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班房的氣味
 
 
這裡是課室?我是新同學?發生什麼事?
 
漸漸地,我從無法理解,變成被眼前震撼。
 
該不會……是神的那個測試?要我實行給祂看?
 
看著眼前的課室,沒有經過社會洗禮的學生。


 
我苦苦一笑,一些中學的回憶在心頭泛起。曾經,我試過考第一,曾經,我試過與班上大部分人不和,影響了學習情緒,最終考包尾,差點升不了班。
 
曾經,我有過兩位好朋友。曾經,還發生過很多事。
 
笑的時候,沒有眼紋摺起的感覺。我輕摸自己的臉,骯髒的鬍子不見了,頹廢的臉頰滋潤了,整張臉年輕了至少十年。
 
身上沒有異味,穿著整潔的校服。
 
久別了的中學課室,久別了的班房氣味。


 
對於流落孤島五年的我來說,遠離人煙的我……
 
此刻的感觸,使我眼角泛了淚光。
 
「孫正直同學,你想唔想係度介紹下自己?」男班主任問。
 
我搖搖頭,實在說不出話。
 
看著大家,我有點怯,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


 
「唔講野既人!」一位女同學嘲諷,在座位的她,頭髮有點啡色。
 
眼前的女同學們,都穿著白色的校裙。
 
感覺大多數都很注意打扮,裙子都比較短,其中四位染了啡色頭髮。
 
對了,我要幫助的人,會是在座的其中一位嗎?陸傾兒,到底是誰?
 
這時候,我發覺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一位女同學身上,她戴黑框眼鏡,清秀可人,黑色的頭髮紮成了馬尾。
 
而她,像有心事地用手托著腮,沒有注意著我。
 
莫非我要幫的人就是她?
 


「我係張老師,5B班既班主任,係教你地中文科既,平時叫我張Sir就得。」班主任對我說,他架著一副銀框眼鏡,確有教中文的樣子。
 
「張Sir。」我乖乖試叫。
 
「咁你埋位坐啦,就坐……嗰個位啦。」班主任用點名冊一指,「有咩唔明既話,歐陽派,你幫一幫佢!」
 
接著,我背著深藍色的書包,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班房內的座位共有七行,從黑板右邊門口起,每兩行一排,直至第七行是靠窗的單行。
 
我坐在第四排的最後一個位。
 
前面共有四人,都沒有長得很高。
 
放下書包,勾在書桌左旁,我跟鄰座的男同學打個招呼。


 
「你好。」我禮貌地點頭。
 
「你好,我係歐陽派。」四眼高瘦身材的男同學說,他坐在我的右邊。
 
初坐之下,發覺景觀不錯,這是班房中間的最後座,可以清楚觀察大家的動靜。
 
手伸進學生桌櫃桶,竟摸到了一封信,「咦?」
 
我悄悄拿了出來,封面寫著收信人是孫正直。
 
雖然歐陽派還想跟我聊天,但我想先看看這封信,因為信封的紙質跟神給我的練習簿相似。
 
信中寫道:
 


恭喜你成為轉校生,這張學生書桌是一件神器,可以與神溝通。
 
假如你在任務中,有任何疑問,都可以把問題寫在紙上,然後字面向下地放入櫃桶。
 
大概十秒左右,回答就會出現在紙上。
 

早日完成試煉
 
你的考官兼神隊友,神明丁字
 
「摺——疊——」我收起信紙。
 
看來這桌子和座位,是神預先安排好的,以助我完成任務。
 


「問咩好呢?」我心想,想試用一下,卻沒有什麼急切的問題。
 
環看四周,靚女還是有不少的,雖然年齡比我小一大截。其中有一個氣質明顯優於其他女同學,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沒有紮頭髮,任黑髮披著背部。
 
她會是陸傾兒嗎?
 
不管陸傾兒是誰,今日之內一定要調查清楚。
 
這時——
 
「叮定叮停,停定叮聽——」上課鐘聲響起,下一節課的老師,跟離開的班主任擦身而過。
 
我打開書包,有課本和鐵筆盒。
 
「鐵筆盒?嘩小學之後都冇見過。」我心想,打開來看,完全是小學文具套裝。
 
「睇黎你幾有童真……」歐陽派說,取笑我的卡通文具。
 
「其實個筆盒——」我想解釋。
 
「林老師早晨!」大家站起來說。
 
我慢了一拍才站起,說完之後同時坐下。
 
嘩,我多少年沒有說過老師早晨……
 
「大家唔洗拎書出黎,今日數學測驗。」林老師,教數學,是一個有肚腩的肥老師。
 
同學都異口同聲說不知道要測驗。
 
我心想,這種情況過了多少年都一樣。
 
「唔好扮唔知。」林老師馬上派卷,「咦?有新同學!」
 
「佢叫孫正直啊。」有女同學說,指著黑板上的粉筆名字。
 
「O K……」林老師派多一張給第四行,「唔好意思啊新同學,你識做幾多做幾多啦。」
 
「頂,唔係掛……我都要測?」我幾乎講了出口。
 
測驗卷很快從前面的女同學手上傳了過來,看到題目,我幾乎要暈。
 
「乜春野黎?」我離開學校多少年啊,怎會識做呢?
 
「同埋……我冇計數機囉。」我心已死。
 
收到卷,歐陽派馬上開始做了,托一托眼鏡的他,看上去十分擅長計數學題。
 
我想偷看他寫什麼,他卻故意用筆袋和手臂遮住,還鄙視了我一眼。
 
現在的學生……這麼絕情?想當年,我跟我班老友……
 
「既然係咁,係你逼我。」我頹廢地寫上名字,把測驗卷朝下放進櫃桶。
 
十秒後,我再次拿出來,把測驗卷放上桌面,剛才朝下的一頁已經填滿答案。
 
「不愧是神隊友。」我有點自滿。
 
重覆這個動作六次,六頁的測驗卷就填滿了答案。
 
「哼。」我揚起嘴角,神態自若地十指輕扣。
 
笨蛋,明明成績根本不重要,我竟然沾沾自喜。
 
還是做正事要緊。
 
既然測驗還有一段時間,我打算先做一些準備,好讓小息的時候、人們過來認識我的時候,一次過收集足夠多的情報。
 
同時,我低調地留意四周,看看哪些人是放棄的、哪些人是努力地寫的。
 
這是了解大家的捷徑。
 
而且我也相信,或只是希望,陸傾兒會是其中一個努力地作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