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阿武,英文名叫Bowie。
 
如你所見,我係一個打工仔……
 
 
乜野話?見唔到!咁俾啲想像力啦!
 
想像下一個著白色恤衫,黑色西褲,黑色皮鞋,載粗黑色眼鏡,廿幾歲,平均高度,平均身型,平均體重,平均長短……妖!當我冇講過啦!
 
總之,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既男人,而家坐係張電腦枱前,戇戇居居咁望住一大疊單,發吽逗……




 
好既!呢個就係我啦!
 
或者你會問我,做乜要戇戇居居咁坐係電腦枱前望住一大疊單?喂!返工呀!問黎都多餘!搵食姐!犯法呀?
 
我地公司係做紅酒貿易既,即係呢,阿唐唐收到成個地下皇宮都係嗰啲呀!我既其中一個工作,就係負責將啲單check清楚有冇出錯,冇出錯就出cheque,出完cheque俾我阿頭check,阿頭check完就俾老細check,老細check完就簽,簽完就去reception等交收。講起啲cheque既銀碼,每日都幾千萬上落架,諗起都犀利!
 
或者咁講啦,我而家唔係真係check緊單……

「我地而家見到C朗射罰球啦,對家奧沙辛拿既門將就係安達斯費南迪斯呀……C朗起腳啦,哎呀!呢個波射得渣左啵,實擋到啦……唔係,哇!個龍門做緊乜呀,捐山窿,係兩腳之間碌入網喎!」




 
「Yes!入左!」
 
我舉高雙手……
 
弊!差啲嗌左出聲,唔記得呢度係公司呀,女魔頭隨時會殺番黎架!
 
 
冇錯!如你所見,我喺辦公時間睇緊波,睇緊西班牙盃精華重溫,順便自己做埋旁述,其實講咁多野,簡單啲講,就係「吞pop」囉!
 




乜野話?又見唔到!
 
咁都好既,你蛇緊王既時候又點會想有人見到呢?
 
 
我地女魔頭管得好緊架,驚我地吞pop蛇王唔做野,特登係我地天花板上高擺左一部閉路電視,實行全天候廿四小時監控,一句講野,「BIG MAMAS ARE WATCHING YOU」!
 
但作為一個蛇王勇士,要吞pop就需要不畏強權!
 
吞pop第一要點:偷懶需要勇氣!蛇王無罪!吞pop有理!
 
我第一日番工知道呢隻「天眼」既存在,亦都係我人生中第一次覺得中學讀物理以及Biology係有用既!
 
每一隻眼都有盲點,「Blind Spot」。
 




所謂盲點,就係因為眼角膜其實係一塊凸透鏡,當一個物體處於凸透鏡既焦點,佢產生既影象就會係無限咁遠既位置,眼球上就會產生唔到影象,呢個就係眼球既盲點啦!
 
而攝錄機既盲點就簡單得多,就係我既身體遮住部電腦螢光幕既部分啦!
 
好彩,個攝影機就係個位正後面,為左每一日都可以欣賞到精英球賽,或者上下高登,追下post,經過我精心計算,攝錄機既迴轉速度,俯角仰角全部度過曬,然後將個Mon擺好位置,將張辦公凳移好,再借用係男人都會有既膊頭,就可以唔俾攝影機發現,開開心心睇波去。
 
當然啦,咁樣係有代價既,就係要將個Window收到好薄好細,長遠而言對眼睛係有不良影響。鬼叫我生得唔夠高,陣係遮到個Mon一半咩?
 
另一個問題,就係唔可能長時間吞pop,因為唔止女魔頭隻「眼」,女魔頭仲會親自現身,親自用佢地既眼去觀察我地、打量我地、欣賞我地,所以……
 
吞pop第二要點:工作時要娛樂,適當時候先做適當既野!
 
工作始終要做野,偷懶唔好太過分。
 
唔係,返工係一半用黎做野,一半用黎受氣。咁我花左七成時間做野,三成時間係娛樂,消番我受左D氣,都算好厚度啦掛!




 
所以,我望望個鐘,十點啦。嗯,一個鐘頭娛樂都幾夠,我有足夠精神一陣去受氣啦。
 
我而家就係足球轉播網站個Window撳交叉,然後開始check單……
 
咪以為我蛇王多,做野一定好懶散,我做起野上黎可謂相當認真架!認真到呢……認真到呢……
 
認真到呢……我都懷疑呢個係咪我自己?
 
