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家族是羅馬的名門望族,歷代家主更在梵諦岡位居要職;正如四十四歲的亞倫·安東尼就是梵諦岡的主教級樞機,同時他還有另一個隱藏的身分,就是聖殿騎士的第一統帥。

「安東尼閣下,希臘的事情一切就拜託閣下了。」在安東尼的官邸書房內,一位傳話的司鐸把教宗庇護十三世親自簽署的秘密文件交付到安東尼手上,然後恭敬地道別離開。

安東尼謹慎地檢視文件,「梵諦岡第一、第四聖殿騎士團,意大利的教區騎士團,還有希臘當地的騎士團……合共十個團嗎?」

現時聖教會每個騎士團的編制約有一千人,十個騎士團就是一萬人。如此大規模的動員並不尋常,至少除了半個前的香港聖戰之外近五年都沒有類似程度的剿滅行動;足見庇護十三世對剷除古神的決心,亦印證他作為羅馬教宗在聖教掌握的權力。

「赫斯提亞嗎?真是冤魂不散,已經是第幾個古神了?但是希臘古神跟羅馬命運相連,教宗閣下這樣決絕也是無可厚非。」安東尼輕按額上傷疤嘆道:「除了殺死她之外別無選擇,就好像之前一樣。」



於是安東尼動身離開書房準備出門,只是出門之前還有一個人令他放心不下。

來到官邸玄關大堂,安東尼剛好碰見女兒和管家一同回來,便上前問話:

「瑪格麗特,妳又到外面玩了?」

「父親大人,我沒有啊,我都聽父親的話安份地留在梵諦岡城,剛才只是跟管家先生到城內大街散散步而已。」瑪格麗特又說:「倒是父親大人為何穿起樞機主教的紅衣長袍?今天不是假期才對嗎?」

「因為教會臨時有任務要交託我去辦,原諒父親今天不能陪妳了。而且我這次出差大概會離開羅馬一個星期,妳要乖乖地留在城內讀書唸經,知道嗎?」



「女兒不會讓父親大人擔心的。」瑪格麗特微笑回答。

縱使安東尼也明白自己女兒脾性,但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夠吩咐管家多加看管瑪格麗特,希望她別到處招惹是非。

看見父親與管家在旁細聲商量,瑪格麗特馬上就所有的承諾拋諸腦後,放輕腳步偷偷溜走。因為安東尼一直都沒有把工作內容告訴給瑪格麗特,所以瑪格麗特對於父親這趟秘密任務相當好奇。

「我認得剛才離開的客人應該直屬聖座國務院,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任務才會單獨跟父親大人在書房見面的。」

鬼鬼祟祟地走到二樓,瑪格麗特用後備的鎖匙打開父親書房,並在書桌上發現一疊過百頁紙的文件。



她知道父親是一個做事井井有條的人,決不會將文件亂放,可想而知桌上的東西必定是訪客交託給父親的。

於是瑪格麗特隨手拿來中間一頁紙,正當打算仔細閱讀之際,書房門咔嚓一聲,安東尼已經推門入內準備責罵:

「瑪格麗特,不是叫妳留在書房安靜唸書的嗎?怎麼摸錯門口了?」

「父親大人,女兒只想替父親大人收拾行裝而已,絕對不是想偷看什麼的,呵呵呵。」說著同時瑪格麗特把藏在背後的檔案紙擠成一團收進手袖內,又上前安撫父親。畢竟她知道父親生氣上來可是非常恐怖。

「好啦,瑪格麗特妳先回房休息吧。父親現在沒空教訓妳。」

「父親大人也需要好好保重呢,祝願你一路順風。」瑪格麗特微笑點頭,向安東尼道別後便離開了書房。

只不過冷靜過後,她才發現自己闖禍了。

「我好像把父親大人的一頁文件拿走了呢……要是非常重要的話父親大人一定會興師問罪的。」瑪格麗特用手指繞著長髮,喃喃自語:「但若然現在我回去跟父親大人坦白,他也肯定會非常生氣啊。畢竟華盛頓斬櫻桃樹的故事也是新教牧師亂編的,現實的結局肯定不一樣。」



想了半分鐘,嚴格來說她的腦袋最多只能夠連續用半分鐘,她便想到自以為完美的解決方法。

「沒錯,去找回那個傳話的客人說他漏給父親文件就好!本小姐真是天生聰穎。」


另一邊廂,蘇梓我委託娜瑪收集情報之後,自己也想在梵諦岡內走走看。只不過當他踏出客房,走廊兩側都有穿著白色聖服的人在看守。他們腰間掛著儀仗劍可能讓人誤會只是裝飾,但平日聖殿騎士的裝備確實如此。

