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試煉室：規則愈少，遊戲愈難羸》: 前奏（三）

這一秒問完，下一秒她就甩開我衝到人群之中。我不敢大叫，想追上去，但見車站都站滿了人，像我這種體型的又怎可能像她一樣穿插呢？

罷了。
反正是找不到了。

我看看這裡的人，有大半的人的神情都像我迷惘。然後，有一些則生來是一副笨樣子，又有些自信滿滿的看著前方。他們大多是獨個兒站著，但偶爾會有兩三個人團在一起聊天。

總之，就活像是一個很普通的車站。

但當中卻有點說不出的不協調。





一下子我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我又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我實在不能讓自己在一秒內解答所有問題。

「到底這裡是哪裡？」我又問自己一次。

這是我的習慣，因為以前工作的關係，我人生有一半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所以會養成跟自己聊天的習慣。

「不是香港的車站嗎？」我又呢喃一句。

突然，車站的廣播中心出聲：「下一班列車將於三分鐘之後到站，請各位上車。」

三分鐘？上車？去哪裡？為什麼要上？我在哪裡？安全嗎？聲
音聽起來很熟，但不是我平日坐火車的廣播女聲，到底是誰？
不上的話又如何，就沒有下班車嗎？只有兩分鐘了，旁邊的男
人好像準備好了。為什麼有些人的樣子好像胸有成竹的？那麼
有沒有人能解釋這裡的狀況嗎？一分鐘了，我還是茫無頭緒。

然後，火車到了。

不是平日我們坐的國產高速列車，但不戲劇性地送來一輪蒸汽火車。是一輛黑色的子彈列車，型號我在旅遊雜誌看過是磁浮的，但是香港沒有磁浮裝置，所以我肯定它還是傳統一點的電力推動。





它停下來「吱」一聲刺耳得讓我回過神來。

「好醜的火車。」我吐糟。

「請各位上車。」廣播又說一次。

大多數人都聽話地走入去了。

而我留在原地，我不敢貿然走入去。尤其我看到有很多個樣子看上去是聰明的人都是這麼小心時，我就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道理錯不了。

每一個車廂都有三四個像我這樣沒有入去的人。
我這邊則只有我一個。

「本班列車為最後一班列車，乘客請儘快上車。」廣播再催促一次。「乘客請儘快上車。」





我聽上去，廣播職員開始著急了，語氣也由本來的機械化聲音變得很人性化。

假如急躁是人的天性的話。

在車廂中的人也開始急躁，他們不停地揚手叫我進入，我還是不想踏入去。

不像進入一個房間，我踏入車廂，車開了，就走不出去。你可以說我多疑，但我卻是覺得這麼急躁的人很愚蠢。

可是大多數愚蠢的人會主宰聰明人的命運，再等了不久，我就見到其中一個車廂開始出來抓人進去，再一剎那，我被大力扯入去了。然後車門「砰」一聲地關上了。

沒了！

我試圖鑽去下一個車廂，但大家都開始罵我，說什麼「就因為你阻了我們離開！」「大家都在等你！」「好自私！」

我想動時，就被他們大力按到車門。





「你最好乖乖的別動！」一個鬍鬚滿面的男人在我耳邊說。「不然，宰了你！」

我的臉貼在玻璃，看著一個個像我不莽動的人被拉入車廂。只有一個穿粉紅上衣，走路有點跛腿的男人逃開了。他在月頭的最盡頭，我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在心底細細聲地為他打氣一下。

「逃吧！」我心想。「沒人說一定要走的。」

我寧願等明天的第一班車，都不想這樣不知就裡地胡闖。

接下來，車門全關了。連車笛都沒有響一下，火車就快速起動了。我看到月台一瞬間消失了。

不是被拉開距離，然是突然關燈了。

看到我的心也寒了。





這一點都不尋常，完全不像香港的月台會做的事情。沒有廣播火車將開動、沒有職員維持秩序、沒有警號、一下子就關燈了。香港的交通網再不堪也沒有如此落後的行為。

所以，很可能在我昏睡期間，我早就被人拉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就像大逃殺的橋段，我下一步大概是被送到無人島中，然後互相撕殺剩一個人。

但沒料到，火車剛開動，就有人否定我的疑惑。

「大家好，這是大會廣播⋯⋯
遊戲開始，規矩只有三條： 
一，活下去
二，列車到終點站時，人數最少的車廂為勝方
三，勝利者可平分獎金五百萬                                       」

然後，是咔嚓一聲。





就這樣完結了，留給我們面面相覷的一群人一個倘大的問號。
我聽他的聲音就覺得很不好受，冷漠得像置身事外一樣的一把聲音，但作為一個遊戲的規則說明師，這卻是最好不過。

然而，我知道，這遊戲不會好玩。
 要是這是真的話。
Game Star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