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我,你這些功課都是亂填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呢。」

窗外傳來煩人的蟬鳴,坐地式電風扇不斷吹著對面少女的長髮,而少女就把功課簿反轉退回給蘇梓我。

「什麼啊,功課填滿就好吧,誰管它答案對不對。」

但少女似乎知道蘇梓我其實頭腦不錯的,剛升中學成績退步大概只是懶散罷了。

「我不聽任何藉口,總之你不認真做好功課的話我不會讓你碰電話的。」少女把蘇梓我的手提電話收到手袋裡。



「唉……」無奈地蘇梓我接過中學一年級的功課簿,卻不小心把橡皮擦碰掉到地上。於是他鑽到桌下,在拾橡皮擦時順便偷看一下少女短裙內的顏色──

「今天我穿了打底褲,你還是認真做功課吧。」少女冷冷道。

「嘖,做啦做啦。」蘇梓我開始抱怨:「君姐妳不是大學生嗎?聽說大學生活多采多姿,怎會像妳這樣無聊監視我做家課?」

蘇梓我仔細觀察孔穎君,當時她很會打扮,每個月至少都會去髮型屋做兩次燙髮洗髮之類,又戴隱形眼鏡,也花錢買衣服,應該很受歡迎男生才對啊。怎麼這樣的女生會一直留在家中陪伴蘇梓我唸書的?難道她有痛處被蘇梓我父母抓住了?

蘇梓我又說:「一定是妳性格有問題所以一直沒有男朋──」



清脆地「卜」的一聲,孔穎君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就扔向蘇梓我額頭,使他額頭頓時紅腫起來。

「蘇梓我你再不認真的話我就要報告給你父母知道了。」

蘇梓我聽見父母二字,馬上表現得很不耐煩,「那兩個人從來都不管我的吧,妳告訴他們又有什麼用。」

「……你的父母一定有他們的苦衷吧,只是你年紀還小……咦?」孔穎君盯著蘇梓我的臉說:「怎麼你的臉好像很紅似的?」

「妳這個殺人凶手還在裝無辜嗎?」



孔穎君俯前伸手放在蘇梓我額上,「你發燒了啊,怎麼不告訴我呢?我帶你看醫生好了。」

語畢,孔穎君便走過來牽著蘇梓我的手,這是蘇梓我第一次捉住異性的手掌,十分溫暖。


──為什麼我會夢見小時候的畫面呢?

蘇梓我碰一碰自己的手,在歐洲冬天的半夜睡醒,手指相當冰冷。大概香港現在也是差不多冷吧?

蘇梓我心道:「大概是因為昨天聽見聖教決定反攻香港,所以才會回想起往事吧。我記得當時是假日,街上診所都沒有開,於是君姐一直帶我走了很遠的路……最後怎麼樣了?不太記得……」

蘇梓我走到窗邊,房外是羅馬漂亮的夜景。因為蘇梓我始終不習慣待在梵諦岡城,在會面後就跟教宗請辭回到城外酒店了。

「呼嚕嚕嚕……呼嚕嚕嚕……」



蘇梓我突然發現娜瑪躺在睡床上呼呼大睡,一時間無法理解眼前景象。

「為什麼她會睡在地板啊……對了,好像我在睡覺前吩咐過她打掃抺地,她該不會做到一半就睡著了吧?」

而且還睡得非常甜,看來惡魔不管在哪裡都能熟睡。

「真是蠢得可以。」蘇梓我無奈地把娜瑪抱到床上,替她蓋被,然後看一下床頭時鐘,現在才是清晨五點。

「呼嚕嚕嚕……呼嚕嚕嚕……」

蘇梓我現在才知道娜瑪這麼貪睡,抑或最近累過頭了?算吧,這空檔剛好可以練習一下魔法。於是蘇梓我就悄悄推門離開房間,自己一人走到外面繼續鍛鍊印戒魔術,一直至日出。


──砰!



