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在下課的鐘聲過後,蘇梓我便獨自走到教堂旁邊、學生會的獨立屋。縱然他有想過把娜瑪一併捉來,但她現在身邊有一群無知的觀音兵,實在麻煩。

「那該死的娜瑪居然背著我誘惑其他男生,實在不可原諒!」蘇梓我喃喃自語的走到小屋門口,卻看見大門外面掛上「休息中」的木牌。這也難怪,說到底今屆的學生會還沒有正式選出。

「搞什麼啊?不是約好在學生會見面的嗎?」無奈的蘇梓我只好繞到旁邊玻璃窗前偷看裡面。

結果看不見人,只看到屋內非常華麗的裝潢,比如高級地毯和紅酒櫃之類應有盡有。比起是學生會,這間獨立屋更像是利家的小別墅,大概是專門為利雅言而建的吧?反正聖火書院是私人學府,校方喜歡怎樣花錢學生也無權過問。

「很抱歉,要你久等了。」



就在蘇梓我鬼鬼祟祟在屋外偷看的時候,一位長髮少女就在身後跟他打招呼:「請問你是蘇梓我同學嗎?我叫利雅言,很高興見到你。」

面對面看果然長得很漂亮,還有一陣淡香。於是蘇梓我傻笑著說:「我很也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妳呢,這一定是緣份的牽引。」

「嗯?」利雅言臉色一沉,「你剛剛說什麼?當然我是問第一句。」

「就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妳啊,妳不認得我了嗎?」蘇梓我反問利雅言。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面了?」



「怎麼了?」蘇梓我覺得奇怪,「就上星期在商店街的後巷,那個披白袍的女生不是妳嗎?」

心思細密的她很快就洞悉到不妥的地方。利雅言心想:「明明我已經施了除憶詛咒,所有關於後巷發生的事情都應該在記憶中消失才對。這個人怎麼可能不受第二級詛咒的束縛?」

詛咒系的魔術共分三級。第三級詛咒只能束縛原始生物好比禽畜;第二級詛咒可以束縛所有平凡人;第一級詛咒則連天神惡魔都能夠束縛。

像惡魔契約就是第一級詛咒,因此就算是娜瑪自身都無法反抗。至於除憶詛咒屬第二級,理應蘇梓我不會記得當日發生的事情才對。

利雅言心道:「除非這個人是神的使者或者惡魔的奴僕。假如他身體上刻有獸名印記的話一切就能說明,可是看他額上沒有印記呢。」



於是她微笑回答:「當然記得,我們真有緣份。」並伸出右手示好。

然而她想跟蘇梓我握手,只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他的右手罷了。只是蘇梓我不虞有詐,就傻呼呼地伸出右手。

捕食色欲的獸名印記,只要蘇梓我色心一起,右手的印記就會清晰浮現──

突然一陣電流走遍全身,蘇梓我整個人都變得有點奇怪;不知怎的,在利雅言面前色欲怎樣都冒不起來。於是蘇梓我只是單純地跟她握手,亦沒有趁機會佔便宜。

利雅言不知道這是跟自己的真實身分有關,她只是瞄看蘇梓我的右手手背,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印記;反而蘇梓我的掌心卻有著奇怪的疤痕──

