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身穿整齊裝備的七人小隊沿陡峭斜坡走下去。

領前的軍官放慢步伐,手指按住頸動脈。「第八小隊進入洞窟。」

「蔣笙……」各人耳邊傳出吱吱喳喳的聲響,冷淡且僵硬。「帶領小隊直搗月台……」

「了解!」蔣笙簡短回應,右手垂下,左手解開自動步槍上的安全裝置。

耳內響起沙沙的女子聲調。「其他小隊會作出支援。大堂至地底的路線及平面圖傳送中……」





眾人停下腳步。

蔣笙轉頭喊道:「司徒亮!」

小隊中的其中一名成員把步槍托在肩膀,繞過蔣笙,步履輕浮地走向前,按住護目鏡的粗掛臂,咕噥道:「現場畫面正在傳送……」

「唏,司徒亮!」一道語調略帶不滿的聲音從隊伍中傳出。「小心看管你的槍枝。不要將它的圓形嘴唇對準我們的頭顱,好嗎?」


「噢!」司徒亮猛然轉身。「對不起!我有點焦躁。」他卸下肩上的機械,隨即舉起槍頭胡亂地指向眾人。「在第八小隊裡工作的人,情緒總是有點失控,精神有點錯亂。」





蔣笙的護目鏡上閃爍了一下。他轉過頭來,端視身後的五名隊員,確認了他們的左邊鏡片上發出微弱的光線,呢喃道:「下載確認……」

耳邊再次響起沙沙的女子聲音。「十分鐘內抵達站台的隧道。」

蔣笙踏前,一手勃開眼前的槍口,一手猛力地推了一下司徒亮的胸膛,冷冷地回答。「天使小隊出發。」

長筒皮靴猛烈地敲擊著濕濕溼溼的地板。眾人以細碎頻密的步伐,極速抵達最後的一層台階。

蔣笙立下來,迅速左右擺動頭顱,觀察四周,然後指一指前方幽暗的空間。司徒亮點一點頭,隨即領帶三名隊員一躍跨下,鑽出大堂,拐向左邊。





四人弓身移步,背對背,槍口不斷瞄準,窺視周圍暗黑的環境所隱藏的危險,相互掩護。

「該死──」司徒亮戛然停下腳步,挺直腰背,雙眼緊盯著地上的一團黑色物體。他緩緩垂下繃緊的胳膊,可惜身體仍然僵硬得有點發麻。在漆黑的氛圍中,兩顆透白發亮的圓球體抓住了他的目光,嘴唇禁不住再度張開來。「去你的……」

「這邊來……」司徒亮的耳邊滲出咔嘁的聲響。「大堂的另一邊……閘門……」

「了解。」他猛然轉過身,逆向邁開大步,揚手示意各人跟隨,跨過一灘灘的水泊及淤泥垃圾,瞥見轉角處滲透一絲微弱的白光。

司徒亮一鑽過去,四條強烈的曙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差點兒把雙眼弄瞎。「放鬆點!放鬆點!」他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撐大喉嚨叫喊著。

四名站在閘前的武裝人員隨即把裝有探照燈的步槍垂下,曠闊的空間再次變得黯淡起來。

司徒亮與三名隊員雙腳蹬地,一躍跨過閘門,與蔣笙會合。





「我們要直接攻擊最底層。」蔣笙向眾人發出命令。

「肅清完畢了嗎?」司徒亮轉向武裝人員詢問道。

「還沒有。」其中一名守衛員冷冷地回應道。「其他小隊已經作出配合及支援。」他指向不遠處的一道扶手電梯。「他們開闢了一條路徑。你們走下去,會接收到其他指示。」

「只有我們這一隊嗎?」蔣笙問。

「對。不過,駐守於金鐘站及灣仔站的部份隊員正向我們這個站頭進發。」

「從地面上趕來?」蔣笙詫異地問道。

「不。沿鐵路軌道……」另一名武裝人員以一貫亳無情感的語調插口道,卻戛然又止。

蔣笙不吭聲。眾人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愣在原地。雖然在漫無邊際的漆黑中,加上不透半絲光線的護目鏡遮擋了各人的目光,然而,他們也感到面面相覷的尷尬情況。





「我就知道了……」司徒亮最終打破沉默。「事情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一頭巨大的……從金鐘地區逃跑了。」守衛員支吾道。「其他小隊阻止不了。牠剛剛衝破中環站的防線,向這裡闖過來。」

司徒亮搖搖頭。「他早就計劃好了。他調派我們到這個站台的目的……一清二楚了。」他不斷地咕噥著,帶點咒罵的語氣。「狂人……瘋漢……」

「要不是那個狂人做了瘋癲的舉動,你們可能已被那頭守在門口的怪物吞噬了。」其中一名武裝人員搶先回應,似要為自己的長官抱不平。

「對啊。你知道嗎,笙?我在大堂的一角落裡發現了一頭被劏開肚皮的屍體,雙眼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冥目的樣子緊盯住我。」司徒亮走近蔣笙,呢喃道。
 
蔣笙揮揮手,沒有理會司徒亮的抱怨,喊了一聲,然後跨出腳步,指一指向前方。「好了。我們走吧!剩餘的時間愈來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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