「好痛啊!」娜瑪好像被摔一跤般突然在地板上被人弄醒了,背脊還有一陣酸痛,這已經是早上七點的事。

蘇梓我喝道:「妳這沒用的女僕還大模大樣的睡在主人床下,我下床還不踏死妳嗎?」

「咦?為什麼我在地板上睡著了……我記起來啦!誰叫你昨晚凌晨叫我來抹地,一切都是你這笨蛋害我啊,弄得我腰酸背痛了!」

「啊?妳失職還怪到我頭上了?」蘇梓我命令說:「趕快去煮早餐給我吃,我肚餓。」

「嘖……好啦……等等、酒店有早餐啊,為什麼還要我煮!你這笨蛋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哎呀,蘇哥哥和小娜娜怎麼一大清早又在吵起來?」夏思思抱著枕頭推門來到酒店房。

「這是晨早調教女僕的時間。」蘇梓我又問:「話說怎麼思思妳會有房間鎖匙的能自出自入的?」

「是蘇哥哥你沒鎖好門吧,我都『看到了』喔。」



「嗯?」蘇梓我有點惑困,又轉換話題說:「今天早點準備,下午我又要去教會報到了。這次換作是那個叫安東尼將軍的邀請,要到他家不知道商量什麼的。」

娜瑪說:「亞倫·安東尼,表面上是梵諦岡的樞機主教,但感覺他跟聖殿騎士團關係密切,應該是騎士團內高級的指揮官或者將軍。」

蘇梓我喃喃道:「果然是跟香港聖戰有關?」

「笨蛋!教宗不是叫你要保守秘密嗎?你這麼隨便講萬一隔牆有耳怎麼辦?」

但夏思思就說:「縱使這所酒店是教會經營,但教廷准許蘇哥哥離開梵諦岡城,感覺其實他們對聖戰一事要保守秘密看得不太重要呢。」

「思思妳是說教廷早就料到我無法保守秘密嗎?」

「怎麼會,思思的意思是說蘇哥哥太過受人注目了,這樣要保守秘密就很困難喔。」



「嘛,妳說得不錯,但我盡力嘗試啦。」蘇梓我說:「今次任務我也是看得十分重要的。」

「思思也十分重視這個任務喔。」夏思思黏著蘇梓我說:「話說安東尼樞機的家是在羅馬嗎?如果是梵諦岡城外的話,思思也想蘇哥哥一起呢。」

「好像不是在梵諦岡吧?詳細地點我也不清楚,他們說中午會有人接我過去的。」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先去吃早飯,之後再看看怎樣呢。」夏思思說:「我到隔壁叫其他人集合囉。」

如是者蘇梓我一行總共八人,二男六女的就在酒店餐廳邊吃邊聊;而且整個酒店好像就只有他們似的,可以一直聊到差不多中午十二點鐘。然後來迎接蘇梓我的,想不到又是另一位女孩子。


「──瑪格麗特小姐,安東尼先生吩咐過小姐今天要待在家中修行,這樣做不太好吧。」在晴朗的街道上,一位老先生跟隨少女背後勸說。

「少囉嗦,我現在可是替父親辦事呢。」瑪格麗特對自己的管家說:「而且對方不是一位大英雄、聖教會的好青年嗎?作為樞機主教的女兒、安東尼家族的獨生女,本小姐有責任要跟他交流一下。」

「但瑪格麗特小姐妳是千金之軀,沒有必要經常拋頭露面,這也是為了小姐著想才說的。」

「不過對方是應父親的邀請今天前來拜訪吧?」瑪格麗特用手背抬嘴笑道:「果然我應該盡一下地主之宜來招呼對方,這樣才不失禮安東尼家族的名聲。」

其實瑪格麗特心裡另有企圖。畢竟她的父親安東尼將軍一直不願透露自己工作,而瑪格麗特曾經與蘇梓我見過一次面,知道他既是父親的同伴,又是教會騎士,所以對蘇梓我非常好奇。

而且這位任性的千金小姐一但好奇就誰都阻止不了,於是轉眼間她帶著老管家已經來到聖教在羅馬經營的酒店門口。

「請問蘇梓我先生在哪裡?」

瑪格麗特踏入酒店劈頭就問旁邊的招待員。同時她身後的老管家就補充說:

「抱歉,我們是安東尼家的人,我們是來迎接蘇先生的,你們的上司應該有交代過吧?」

「原來是幾位大人。」其中一位女招待員禮貌回應:「蘇先生等人都在餐廳內休息,餐廳入口就在兩位的身後呢。」

「好,辛苦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接著瑪格麗特撥一撥頭髮然後走進餐廳,見到蘇梓我便優雅地向他打招呼問好。

只不過蘇梓我望向瑪格麗特,已經不記得她是那個把教會機密泄漏給自己的古怪少女了。

「啊!」然而同席的杜夕嵐卻認得出瑪格麗特,那就是自己第一天來到羅馬城區時,遇到的那位不可一世的刁蠻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