「看門的,我想到外面散步應該沒有問題吧?」蘇梓我大聲問坐在走廊盡頭的騎士,但他沒有反應,只是一直盯著蘇梓我的一舉一動。

「教廷指令,只要蘇先生沒有離開宗座宮就可以。」突然一位體格略胖的中年滿從背後無聲出現,嚇了蘇梓我一跳。

「即是我可以出去樓下花園散步?」

「當然可以,蘇先生你可是我們聖座指定的貴賓呢。不過為避免你未能適應宗座宮的生活,我們會派員一直從旁協助蘇先生的。」那位中年胖子補充說:「另外三樓的地方也請蘇先生迴避一下,那層之上是聖座日常起居之所,在每個出入口都會有騎士駐守所以也不用擔心會誤闖禁區。」



「好啦好啦,反正我到哪裡你們都會有人監視我就對。」蘇梓我不耐煩的就繞過了胖子,走到宗座宮的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對了,那個男人就是剛才到我家與父親大人交談的客人。」

同一時間,安東尼家的瑪格麗特正在偷偷摸摸地在梵諦岡城跟蹤傳令官,並親眼目送傳令官走進宗座宮內。

「啊……果然是聖座直接傳達的指令嗎?這樣本小姐需要盡快把文件歸還到父親大人才行!」

不過安東尼甚少跟瑪格麗特談論公事,瑪格麗特根本不認識跟父親共事的人,便苦無頭緒。

「算吧,直接把那團紙丟到宗座宮內就好。這樣就算父親發覺文件不見的話也跟我們沒有關係啊!這點子真的不錯。」

於是她故作鎮定,悠然自得地慢步走到宗座宮後的庭園,打算毀滅證據──



「咦?這烈日當空的時候居然有閒人在庭園散步?」鬼祟的她唯有連忙收起紙團,並假裝欣賞園內玫瑰。

然而,瑪格麗特很快就察覺到少年有點奇怪,「為什麼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幾位聖職員相隨左右?莫非他也是教廷的什麼大人物?」

少女開始有點敬畏那個少年,想靜悄悄地退後離開──豈料少年一看見自己就雙眼發光的急步走來,難道被他知道自己有什麼秘密嗎?

「這情況只能先下手為強!」

瑪格麗特只好撐起洋傘優雅地步進花壇,並向少年點頭問安。

少年淫笑道:「玫瑰是紅色的,紫羅蘭是藍色的,糖是甜的,妳也是一樣!」

「啊?」瑪格麗特皺著眉頭,「話說本小姐好像沒有在這兒見過你呢?請問應該怎樣稱呼?」

「我就是來拯救此地的大英雄蘇梓我!小姐妳長得像庭園的玫瑰般漂亮,肯定是某家的貴族千金吧?」



瑪格麗特喜形於色道:「蘇先生你的眼光很不錯,本小姐可是米蘭公爵的後裔,祖父亦獲教廷封聖,家父也是聖座的樞機主教。」接著瑪格麗特繼續介紹自己家世,還有自己芳名。

「原來令尊是這裡的樞機主教啊!」蘇梓我誇讚道:「本人仰慕安東尼主教的大名已久,今日有幸一睹其千金芳容,實在三生有幸!」

「是嗎?你認識父親大人?」

「喔?安東尼主教嘛,就是那個很厲害的主教?」蘇梓我想起剛好教廷出了意外,便順勢搭話道:「聽說梵諦岡這邊氣氛有點緊張,像是有什麼緊急任務,我想令尊此時必定忙得不可開交對吧?」

瑪格麗特睜大一雙海藍色的大眼睛,高興地說:「聽蘇先生的語氣,莫非你是父親大人的同伴嗎?」

「嗯?算是吧。」

「這就好了。」瑪格麗特把揉成一團的檔案紙交給蘇梓我說:「父親大人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家中,煩請先生你把它送回給父親大人吧。」瑪格麗特又叮囑道:「記住不要把見過本小姐的事情告訴家父知道,他意外地不想讓女兒見到自己胡塗的一面呢!呵呵呵。」

蘇梓我才剛好接過紙團,瑪格麗特就大笑告別,並轉著洋傘愉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