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父親要回到座堂與主教還有其他堂區祭司商討應對,聖火堂暫時就交由妳主持了。」利主祭又對利隆禮說:「你就留在這兒輔助姊姊吧,一旦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們。」

利雅言向父親躬身道:「我們明白了,請主祭大人放心。」

於是利主祭就帶同幾個親信離開了聖火教堂。接著,利雅言就站到眾人前面演說:

「相信大家都聽到鄰近廣東教區主教的宣佈。總結來說,他們已經對本教區發動了《聖戰條約》,因此所有聖職人員必須謹守崗位直至另行通知。」利雅言嚴肅地吩咐道:「這段日子,大家務必要留在教堂內等待分工。」

此時坐在角落的蘇梓我吭聲發問:「什麼是《聖戰條約》?」



《聖戰條約》其實源於《耶路撒冷公約》,又與十八世紀歐洲工業革與美國獨立戰爭有關。

因為當時殺人的武器技術突飛猛進,即使一個普通人只要持有重型槍械亦可以大量屠殺;同時期美國在獨立後發生「大叛教」,新教取代聖教成為當地人的主流宗教,於是美國政府暗中資助新教大批武器用以殺戮聖教徒,並得以在極短時間內確立新教的地位。

不過「大叛教」的首尾實在太過殘忍,國際社會漸漸意識到有約束教會的需要。然後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各國勢力版圖重新分配,領土問題不限於國與國之間,甚至教會與教會之間亦時有發生。特別聖教與正教在爭奪耶路撒冷的主權越愈趨激列,看情況甚至隨時會重演類似「大叛教」那樣教會之間的廝殺。

為防止慘劇發生,又或者避免教會形像低下,抑或是其他種種政治原因,《耶路撒冷公約》就此誕生。

《耶路撒冷公約》是聯合國以及三大教會在耶路撒冷所簽下的國際法條約,除了訂立正教與聖教分治東西耶路撒冷,各種條文亦嚴格定義了教會在國際上的角色。



以上就是《耶路撒冷公約》的歷史背景,但利雅言不方便在其他信徒面又將聖教歷史再說一遍,唯有長話短說解釋《耶路撒冷公約》的重點:

《耶路撒冷公約》的第一條確保了聖主是唯一神,而地球上只能夠存在包括聖教、正教、以及新教的這三個宗教。任何不屬於該三個宗教的宗教團體即屬異教,必需予以取締。

《耶路撒冷公約》的第二條訂明任何政府或國家機構均不得以國家權力干涉教會內政;同時教會擁有治外法權,能夠在任何國家地區建立教區,軍隊不得阻止。

《耶路撒冷公約》的第三條主要在軍事方面約束教會。所有教會組織一概不能以任何方式管有軍火,或者大殺傷力的武器。即使在槍械沒有管制的國家,教會亦必須遵守本條文,以換取教會的治外法權。

利雅言說:「剛才那三個條文正是《耶路撒冷公約》最基礎的部分,亦清楚定義了教會與其他國家的外交關係。不過《耶路撒冷公約》還有另一條非常重要的條文,那就是《耶路撒冷公約》第七條,別稱《聖戰條約》。」



《聖戰條約》賦與教會執行第二條的權力,亦即是教會能夠在任何地方,包括別教的根據地建立起自己教區。如有必要,宣教的教會更能夠向原本的另一教會發動聖戰,以決定該地區究竟誰屬。