鬼上身呀!一做野就拼命做,一定係鬼上身呀!
 
我諗每個打工仔番工嗰陣,都會覺得自己係鬼上身啦……
 
咁搏做乜?未死過呀?定係趕住去投胎呀?
 




 
咁樣啦!而家就十點半,全公司最搏殺既時候就係而家啦,個個都埋頭苦幹,唔做野都要扮做野,皆因呢個時候,總有一個女魔頭會殺番黎公司,睇下你地班奴隸做緊乜。
 
而我而家面對緊既最大問題,就係……
 
我阿頭未番黎!
 
「大雄」,我最中意咁叫我阿頭,係公司裡面,連埋我,唯二既兩個麻啦佬。其他既都係啲師奶阿姐之類啦,仲要好叫唔叫,叫「Diana」、「Fiona」之類。大佬呀!你地擺個周秀娜、官恩娜唔得架,你地班女魔頭點請人架?
 
講番我阿頭大雄,又係好叫唔叫「Edison」,所以公司啲阿姐都叫佢「Eddy哥」或者「雄哥」。佢同我一樣,都係蛇王高手,不過就係向另一個方向發展……
 
大雄係一個典型既晚返早歸,盡量減少留係office時間既「射波高手」!
 
佢恃住自己係會計總管,經常要去銀行,所以就每次都拉長~~佢出街既時間,實行同各位女魔頭越少見面越好。至於佢出街會出邊?哼哼,呢個世界,蛇竇多的是,各大小茶餐廳、快餐廳、麥記肯記,坐得一時得一時,揸住部i-phone、PSV,慢慢細味遊戲人生,寫意得佢丫!
 




所謂「晚返早歸」,就係遲一頭半個鐘番工,早一頭半個鐘放工。人地問佢去邊,佢次次都話去銀行辦「公事」,又話啲銀行呢出張支票都搞一個年紀,又話傾credit仲麻煩過打大佬,真係夠「公事公辦」呀吓!
 
 
仲有一個重點,「射波高手」。所謂「射波」,直接講就係「扮病請假」。根據網上小傳聞,射波,音義同字意都近同「卸膊」。我舉個例子答你,當皮里斯想射十二碼時,佢刻意扮射門而又唔射門,輕描淡寫咁卸個波俾亨利射,而亨利走上前,亦都扮射唔射,實行放曬飛機又可以贏到場波。能夠達到呢個「欲戰非戰,欲病非病」既境界,就係射波既最高神萃。
 
套入番大雄既情況,佢每個月好似例行經事咁,總會病番一兩日,而每次打番黎,都會類似咁話,「哎呀,我知道好多野要做,但我痾到……根本離開唔到廁所!」,又或者,「啊~~我感冒、發燒,好……好辛苦,我……我聽日好D……會番黎做野架啦……」之類……
 
其實我冇辦法理解大雄係咪真係氣弱血弱、體弱多病,但佢既康復能力可謂神速,感冒只需一日立即好番,第二日就若無其事,開開心心上班去。仲要次次都拎住大大張醫生紙,claim番公司二百幾十蚊湯藥費添!
 
 
但今日比起平日係唔尋常……
 
大雄遲番並唔稀奇,但遲過十點半番就絕對稀奇,亦都絕對大鑊……
 
原因,已經係門口出現啦!
 
十點半鐘,一定會有一個女魔頭番黎!
 
驚你唔知,我講明先,我地係有三個女魔頭架,而十點半,冇定邊個女魔頭番黎先,總之一定有一個女魔頭會番!
 
更加大鑊既係,今日番黎先既係管錢既「射喱眼」!
 
 
射喱眼把大門爆開,爆風強得將公司裡頭既人全部吹飛,然後用招牌既斜視眼從左至右將啲人全部射死。平日既我,就算面對槍林彈雨,都可以淡淡定定有錢淨。但今日,我側邊個擋箭牌就唔見左啦……
 
射喱眼走到我既正前面,對眼就射喱到我側邊個位,一邊望住大雄張空凳,一邊問:
 