「這是……!」利雅言非常緊張地捉住蘇梓我的手腕。

「學姐,妳是會看掌相的嗎?」

「不,你手上的疤痕怎樣得來的!」



「嘛……不知不覺就有這個圖形的疤痕,我也不清楚詳細。」蘇梓我不想把神秘人的事情告訴她,他覺得敗給神秘人,被神秘人釘手是一件羞恥的事。

可是利雅然內心十分混亂,「難道這是聖子被釘十字架的聖痕?這個人能夠免受除憶詛咒,是神的使者嗎?」

「不好意思,」利雅言深呼吸冷靜下來,便放開蘇梓我的手說:「不如我們先到學生會裡面詳談吧。」


事情變得複雜了。原先利雅言只想確認他身上有否獸名印記,卻居然意外地發現蘇梓我的掌心刻有「聖痕」。假如他是天界的使者,這個人就不能隨便殺掉。

而且關於蘇梓我的右手有更多利雅言不知道的事實。至少她不知道蘇梓我右手的正面是聖痕,背面則是獸印;如同硬幣的一體兩面,絕對是利雅言無法應對的存在。

綜觀人類數千年的歷史,只有一位出現在舊約聖經的偉人擁有如此特質。當然利雅言現在還不清楚蘇梓我的特異之處,她只是在苦惱為何擁有聖痕之人會有使役惡魔的能力。

「難道是利用使役魔來驅趕其他惡魔?」



利雅言在腦海中反覆設想不同的可能性,同時又為蘇梓我帶路走到學生會的會客室;在經過旁邊工作室時,她不忘確認自己的弟弟在隔壁暗中保護自己。

──只要確認蘇梓我身上有獸名印記,我就會立即把他殺死。這是數分鐘前利隆禮告訴利雅言的話。

至於蘇梓我,還是呆頭呆腦的老樣子;他滿心歡喜地走到會客室內,看見窗戶旁邊擺放著聖火聖女像便好奇地說:「那個聖女像跟利學姐很相似呢!」

「不用特別稱呼我做學姐,叫我利雅言就可以。」

「這個不行,學姐聽起來比較吸引。」

「嗯……」利雅言無言以對,只好把他招呼到梳化處,「請隨便坐。」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相似的呢?那個聖女像是什麼人?」



「這是聖火聖女像喔。」

「聖火聖女又是誰?」想起夏思思給出的契約條件,蘇梓我不作修飾就直接問道:「聖火聖女有什麼名字的嗎?她又做過什麼事蹟?」

「聖火聖女的名字沒有記載。但她能夠用聖火點亮世人的內心,幫助驅除邪念,所以聖教尊封她為聖女。」

「說到底還是不清楚她的身分呢,唉……」

「身分?聖火聖女不就是聖火聖女嗎?蘇同學你的問題好古怪呢。」

「不對,我朋友告訴我教會一直隱藏著聖火聖女的真實身分嘛,所以我才這樣問妳。原來妳也不知道嗎……」蘇梓我交叉雙手,看起來非常苦惱。

「嗯……」利雅言心想:「這個人果然另有企圖。不過他把話說得這麼白,看起來也不像要危害教會……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呢。」

「話說利學姐我叫我來想做什麼?」



「啊……對呢,我也不想阻你太多的時間,我就開門見山好了。」利雅言問:「蘇同學你見過惡魔嗎?」

「惡魔?見過,還舔過呢。」

「舔、舔過……?」利雅言不曉得蘇梓我在迴避她的問題還是什麼,只好婉轉追問:「我的意思是,蘇同學最近的行為有點過火了吧?例如上星期五在後巷跟流氓打架。那看起來就像是被惡魔誘惑而誤入歧途。」

「沒有啊,那些流氓原本就是壞人嘛。隔天放學我也有跟另外一頭惡魔大戰,最終還把惡魔趕走呢!」蘇梓我得意道:「嘿嘿,有沒有一點崇拜我呢?」

「你……你跟惡魔打了一場?」利雅言卻顯得有點意外,心想:「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隱瞞的企圖,反倒是我變成鬼祟的一方了……」

於是利雅言直截了當地問:「難道你真的跟惡魔簽訂契約,把靈魂出賣給惡魔來喚取你能對惡魔使役的資格?」

蘇梓我心想反正利雅言長得這麼漂亮,肯定不是壞人,於是非常合作:「對啊──」

說到一半,蘇梓我眼前天旋地轉,砰一聲就被摔到地上!滿天星斗,蘇梓我好不容易回神過來,卻發覺自己被一名男生用束棒壓在心口,而且棒上斧頭更對準自己頸項!

「喂!你是誰啊,幹嗎突然想殺人滅口似的?」蘇梓我大聲呼救:「對了!娜瑪!娜瑪快來救我啊!」

「真難看,」利隆禮冷冷道:「這裡佈了聖魔術封印,你與惡魔的通訊不會有效。」

──你只要安靜領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