得手術可能出了點意外。「We feel very sorry about it.」看來他真的以為我是聽明白了,完全無視我的迷茫補充說道。接著他就逕自離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我。一個好心的護士可能不忍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呆站,耐心地為我解釋剛剛在手術室發生的事。她說醫生成功鎖定Icy體内的毒藥成份,並在短時間內為她注射解藥及洗淨血液,Icy情況之後曾經穩定下來,卻在中途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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