「Edison左去邊呀?」
 
「呃……呃……」
 
我一時語塞,講不出聲,額頭滴汗,心底打震……
 
說時遲那時快,射喱眼搵緊既「Edison」打開大門,恤衫都未整理好,額頭又係滴緊汗,一邊喘氣,一邊托番好副眼鏡……
 
接下來,人類將會見識到,乜野係真正既人間煉獄……

 
---

 
「喂!大佬呀!你仲乜今日咁遲番呀?」
 
「瞓過龍……」
 
到左Lunch time,我地兩個唯二既男人,只有一齊吃飯,互吐苦水。
 
而經過「三家公審」之後,大雄仲係面有難色咁。
 
「你唔知道個老佛爺駕到嗰時,我有幾牙煙呀!」
 
 ---

阿武想像片段
 

「老佛爺駕到!」
 
隨住一聲傳令,射太后徐徐步入大殿。
 
只見她左顧右盼,巡視四周,走到小武子面前,問曰:
 
「小武子,小雄子何在?」
 
「回老佛爺!」小武子頃刻下跪,戰戰競競回話,「小雄子……小雄子尚未歸來啊!」
 
語畢,小雄子衝衝忙忙的走入大殿,履冠仍見凌亂。
 
「大膽狗奴才!」射太后斜著眼,怒叱一聲,「你可見現為何許時辰?何故日上三桿才向哀家行禮?實在罪該萬死!」
 
「老佛爺饒命!饒命呀!」小雄子匆匆跪到地上,不斷向射太后跪拜……
 
---
 
「真係好對唔住,但係瞓過龍都係人之常情啦!」
 
「咁你都唔好講埋啲古靈精怪既借口啦!竟然話喺番工途中撞到個少女,話唔見左一啲好重要既寶物之類,搵下搵下就過曬時間咁……」
 
「咁我嗰時咁驚,諗到乜就講乜啦!」大雄反駁咁話,「係啦!就好似一切都係Akashic Record既指引,係天意呀!」
 
「喂!你不如下晝都射波走人啦。駛唔駛睇下醫生呀?知唔知青山幾多號電話?」
 
「唔好玩啦!我今個月已經病左兩日,好多啦!」
 
的確,大雄一個月係唔會病過三日,一來會扣人工,二來都係嗰句,偷懶唔好太過分啦。
 
「不過呢,經過左地獄三巨頭既審判,十一隻眼連續不斷射擊我,我以後都唔敢瞓過龍啦……」

 ---
 
大雄想像片段
 

呢度係冥界第十八層既審判之間,喺冥界三判官既玉座前面,擺左一套閻王之毛筆與生死冊,以及判別正邪之天秤與羽毛……
 
坐喺玉座上面,三位神情既肅穆又恐怕既地獄判頭,分別係掌管冥界財經之斜目王、掌管冥界政事之三目王,以及掌管冥界外交之鬥目王,共有十一隻殺氣騰騰既眼睛,狠狠注視住跪喺地上既罪人。
 
「今日要審既罪人係葉子雄!」三目王先大聲宣讀犯人既名。
 
「葉子雄『愛迪生』,你知道你犯左乜野滔天大罪!」斜目王開始審問犯人。
 
「小人只喺遲黎報到姐,求三位大人饒命!」犯人不斷跪拜求饒。
 
「都話此等人物唔可以留低架啦,經常生病唔黎報到,」鬥目王定目注視著犯人,不斷去批評,「又經常留連人間界,又喺我地面前胡言亂語,敷衍了事,對冥界絕對係冇貢獻呀!」
 
「咪住!」斜目王射厘住鬥目王,然後話,「始終愛迪生都係我既人,冇左佢對冥界既資金流動一定有阻濟。」
 
「咁等我講句公道說話啦,」三目王話,「既然佢係有用既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地將佢既惡行以文書通告全冥界,並且將佢永遠困係呢個地獄十八層內,永不超生!」
 
「大人饒命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唉!終於都係收左封Warning Letter,好恐怖呀十一隻眼!」
 
「喂!乜鬼野十一隻眼呀?」
 
「呢,管錢既射厘眼,連埋眼鏡,一共四隻;管客既鬥雞眼,冇戴眼鏡,兩隻;最後三隻眼,額頭上面有粒癦,唔係,係通天眼,連埋副眼鏡,咁就有五隻眼。四隻、兩隻、五隻,全部加埋一共十一隻!」
 
