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室內,只有我們二人。
 
誰都沒有作聲,她有她在補妝,我有我在整理流程。
 
 
眼角瞥到専注的她,不由得有點出神。
明明是快將三十的熟女了,怎麼看起來還像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站在她後側方,清楚看到那美麗的側臉。
優雅。


柔和。
好像天上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
温柔,
卻不怒自威。
讓人不敢褻瀆分毫。
 
目光從臉龐緩緩下移,卻停在肩膀,
我心一痛,一陣內疚感湧上⋯⋯
 
 


阿慢。」
 
 
原來她早已從鏡裡看到我在打量她。
 
 
「呃⋯⋯」我一時間有點不好意思,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整個身子轉過來,異常正色地道。



「嗯⋯⋯?」我也看著她雙眼,認真等待她的問題。
 
 

「你當年,係咪真係唔知我鍾意你?」
 
 
 
⋯⋯
你剛說了什麼?
 
 
咚!
 


我的心像被大鎚哼敲一下。
 
 
什麼?
,你是說真的嗎?
 
你喜歡過我?
 
⋯⋯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她看到我大吃一驚的表情,也不用我回答了。
只是笑笑,搖頭說:
 
「你真係好蠢,阿慢。」
 
「你真係又慢,又蠢。」
 
​ 
  
「但都唔緊要啦,都過左去咁耐。」她補上一句。
 
 
我擠出一個笑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對,她今天都要結婚了。
這些陳年舊事,也再無意義。
 
 
 

房間門被推,正好讓空氣流進來這讓人窒息的房裡,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阿慢!」信寧大吼⋯⋯
她並沒有生氣,只是習慣那麼大聲。
她也不顧自己穿著晚裝,
大大步衝向我,挽著我的手,說道:
「新郎哥黎左啦!我地要出去啦!」
  


邊說邊猛力拉我走。
  
 
⋯⋯其實我自己走路也無妨,不用拉我走,我又不是牛。
 
 
「你行路慢到牛咁樣,唔拉你人地聽日先結到婚架啦!」
 
  
 ⋯⋯
 
  
為什麼她正眼也沒望我一下,卻知道我在想什麼?

這個女人真可怕。
  
 
然後,信寧忽然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
 
 
 不會吧?她真的能讀心?!
 
 
她關上房門以前,
收起那兇相,
向著敏安甜甜一笑,
說道:
「新娘子,
俾啲耐性,
好快等我地收左個99999蚊,
你老公就會黎救你走架啦!」

敏安只是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