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唔駛咁喎,我唔係嚟插你一刀!」張日強雙手舉起,因為他看見我已經亮出一把鋒利的菜刀。

短短數天,我就知道這裡有種「失驚無神插人一刀」的殺人文化,想好好活命是唔可能無武器在身,所以腰間一定要繫上一把刀。

「你以為你舉起雙手,我就會覺得你唔係危險人物?」我從容地笑。

張日強放低雙手,不徐不疾地走到床舖邊坐下,然後說:「你知唔知道,有時我會覺得你喺惡劣環境下露出嘅自信,真係相當恐怖。」





「所以恐怖到想殺死我?」我瞇起眼睛,嘴角維持張日強所說的恐怖笑容。

對,面對惡劣環境,我會不自覺地笑。
變態?不……
我只係覺得,笑可以掩蓋很多不安。

「我只係想同你傾傾,我哋嘅處境。」張日強一副直話直說的樣子。
「我哋?」我質疑:「從你插我一刀開始,已經再無『我哋』。」
「事實我無插中你要害,我根本唔想你死。」張日強委屈地說。




「咁唔該你同我好好解釋。」我坐回椅子上洗耳恭聽,盼望這次我會聽到一個真實的故事。

「你信又好,唔信又好,我唔想你死。全世界人我都唔介意佢哋可以去死一死,唯獨你,我當你係一世嘅朋友。」張日強以真情的眼神說,我差一點就雙目失明了。

「廢話唔好講咁多,入正題啦,不過你先話我知,你點知我喺度?」我不耐煩。

張日強嘆了一口意義不明的氣,接著說:「係思思話俾我知,話你出咗去要查探真相,所以我估你喺度。」
「你同思思好熟架?」我即刻問。
「我哋係有聯絡。」張日強直言:「只不過因為一啲無可避免嘅管理問題,我不得不表面與佢為敵。」
「你……你唔係追殺思思咩?」我難以置信,因為:「而且嗰日你仲想用割腹之刑對佢!」





「呢個都係逼不得已,當日我並唔係想殺佢,亦無諗過對佢用割腹刑,只係一定要殺死程sir。」他說。

「點解要殺死程sir?」我問,想不出程sir有什麼非死不可的理由。
「呢個容後再講。」他卻說。
「咁咩係逼切要講?」我身子微微向前傾。

「事實上,我哋而家係玩緊一場狼人遊戲。」張日強說出一直存於我心裡的答案,但我卻沒有中樂透的開心快樂。

張日強,果然知道更多,
而知道的,亦不只張日強一人。

「呢一場狼人遊戲,就只有十一個人知道,包括我、你、白痴仔、阿奇、陳天南、陸心儀、肥波、神婆琳、肥婆喬、基佬傑,仲有思思。」

「你係想講,我哋呢十一個人唔小心開啟咗魔法遊戲,然後捲入咗一場不可思議嘅殺人遊戲?」我說得很匪夷所思,但即使現在有外星人打開門跟我們唱i have a pen,你都不得不相信。





「魔法遊戲?我都唔知可唔可以話係魔法,或者都可以咁講。」張日強這樣說,意昧我所說的都有九成相似。

「可唔可以講清楚啲?」我禮貌地。

「與其話係魔法,我覺得我哋更似生化科研下嘅實驗物。」張日強無奈地說:「其實對成件事嘅來龍去脈,仲有好多我哋唔知道嘅野。」

我站起來,用刀指住張日強,威嚇著說:「如果你所講嘅說話,有半句虛言,我保證要你死得好慘。唔好講廢話,講你知嘅野!」

張日強搖搖頭,說:「我哋而家所面對嘅狀況已經夠慘。」

「……」

「當日我哋只係打開咗狼人遊戲嘅盒,喺我哋未開始玩之前,嗰個人就出現……」
「咩人?」




「我問你,玩狼人遊戲,最重要有咩角色?」張日強故作高深。
「狼人?」我想了想,再說:「同埋主持?」
「無錯,主持。
當晚有一個我哋唔認識嘅低Form同學撞咗入嚟我哋間房,原來佢係入嚟想問我哋借底褲(吓?),我哋當然笑住嚟串佢(實會啦!) ,串串吓先知原來佢係輸咗遊戲所以被懲罰嚟借底褲嘅陰公豬(哦,唔怪得啦。),之後我哋開始混熟(有無咁快?)
,佢仲主動話想我哋一齊玩一舖狼人遊戲(佢唔駛返去交待懲罰咩?)……我哋無乜所謂所以就(咁就瀨野了。) ……」張日強憶述一切,瞳孔彷彿映照出當日一幕幕的情境。

真實的狼人遊戲。

【2】
我是張日強,
立志將來要成為有錢佬嘅中六生。

最好的朋友是全世界最自以為是的林天仁,
但他係我最配服的人,全身都散發不同凡響的自信和魅力。





生活營的第一晚,我們同一班好Friend的同學在房間裡圍坐地上玩Card Game,狼人遊戲。

正當我們正要打開狼人遊戲的盒子時,突然有人敲門,打開門原來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卷髮少年,看他的樣子正正常常,怎估到他是進來問我們借底褲。

「吓?你無底褲著呀?」我大聲說。
「除嚟睇下係咪真係無先啦!」肥波陰陰地笑。
「你借個Bra俾我哋咪借條底俾你囉!哈哈哈!」陳天南笑得爽朗。

笑完了,這位同學仔先自爆自己在隔離房玩遊戲輸了,所以正接受大懲罰,懲罰就是問隔離房借底褲!