我輕輕咁一下敲落佢個頭度。
 
「邊鬼個會明呀?」
 
 
而家Lunch time,成條街都係行去餐廳食飯既人,然後我先至發覺。
 
「喂!我地究竟去邊度食架?」
 
「被地獄三巨頭咁公審完,時間都冇幾多剩啦,食老麥算啦!」
 
「你仲好講既真係?你遲大到,我要等你俾人審完,再一齊食飯先咁遲炸!」我嘆左口氣。「唉!算啦!老麥就老麥啦。」
 
「對唔住囉!其實最衰都係嗰三件野,一有機會我一定炒佢地魷魚!」
 
「咁你唔撈又想撈乜?」
 
「去追逐自己既夢想。」而家大雄既眼光,好似星星咁發緊光。
 
「好啦,咁你夢想係乜?」
 
「我要揸fit!」大雄握緊自己既拳頭,全身好似發緊光咁。「我要做老闆!」
 
「好,咁你要做乜老闆?」
 
「冇諗過!」
 
我又敲落佢個頭度。「咁你仲好意思講既?」
 
「夢想炸嘛,都係諗下就算,寫過就算啦,」忽然大雄啲光芒又冇曬。「你就冇夢想既咩?」
 
「夢想呀嘛,我既夢想就係有一個平原,冇公司冇政治,但係有一大個球場,無論係而家仲好靚波既C朗、而家仲好靚仔既碧咸、而家肥過隻豬既朗拿度,抑或係好似你同我一樣咁屎波既普通人,唔理球技,唔分時代,唔分種族,總之大家開開心心都踢番場波,大家開開心心咁追住個波,追到冇曬時日,冇曬分寸,乜鬼煩野都唔會發生……」
 
……
 
「喂!」大雄用一副幾可惜既樣望住我,「我就話冇諗清楚啦,你嗰啲直頭係不切實際喎!根本就唔可能發生!」
 
「豈!都話明夢想姐,發下就算,不如發大啲啦!」
 
 
廢噏一輪,我地都行到去老麥個大門口囉。喺呢個老麥個M字招牌跌落黎,都會壓死三個大學生既時代,講夢想又有乜為丫?不如快脆啲,食個包,塞飽個肚,然後懵口懵面返寫字樓做野啦!
 
「喂!你去搵位坐,你食乜?」
 
「照例,豬柳強包啦!」
 
大雄你都識揀囉!八蚊例餐豬柳強包……啊,唔係,而家已經係九蚊啦,即係又快又平又夠塞飽個胃,豬柳強加塊蛋,脂肪卡路理又夠,的確係唔錯既選擇。之不過,九蚊例餐,仲有麥香芝包同雙牛豬堡姐,一定要豬柳強咩?
 
於是,我係左邊條龍,排呀排,排呀排……一邊轉下珠一邊排,終於,等左好耐(幾分鐘),到我叫野啦。
 
「唔該兩個豬柳蛋包。」
 
收銀小姐一邊打部收銀機,一邊問,「係咪拎走架?」
 
好!問得好!我真係好想一把火就咁車埋去!睇死我買兩個包咁姐,就一定係拎番去食咁悽慘!但係,我唔可以對一個只係想「打份工姐」既人咁冇禮貌架嘛!
 
「想問喺度食得唔得呀?」
 
話雖如此,從我既語氣聽得出,我都係冇辦法收一收我把火……
 
 
「兩個豬柳強!」
 
我將個盤拍落張枱度。
 
「哇!阿武哥,你唔係仲嬲我呀嘛?」
 
「唔係唔係,快食完番office啦,俾時間我上下網都好啦。」
 
於是,我地就拆開豬柳強件衫,然後一野咬落去。
 
……
 
「做乜狠野!」
 
個豬柳蛋包裡面竟然夾左張紙?
 
喂!我對個小姐有唔禮貌姐,唔駛咁樣報復掛?
 
不過,我聽到大雄都喺度嗌「做乜狠野!」,即係話大雄個包都有料到啦。
 
我用認真既眼神望住大雄,大雄當然都望番我轉頭,我地都用檢屍官咁既態度,將眼神望番落個包度。
 
「大雄,一齊拆開佢黎睇下。」
 
「嗯。」
 
我拎開面頭層包,仲有芝士同豬柳,因為根據呢個口感,張紙就係個豬柳既下面。
 
一拎開……
 
 
哇!好恐怖!恐怖到我地都唔敢出聲,甚至連想住個包去投訴既念頭都冇曬。
 
裡面,真係,夾左張紙!
 
張紙,仲要,寫住……
 
「你地返工吞pop既證據係我手,唔想死就今晚七點,重慶大廈出面等」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