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係我前面嘅小慧開門,「老公,你睇下我今日帶左邊個黎。」係我眼前嘅小慧仍然阻住我嘅視線,我睇唔到志威而家係點樣,但係聽到佢把聲,「……邊……邊個……啊?」

佢聲線,好似講句野都好難咁。

「你估下啦契老豆。」珍妮話。

而係我前面嘅小慧,慢慢行到床邊,我嘅視線終於可以睇到病床,仲見到訓係床上面嘅志威,佢睇黎好正常咁訓左係床上面。

點解我話睇黎好正常,因為佢身上面好似無咩包紮,但係佢身體嘅動作,就好似一個小兒麻痺症咁。





「……你……你係……」佢講句野,都會流晒口水出黎咁,而小慧就係旁邊,不斷用紙巾幫佢擦。

我望住佢,一句話都講唔到,以前四肢健全,品學兼優,運動又勁嘅志威,點解會變成咁?

「……阿輝?」志威好辛苦先講得出呢兩個字,但係,我都唔知比D咩野反應佢。

小慧見到我無咩反應,就幫我打圓場話:「係啊,你真係叻,佢係阿輝啊,讀書果陣你地兩個好好朋友架。」

突然間,心口好似有一道力好大力咁壓住,壓到好似透唔到氣。





「輝爺,就咩呆左咁企係度啊,老朋友見面,快D坐過黎傾下計啦。」珍妮講完後,企係我身邊嘅小段就推一推我,「輝爺,我地過去啦。」

再近D睇志威,真係估唔到佢而家變成咁,係我腦入面不停彈出嘅係好多問題,係因為老人病整到佢咁?係因為出左事故整到佢咁?究竟點解佢會變成咁?

「點解你會……搞成咁?」我問左出黎後,先知道自己將自己嘅心聲都講埋出口。

珍妮聽到反左下白眼,小段聽到好尷尬咁笑,小慧聽到則係仍然微笑住,而志威聽到,佢笑左一下話:「……硬……硬頸……囉。」

「硬頸?」我問。





「係啊,佢好硬頸架。」小慧笑住話,然後扶起左志威,「幫你刷下身先。」

小慧一路幫志威刷身,而志威就一路同我而一個又一個單字傾計,「我……地……幾……十……年……」「係啊,我地幾十年無見拿。」

「你……過……成……」「我過得幾好啊,而家退左休,生活都過得去。」

「又……會……撞……返……」「係囉,係果次珍妮帶我返教會,然後就撞返小慧。」

「點……識……」「我同珍妮識得好特別,係一個喪禮度識架。」

因為志威係用單字講野,所以我大概都估到佢講D咩,佢未講完已經可以答到佢嘅問題。

志威聽到我話係喪禮度識珍妮後,就望住珍妮話:「妳……仲……一……」「係啊,契老豆。」

志威問完珍妮呢個問題後,又望住我,然後講左三個令我好動容嘅字,「對……唔……住……」





呢三個字,可能在場嘅其餘三個人都唔會知志威係為左D咩而同我講,但係,我知道佢呢三個字,係為左當年嘅一件事而同我講。

我望住志威,握住佢隻手話:「傻啦,咁耐嘅野,我都已經唔記得。」

只見到志威用一個好感激嘅眼望住我,就有少少熱淚盈眶咁話:「我……無……諗過……」「得拿,我知道你想講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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