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蘇梓我與他的使役魔,三人一直走轉眼間已到雅典市區的邊陲地;住宅林立,可是馬路上依舊非常冷清,沒有半個人影。

轉入大街氣氛更是詭異,兩旁的商店都下閘關門,偶爾還會見到腐爛的屍體躺在後巷垃圾堆中,發出陣陣惡臭。

娜瑪嘆道:「市區外面已經是這種慘況,市內更加不堪設想呢。」

──噠、噠、噠。

突然有一個皮球從商店街盡頭的轉角處丟出,彈著彈著的滾到路中心;然後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追出馬路,再把皮球抱回身邊。



少女天真爛漫,看見蘇梓我等人非常高興,笑道:「幾位哥哥姐姐是外地遊客嗎?我可以為你們當導遊喔,嘻嘻。」

「啊?」雖然少女樣子甜美,但蘇梓我對於夏思思一類的平胸女子有極高的抗藥性,便反問她:「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會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流連的?難道妳看不到這裡很危險嗎?」

「危險?哥哥你說什麼?雅典很和平很安全喔。」少女一邊說,一邊拍打皮球,完全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

「怎麼會?妳看看路邊的垃圾堆……咦?」

垃圾堆只見一袋袋整齊排好的垃圾,周圍打掃理得相當整潔;不止該處沒有屍體,就連惡臭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清幽的花香。



「蘇哥哥小心,她不是普通的女孩。」

「很普通喔,跟阿斯塔特姐姐一樣普通。」少女說著同時,居然漸漸長高長大,脫變成一位年約二十的少婦!

「果然是這樣。」夏思思告訴蘇梓我:「她跟思思一樣都是『三相女神』來的。」

「三相女神?」

「三相女神意指擁有三種姿態的女神喔。就如月亮一樣對應其月盈、月圓、月缺的狀態,別稱三位一體女神。三位一體這個概念不是教會獨有呢,好比編寫命運書的三位女神也是三相女神,分別象徵過去、現在、未來。」



蘇梓我問夏思思:「所以妳才會有平胸形態和豐胸形態嗎?」

「沒有直接關係!但這個的確因為思思是三相女神才能辦得到。」夏思思隨後解釋了自己的身分,除了是毀滅的阿斯塔特,還有代表戰爭的伊南娜,以及代表愛情的伊絲塔。

夏思思繼續追問眼前另一位三相女神:「該換我稱呼妳作姐姐,不對,是姨姨呢。姨姨妳又是誰?」

「看不出來嗎?」少婦左手變出麥穗,右手拿著小鐮刀,兩者都是豐收的象徵。

娜瑪第一個回答:「奧林帕斯十二神之一,豐收女神德墨忒爾。」

「是的,我是德墨忒爾,很高興認識你們。」德墨忒爾祥和地躬身打招呼,看起來她手上的鐮刀是豐裕的鐮刀,而非殺戮的鐮刀。

「好吧,奧林帕斯的德墨忒爾,」蘇梓我開門見山說:「我來是救朋友的,麻煩妳讓路給我們走好嗎?」

德墨忒爾友善回答:「確實本人沒有什麼原因要攔下幾位呢,就算你們這行是要阻止幼弟復活我也認為是正確的。」



「嗯?妳的弟弟是誰?」

「笨蛋!就是宙斯啊!」娜瑪小聲解釋,宙斯是泰坦神克羅諾斯和瑞亞最小的兒子,其餘五位兄長姊姊依序分別為赫斯提亞、德墨忒爾、赫拉、黑帝斯、波賽頓。

娜瑪又說:「這六位都是希臘文明的一等神,而且德墨忒爾更是排行第二的呢。」

「反而統領天界的宙斯卻是排行最小嗎?真混亂。」但經娜瑪這麼一說,蘇梓我對眼前女神也改觀了不少,變得有所顧忌,只好繼續跟她談判:「既然大家都沒有敵意,我們就和平散去好嗎?」

「我雖然說過不會阻止你,」德墨忒爾突然又變臉起來,連同手上鐮刀也變成大鐮,外表猶如死神一樣冷酷無情,並用冷冰冰的聲音宣告:「但我作為三相女神,每句說話也有三個含意喔。」

