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家父母的暗中安排下,年少無知的蘇梓我與孔穎君在家中初嘗禁果,並在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幾乎每天都在屋內親熱。

雖然孔穎君嘗試提出不同課題刁難蘇梓我,但蘇梓我最終都能完成;就好像母親看見兒子被困車底而突然充滿力量抬起汽車一樣,只要能夠推倒孔穎君,蘇梓我什麼東西也能辦到。

因此蘇梓我幾乎所有性知識和經驗都是來自孔穎君,相反孔穎君也是一樣。然而,二人的親密關係只是維持了一個月,在聖誕假期的最後一天,孔穎君主動跟蘇梓我提出了分手。

畢竟當時蘇梓我年紀尚小,而她自己也要專注學業。這種畸形的戀愛來得太快太徹底,甚至這樣下去早晚也會被弄到懷孕,孔穎君不得不在鑄成大錯前緊急煞停。

──蘇梓我,這是我給你最後的題目。假如你是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你再等多幾年學校畢業,變得更加成熟之後再來找我吧。在那天來臨之前,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鄰居。



那時候蘇梓我很淡然地接受了孔穎君開出的條件,而且表面上很快就對她失去了興趣。但命運的安排,又或者孔穎君自己的意願,他們在聖火書院重逢,而現在孔穎君又被蘇梓我帶回孔家。

「君姐,我回來香港了,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妳。」蘇梓我牽著孔穎君的手說。

「你長大了呢,長得也比我高了。」孔穎君仰望蘇梓我微笑回應。

這是蘇梓我利用轉移魔術把孔穎君帶回來的一幕,窗外面剛好日出,破曉的陽光從露台射進客廳迎來一陣溫暖。

可惜這浪漫氣氛很快就被破壞了,畢竟孔家現在不只他們二人。



「蘇同學!」李訥仁在旁邊激動說:「你、你真的把老師救出了啊?」

「你為什麼每件小事都要驚訝一次?我可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說到一半蘇梓我的頭又痛起來,手腳無力如斷弦木偶般勢要倒地,利雅言和孔穎君則馬上左右攙扶免得他跌倒。

利雅言擔心地訓話蘇梓我:「你魔力消耗早就超出了身體的負荷,怎可以這樣不小心呢。」

但蘇梓我堅持說著:「還不行。雖然我沒有被正教發現,但他們肯定以為是君姐殺死了正教牧師,絕對不會放過君姐的。」



「所以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了。」利雅言又望向屋外說:「現在已經天亮,剛才我見到街上始有行人活動,在找到另一個安身之所前也許我們可以先匿藏在人群當中。」

可是孔穎君看見蘇梓我面色蒼白,難過道:「他這副樣子走在街上更容易被人懷疑。尤其現在香港政府也是積極配合正教會的政策,縱使正教騎士不會當街捉人,但街上警察應該收到了指令要拘捕自己;現在我大概是個通緝犯,如此大搖大擺走在街上很可能連累你們。」

「那個……」李訥仁的聲音有點顫抖,「其實我家爺爺是區外圍村的村長,而且圍村村民都不是信徒所以免於一劫……也許我可以拜託爺爺暫時收留你們?爺爺他們都不喜歡正教會,應該會幫助各位的。」

利雅言聽見後不知道應否接受李訥仁的建議,但蘇梓我很爽快就同意了對方的話,「我跟李訥仁認識多年,可以相信他。」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有異議。」利雅言續道:「而且我們需要人力來煽動其他人在聖戰當日推翻正教,也許圍村是一個不錯的根據地。」

因為土地權的問題,圍村在地方裡算是有點勢力,就連警察不容易對他們出手。

孔穎君說:「你們決定好的話,我帶你們到停車場取車呢。現在過了宵禁時間,我們可以駕車到目的地。」

「嗯,先拜託你們了。」說畢蘇梓我整個人像虛脫一般沒什麼反應,果然連續利用轉移術的消耗實在太大了。




一輛灰色私家車駛在公路上,在這樣平凡的清晨,蘇梓我從車窗望向天空依舊是一片淡紅,魔力如血絲般穿插雲中。可是路上途人不理不睬的,看起來都習以為常。

蘇梓我問:「那樣詭異的情境,街上途人依舊不慌不忙地拿著公事包上班呢。」

車上沒有人懂得回答,除了李訥仁之外。他說:「好像把天空的問題當成霧霾一樣就好。只要教會不明顯干涉教堂以外的地方,市民也是如常生活工作沒什麼特別的,就只有宵禁比較麻煩。」

這是一種隔離政策,例如蘇梓我住的地區,全部擁有濃烈宗教背景的人都被放置在聖火山上隔離,而山下居民則照常生活,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李納仁續說:「畢竟發生太多事情了,只要不影響到自己還是不要管吧。之前我和家人也是這麼生活的,後來才被教會的人抓到聖火山上勞改。」

說到一半,前方地盤傳來人們的尖叫聲,原來有一對白犬突然衝出來亂吠兼且咬人。朝早上班的人群見到都爭相走避,幸好最後沒有人受重傷,那雙白犬又鑽回地地盤的泥坑中。

「那好像是妖怪的一種,」李訥仁說:「在我被抓上山之前,香港忽然出現很多古籍記載的妖怪……例如剛才那頭好像就叫『地狼』什麼來著,住在地底之中,算是比較常見的妖怪。」



表面上亦是這個原因,香港政府才會實施宵禁令,避免市民在晚上受到妖鬼騷擾。關於此事,正教會則解釋是聖教以前管理不善,令妖邪橫行無忌;如今城市了無生氣,樹木都枯死了,這是真主對香港的懲罰,只有信奉正教才能得救。

如是者,為了在晚上逃避惡鬼襲擊,市民紛紛向正教購買大量聖符貼在門前趨吉避凶,有如古時貼揮春驅趕年獸一樣。你說這些是迷信嗎?但人類幾千年來都是如此迷信的,反正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有太多了。

這時候利雅言靈機一動,說:「會出現越來越多妖怪,也許跟正教大規模挖掘黃泉有關呢。正教到底想做什麼?從結果來看香港此地越來越接近常世彼岸,猶如魔界一般。」

孔穎君道:「這樣說起來,昨晚我被正教牧師捉走時,他好像說過正教是為了搜索什麼而開挖黃泉……」

利雅言喃喃道:「在黃泉找東西,也許是跟古人有關的東西。」

「原初神器。」蘇梓我說出他的猜想:「在潛入香港之前,教宗曾提示我正教很可能在尋找屬於華夏文明的原初神器,沉沒在黃泉之中的……大概是水屬性的神器。」

說著說著,車子停下了,原來已經來到圍村的村口。可是村口圍牆吊著一具怪物屍體,乍看來是人面雉身的怪鳥;口吐白沬,面容扭曲,令車上眾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