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咩咩吃驚問我。「你不是說要信他嗎?」

「就是因為你們信他,才賭他的判斷沒錯,賭他會回來。」我說。「說到這份上,你們還不明白嗎?」

奧蘇利雲始終是比較聰明的一個:「咩咩,道理很簡單,我們要製造下一波逃亡潮了。」

「對,他說過:『把沒腦袋的人拋棄』是嗎?」我悠閒地說。「我們現下真正掌握了一些情報。最差的情況是只有四個車廂的人數比我們多,所以那些人逃回來。我想民仔正是去了確認這一事而離開。」

「那麼我們更不可以說他逃了啊!」





「不,誰走了都沒所謂,總之我一個引子讓大家恐慌地逃走。」我正色說道。「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遊戲,我們少了一個人,其實代表了另一個地方多了一個人,總共拉近兩個人差。這才是一個最好的勝出方法。」

我續說道:「民仔建議達叔的只是一個計劃的第一步;下一步才是重點⋯⋯」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他這一刻出去視察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因為留在第十二廂已沒有勝算的話,他游走在人比較少的那七個廂才有勝算。我為什麼還要配合他呢?

我不知道啊! 

要是是民仔在場的話,大概他又會冷笑著,盯著某一個人,吐著一口煙圈。說到這裡,我也好想抽煙啊!可是,在醒來之後,我的菸早就被扒走了。





「那為什麼是跟咪姐說?」

「那為是為了保護我們三人,這一來我們就不會被人注視了。」我說。

她點點頭,她比我更清楚女孩子恐慌時做的謠言可以有多大影響。

果然,過了不久乞丐阿蘇便走過來跟我說很多人都說要逃走,知道羸不了想跳去別的車廂了。

「我們問過達叔了,他也有走的想法。」他說。





我裝作吃驚:「那他有沒有什麼打算?」

「他說他認為第十三廂是不行了,就自己能走就好走了。」他憂心忡忡地說。

在我身後的咪咪就一直都不敢作聲,我代她說:「那麼說吧!你先走吧!要麼是一起衝,不然就該分很多次潛入別的車廂了。」

他聽了也不停點頭,又去了拉攏別人。

「為什麼你要騙他走?」咪咪在他完全走開時小聲問我。

「因為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是一組的人。」我說。「對我來說,只有你、利雲和民仔是我可以信任的。」我說了一個善意的大話。

「嗯。」她不開心地點金。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才可以開解得了她,只是我相信現下這決定對我來說最是有利的。信任的人愈少,自己會中槍的機會愈少。而且,我腦海浮現的問題也愈來愈多了。





我們上車都快十二小時了,我早就飢腸漉漉了,可是糧食的問題完全沒法解決。我看身邊的所有人都有這方面的憂慮,人人的神色都比剛上車時猙獰。也不知是我想得太多,還是的確大家在十二小時的困鬥中變得躁動了。

突然,我聽到「砰」的一聲。

我們看過去,只見大嗓子徐哥被推到牆角,一個壯漢揪著他衣領:「下一步又如何啊?」

我心想:「沒想到這麼快!」

是的,這情況在我覺得肚餓時已經預想到了。我是偏向瘦弱的體型,但我尚且覺得受不了飢餓的感覺,一些身材比較龐大的傢伙又怎麼忍得了呢?只是我沒想到人的耐性比我想像中更差,也許加上我們一直流傳的逃亡慌。

種種因素加起來都讓大家的情緒繃緊。
繃緊,之後就是崩潰。

對,有了一個人先行,就會有另一個人出手和出聲。





他用嘲諷的語氣大叫:「老大!你帶領啊!」

大嗓子在牆上高處看著我們的神情,他居然還是說:「大家得信我⋯⋯」

「少來廢話!」大個子又打了他一拳。「信你的結果就是我們一點勝算都把握不了!你憑什麼?」

他這一說話大家都在點頭叫囂。「對呀!怎信你!」「下一步啊!」

沒有一個是冷靜的。

這時,沒想到達叔居然抓著大個子的手臂說:「小兄弟,放下他吧!」

我沒想到這時候,出聲的是達叔。





怎麼說,每一個人生出來都有一種性格,那是植根在心底的個性;然後他們的行為可能會不同,但也不過是一種表面的表現。達叔這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大模樣的人,其實沒利益有危險的事他都一定不會做。

這次出倒是出乎所料。

而大個子一如所料的暴怒問他:「你想護著他嗎?我倒認得你是那個常站在他旁邊的狗啊!護主嗎?哈哈哈!」

「不對,只是你打他有用嗎?」達叔厲聲道。「既然我們要的,只是勝利,那還簡單不過吧?」

大家都看著他。

「哪個車廂少人,就衝去那邊。」他頓一頓。「不是嗎?」

大家都看著他。
這時,大會傳來了一陣廣播。                   「列車將於五分鐘後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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