一陣涼風拂面,整條街道忽被燻成一片焦黑;垃圾堆中的屍體掉落,而一開始少女拍打的皮球也變成白骨!血水滲滿一地,整條街仿如人間地獄般腐臭。

娜瑪驚道:「誔生的科瑞、育成的德墨忒爾、毀滅的珀耳塞福涅。她就是黑帝斯的妻子,冥后珀耳塞福涅啊!」



「沒錯。蘇梓我,你想救出你女朋友的話就先過我這關吧。」

珀耳塞福涅一揮大鐮,無盡的陰氣便籠罩整個空間,除了讓蘇梓我感到窒息,雙腳更如被鉛球綁住般舉步維艱。

「妳知道我的名字?」蘇梓我問。

「凡是掌管冥府的死神,手上皆有人類名冊,要知道你的名字易如反掌。」

珀耳塞福涅的聲音如冰錐一般,每說一句話蘇梓我內心都寒了一寒。這除了因為珀耳塞福涅是一位女死神,更是一位一等神。

「……真有趣。」蘇梓我不甘示弱,猛力用大鐮的柄鋤地,喊道:「既然同樣是大鐮舞者,我蘇梓我就接受妳的挑戰!」

「笨蛋!你打算一個人單挑一等神嗎?」娜瑪嘗試喝止,卻不成功。

「妳們都不用插手,就叫這人妻領教一下本大爺的巨鐮吧,嘿嘿!」



於是蘇梓我變成猛獸般衝往珀耳塞福涅,並用大鐮兜頭一砍──儘管氣勢急勁就連旁邊在看的娜瑪都感到驚訝,但珀耳塞福涅原地不動用鐮首接下攻擊,蘇梓我渾身魔力便如泥牛入海、化為烏有。

「魔力還不錯,在融合阿斯摩太和阿斯塔特之後甚至青出於藍,難怪荷米斯會被你打敗。」珀耳塞福涅搖頭說:「不過大鐮的技法太稚嫩,就好像小孩子在舞刀弄槍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珀耳塞福涅胯下突然有刀光往上襲來!只見半月鐮劃出一個大滿月,圓形軌跡就在蘇梓我的頸項掠過,好不驚險。

珀耳塞福涅讚嘆道:「這一招我可沒有留手,卻在生死關頭被你避開了呢。」

「哼,本大爺還在暖身而已!看招啦!」

臉紅耳赤的蘇梓我舞動大鐮連環進襲,但全部招數都被珀耳塞福涅輕描淡寫地擋下來。相反她曲膝蓄力,雙手緊握鐮柄横揮,大鐮居然像毒蛇般彎曲,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向蘇梓我脖子──卻又再一次被蘇梓我往後仆倒閃開了。

「這太卑鄙啦!竟然灌注神力劈至空間扭曲,害我差點就身首異處!」蘇梓我拍拍屁股又再次站起來大叫:「有種妳就再來一次,我保證這次什麼卑鄙招數對我都不管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珀耳塞福涅忽然雙腳浮空,以身體為中軸猛地旋轉,藉由離心力連綿不絕地砍向蘇梓我──

蘇梓我往左一擋,往上一擋;本來大鐮的曲尺形狀要預計其刃軌已經相當困難,更甚者珀耳塞福涅的大鐮無論從任何角度攻擊,最終鐮刃都如追魂索命一樣砍向蘇梓我的項上人頭!稍一不慎,頭顱就會立即被珀耳塞福涅割下──

「噢噢啊啊!」蘇梓我靠著本能反應,甚至連大鐮的鐮首鐮身鐮柄通通用上,好不容易才擋下對方的數十發勾魂攻擊,但二人過招旁人肉眼根本追不上。

──鏘!

珀耳塞福涅頓然收回大鐮,停下來立在路中心,同時街道的陰氣亦馬上消失。

「恭喜你,蘇梓我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試驗,有資格繼續向前走。」珀耳塞福涅的臉又變回詳和,死神之鐮亦變作豐收之鐮,令蘇梓我無所適從;就算在旁看得屏息靜氣的兩位使役魔,她們也是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何事。

眼前少婦回答:「我只是確保你在波賽頓面前能夠擋下三招,又或者在宙斯面前擋下一招而已。之後能否活命過來就要看你的悟性。」

語畢,德墨忒爾手執鐮刀由頭頂繞圈劃到腳尖,然後她的身影就如魔術表演一樣消失無蹤,只餘下一棵麥穗留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