「聖戰一旦發生,這就是教會之間的戰爭,任何國家以及軍隊都不得干涉。」利雅言如此解釋。

蘇梓我問:「可是其他條文不是禁止教會擁有槍械嗎?」

「是的,只能夠用最原始的冷兵器作戰;而且不假手於機械,亦算是對於聖主所創造的生命的一種尊重。」

在旁聽著的娜瑪不爽道:「這都是教會的歪理吧?殺人就是殺人。」

蘇梓我附和說:「但在歪理之前,這樣原始的戰爭相對地也非常殘酷,好像有點奇怪的。」

利雅言神色哀傷道:「當然也有可能動員白衣騎士以及聖魔術參與戰爭……事實上祭司級別的聖魔術足夠與任何現代戰車匹敵,只是如此一來關於聖魔術的秘密就會公諸於世。」

「都打仗了也顧不了太多吧?」蘇梓我問利雅言。



「坦白說我也不曉得聖戰將會演變成什麼樣子,畢竟《聖戰條約》設立以來只有啟動過幾次,而且都是非常瑣碎的戰爭又或者未開始戰其中一方就已經撤離。」利雅言答道:「不過香港已經是聖教在遠東的最後一個根據地,無論在經濟上抑或政治上都十分重要……我認為聖教不會輕易放棄香港教區,換句話說聖戰是勢在必行。」

「沒錯。」利隆禮插話道:「現在就等主教決議保衛本教。而且我們不會輸的,香港教區這一百年來所建立的歷史絕對不可能讓外來者摧毀。」

現場數十位聖職者都非常同意利隆禮的話,個個站起來振臂高呼,士氣高昂。

利雅言見狀,於是試圖冷靜一下現場氣氛,站到祭壇前方說:「各位請聽我講,現時我們仍需要等候祭司會議的結果,方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但事關重大,祭司會議很可能會一直延續到夜深,所以大家趁這段空檔先行休息吧。」

利雅言續道:「我已經為大家在教堂內安排了床舖,如果有人覺得肚子餓的話也可以到內殿用膳。這段日子要麻煩大家留在教堂生活了。」

在場眾人回應:「不用客氣,我們都聽從聖女大人的話。」

但利隆禮不太同意,於是低聲質問利雅言:「這樣好嗎?只餘下十四天的限期,我們應該把握時間擬訂備戰方案。」



「隆禮,面對教會史上第一次正面交鋒的聖戰,你覺得我們能夠如何準備?」

「單靠現時聖火堂區聖職者的數目難以組成有效率的騎士團,至少要招募願意殉教的信徒跟我們一起作戰。」

「沒錯,但你說的計劃已經在昨天擬訂好了,這也是因為蘇同學在事前提醒我們正教的動向。」利雅言不經意間對蘇梓我點頭微笑,幾乎要把蘇梓我的心融化掉。

利隆禮點頭回應:「原來如此,不愧是雅言。」

但利雅言感到不好意思,「抱歉,因為這是教會內部的事情,我剛好升任助祭才有份參與事前的準備。不過接下來的聖戰就要靠隆禮你了。」

「當然沒有問題,我會奉女神之名奮戰到底。」利隆禮向利雅言敬禮後便離開聖堂返回休息。

接著利雅言走了過來打招呼:「蘇同學、酆同學、夏同學。你們也先回聖堂休息吧。你們所屬的聖堂在離開這房間後右轉走到最盡頭的就是。」

蘇梓我不其然地問:「利學姐,聖戰會死人嗎?」



「嗯……大概是。蘇同學你感到害怕?」

「哈哈,當然不是!」蘇梓我撐腰笑道:「我是英雄主角肯定不會死的,而且我也會確保沒有敵人能夠傷害妳分毫。」

利雅言溫柔地答謝:「因為你是新人,你不介意就好了。而且我也很需要你的力量。」

「話說是十四天後嗎,」蘇梓我取出手機看,「即是十月十三日,黑色星期五呢。」

「那只是迷信──咦,十月十三日?」利雅言感到訝異,喃喃道:「最近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情,居然忘記了這個重要日子。」

「什麼重要日子?」

「花地瑪聖母顯現的一百周年,太陽奇跡之日……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接著利雅言只是回頭坐在一角、獨自沉思。雖然蘇梓我好奇想追問下去,卻被夏思思拉住了。

「蘇哥哥,我們還沒有吃晚飯呢,不如先到內殿用餐嘛。」

這時候蘇梓我的肚也餓得咕咕響,「嘖,真沒妳辦法。我陪妳們去吃飯好了。」

「唉,家中的鱸魚沒有人吃,被煮得很冤枉呢。」娜瑪一邊抱怨,一邊也跟隨二人離開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