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就係唔存在。」就算喺同一個課室上堂,都可以無留意到吳悲凡嘅存在,只要佢唔大聲講野同做啲奇怪舉動,就唔會有人注意到佢。

而令佢確切感受到自己同幽靈無分別嘅日子,就係嗰一年,幼稚園嘅萬聖節party。即使已經裝扮過,但係仍然無被任何人所注意。每次想開口講野嘅時候,眼前嘅人就已經行開咗。伸出嘅手,永遠接觸唔到另一個人嘅搏頭。

但係唔緊要,吳非凡知道,自己永遠佔據某個人嘅視線。

「凡仔?點呀今日拎到幾多糖?」一個體型偏肥嘅女人錫咗吳非凡一啖。我望吓而家嘅吳非凡,就知體型真係會遺傳。

「媽咪⋯⋯點解,無人留意到我呢?」電視上嘅凡仔展示空無一物嘅南瓜兜。同一時間,女人拎咗手袋入面嘅糖,塞滿南瓜兜。動作唔太快,反而輕輕柔柔。



兩母子對望,隔咗一陣,吳非凡先笑住講:「trick or treat?」佢阿媽拍一拍佢個頭:「拎糖之前講架傻仔。」

佢地嘅笑容,喺下一個畫面消失得無影無蹤。吳非凡面上只有眼淚,佢媽媽面上就得翻一片薄薄嘅白布。

然後,生於單親家庭嘅吳非凡,就失去咗唯一嘅視線。

就算咩都唔做,只係靜靜留喺路邊嘅細石,無論自己喺大街定小巷,都一眼就認得出依塊平凡石頭嘅視線,已經唔再存在。

吳非凡企喺病床側邊,眼淚伴隨滑過皮膚嘅微響。



已經,無人再留意到依塊街邊嘅小石。

邊個都好,求吓你地,注意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