「你哋點先肯借俾我呀?」卷髮小子靦腆地問。
「跳集舞嚟睇下先啦!」神婆琳隨便說。
「跳舞我唔識喎,不如咁啦,我見你哋玩緊狼人遊戲,我幫你哋做主持啦,玩完一場你哋就要借我底褲,等我返去同我啲friends交差啦。」卷髮小子傻傻地搔頭。

咁ok啦,咁就由佢充當主持了。




但,
當時我們怎意會到這位主持,這位外表傻氣的卷髮少年,他笑嘻嘻所派出的卡牌,卻帶著深藏的惡意,將為我們的明天帶來血色的命運。

如果我們一開始無玩這個遊戲,
如果我們一開始沒有遇上他,

一切會否不一樣?
可能不會,因為事情總要發生。

派牌後,每個人都看了自己牌上的角色,我們透過盒子的封面也知道其他牌的圖案。不過很奇怪,角色比我認識的狼人遊戲還要少。

「大家都知道自己係咩角色啦,不過我要講一次規則同角色功能,因為呢個係一個改良版嘅狼人遊戲」卷髮小子說。
「改良版?」我皺眉。
「係,大家聽清楚。」卷髮小子微笑點頭。
「等等……點解咁多紫色嘅霧嘅?喺邊度嚟架?」阿仁首先站起警戒周圍。

對了?我也看到。
這些紫色的霧是什麼一回事?
我們恐慌,還以為外面有人玩什麼危險的化學遊戲,心裡祈求霧中沒含劇毒。

卷髮小子異常冷靜,彷彿掌握一切。
這令我們更感事情怪異。

當我們疑惑到想奪門而出,門卻忽地大開,十個大漢如貫進入房間,迅速把我們包圍。

我們不敢妄動,因為大漢手執利刀。

「坐低。」一個大漢嚴厲說。
「遊戲都未玩完,大家要去邊度呢?」卷髮小子若無其事地說。
「你想我哋玩咩?」林天仁沉著問。

「就係狼人遊戲囉,繼續講返遊戲規則先啦。」他眼睛凝望雙手拿著的說明紙,然後像宣旨一樣講出以下內容:

平民:
1. 當在夜晚看見任何一個人類時,都會失去意識,昏迷原處。
2. 平民所看見的煙霧是紫色。

狼人
1. 於黑夜強制化身為狼人。
2. 狼人每晚只可任意抓傷一個人,令對方留下血痕印記。抓傷對象可以重覆,也可抓傷自己。
3. 第七晚只可任意殺死一個於過去六日內留下血痕印記的人,並且能感應血痕印記之人的藏身位置。
4. 若血痕印記者於第七晚前全部死去,狼人則只可任意殺死一個人。
5. 狼人可於夜間殺死「小女孩」,且不受2-4的限制。
6. 若夜晚沒有人被狼人襲擊,狼人第二早上會死。
7. 狼人所看見的煙霧是紅色。

預言家
1. 殺人夜的翌日,可查看一個人在遊戲裡的身份,方法是於查看對象面前集中精神,周圍便會散發對象所看到的煙霧。
2. 只有兩次確認身份機會,當第二次確認為紫色煙霧時,將即時導致腦死亡。
3. 預言家所看見的煙霧是藍色。

小女孩
1. 在第七晚的狼人殺人夜,看見任何人都不會被失去意識。透過功能,可偷看狼人化身過程。
2. 小女孩因為十分脆弱,狼人在夜間不受任何制約下都可殺死小女孩。
3. 小女孩看不見任何煙霧。

丘比特
1. 在遊戲之前指定任意兩個人是戀人。
2. 戀人之間永遠不能互指互殺。
3. 丘比特不能公開戀人關係,否則會死。
4. 若丘比特死了,戀人關係會解除。
5. 丘比特所看見的煙霧是紫色,與平民一樣。

附加規則
1. 當狼人殺死滿一百人,遊戲結束,狼人身體會釋出殺毒元素,為全人解除病毒。
2. 當狼人死去,遊戲結束,狼人屍體會釋出殺毒元素,為全人解除病毒。

當時,我完全不明白卷髮小子所講是什麼顛三倒四的玩法,什麼毒什麼夜晚什麼和什麼……
雖然好像是狼人遊戲的角色,但裡面的規則卻不是「紙牌」上可玩的遊戲。

直到繼後的事情發生了,我才知道,這是地獄門前的規則。

卷髮小子揮一揮手,示意那些大漢把我們強壓在地,然後卷髮小子從不知何處取出一個皮製大箱,劈拍打開扣子後,全部都是一枝枝排列整齊的針筒。

這時候,卷髮小子向我們漾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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