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沒有直飛阿約提亞的航班,所以蘇梓我一行人是先飛往新德里,再由當地教會帶路前往阿約提亞。反正迦蘭已經向印度聖教會交代過了,實在無需操心。

無需操心,於是蘇梓我登機後便睡在椅上,反正三個半小時的機程也是無所事事。可是娜瑪之前的故事只是講到一半,杜夕嵐只好坐到她旁邊繼續故事的下半部。

「我剛才好像說到史詩英雄羅摩呢。」

杜夕嵐點頭,又問:「但跟那個什麼……梵天神箭有何關係?」

娜瑪回答:「兩者的關聯就在於古印度兩大史詩之一《羅摩衍那》裡面。因為羅摩是《羅摩衍那》的英雄,而羅摩的死敵之子卻是擁有梵天神箭的戰士。」



關於《羅摩衍那》,娜瑪說那是一個講述拘薩羅國王子羅摩為拯救被擄走的妻子悉多,因而與十首魔王羅波那開戰的故事。

「十首魔王嗎……」杜夕嵐好奇道:「不同文明的魔王和妖怪都喜歡長出一堆頭顱呢,之前你們在巴別也不是討伐了七首怪獸?」

「這樣說也對。但是羅波那不單只有十個頭,還有十對手臂呢!而且羅波那不甘於此,他想復興自己一族,於是展開苦行每年都將自己其中一個頭顱割去獻給天神。就在第十年他正要把最後一個頭割去的時候,梵天被他的苦行打動因而讓他的九首重生、給楞伽島作為領地、又賜予他不輸給神明的魔力。」

然而對力量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羅波那在第一個兒子出世之時以強大魔力調動宇宙星座,使得長子彌迦那陀天生便能夠呼風喚雨。

而且彌迦那陀因為父親苦行而獲得三把神器:毗濕奴的幻惑之寶、濕婆的獸主之寶、以及梵天的梵天神箭。彌迦那陀可說是人類的最強武士,之後與父親大鬧天庭時更擊敗了被貶為二等神的因陀羅。自此之後他便自稱因陀羅耆特,意思就是戰勝因陀羅之人。



杜夕嵐聽後喃喃道:「十首魔王之子,梵天神箭的擁有者……聽起來很厲害呢。」

娜瑪說:「有見及此,吠陀古神為了阻止人類力量過於強大,於是一等神毗濕奴便化身成為拘薩羅國的羅摩王子,同時又借來眾神之力,幾經辛苦才能夠擊敗因陀羅耆特,並一拼剷除魔王羅波那。這就是兩大史詩之一《羅摩衍那》所記載的歷史。」

「那我們此行就是要找這位史詩戰士取回神器嗎?」

娜瑪點頭說:「聽聞戰後梵天神箭與因陀羅耆特一同被封印,我們要必需戰勝因陀羅耆特,方才能夠回收梵天神箭。」

「但要怎樣才能夠跟古人交手呢?」杜夕嵐不解。



「當地教會好像找到方法,等會就聽他們指示吧。」接著娜瑪又嘆氣說:「反正我們有其他更需要煩惱的事情呢。對手是古印度傳說級的戰士,相反我們這邊的『大英雄』……」

娜瑪盯著蘇梓我躺在椅背昂首大睡,連同他旁邊的杜晞陽也是相同姿勢同眠,心中不禁懷疑起來。

「難道妳在擔心蘇梓我打不贏因陀羅耆特嗎?」杜夕嵐笑道:「英雄也是林林總總嘛,蘇梓我大概屬於那種比較特別的。」

「真是羨慕妳能夠全心全意地相信那個笨蛋。」

「不但相信,我也決定了要全力幫助蘇梓我。」杜夕嵐說:「也許我的魔力先天不足,但我想成為他的力量才會每天練習諸羅剎女的召喚術。」

「這是因為要報答蘇梓我的救命之恩嗎?」

杜夕嵐想了一想,笑道:「差點忘記他對我和家人都有過救命之恩呢。但我所做的不是報恩喔,只不過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少女想幫助自己喜歡的人而已。」

「真是幸福的傢伙……」娜瑪看著通路旁邊的蘇梓我,蘇梓我雖然抱著坐墊呼呼大睡,但總覺得他只不過裝睡罷了。




經過數小時的航程,在四人抵達印度德里機場時已經正午;然後他們在接機大堂見到一位身穿整套西裝的男士,他正在舉起紙牌,紙牌上用中文寫了蘇梓我的名字。

「啊,那個男人就是在印度之旅為我們帶路的聖職員嗎?迦蘭真不懂我心意。」

娜瑪駁道:「迦蘭小姐可是懷了你這笨蛋的女兒啊,你還打算在這個時候粘花惹草嗎?」

「不,只是女導遊的話對妳們來說也方便一點嘛。聽說印度好像都很危險,尤其是女生都不能夠獨自走到街上。」

「呵呵,蘇主教多慮了。」那位西裝筆挺的男士主動走來,用不太純正的中文跟蘇梓我解釋:「這幾年在印度聖教會的宣導之下治安已經好了不少。只不過最近中印邊境衝突升溫,你們在香港看到那些誇張失實的報導很多都是大陸正教會在背後施壓影響罷了。」

蘇梓我上下打量這位說話的中年男士,白色皮膚,黑色短髮,衣著光鮮整潔。這個人的外表打破了蘇梓我的偏見,他以為印度人都是黑皮膚、通常光頭、而且手腳還會伸長口會噴火那模樣。眼前此人怎樣看都比較像是個西方人。

「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西裝男士有禮貌地說:「我叫做喬布拉,是德里教會的主教,也是迦蘭樞機的朋友。迦蘭樞機交代過叫我帶幾位到阿約提亞調查神器之事,計劃應該沒有變更吧?」



蘇梓我回答:「計劃如常,你的作用就是帶我們到阿約提亞回收神器。」

娜瑪立刻捉住蘇梓我的衣袖說:「笨蛋,你也要尊重一下喬布拉先生啊。」

「啊?看他身為主教卻要在這裡接機,肯定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吧?」

「抱歉,真是失禮了。」喬布拉依舊保持笑容回答:「近日德里有點混亂,教會的其他職員都忙得不可開交,只好由本人親自接待。而且在下久仰蘇主教的威名,雖說聖教有部分人視閣下為異端,但我和迦蘭樞機的看法一致,都是支持教會改革的。像是印度聖教會,我想也是時候要改變一下了。」

「我可沒有時間聽你論說教會問題,趕快出發回收神器就好。」蘇梓我大步離開,娜瑪只好拖著兩個行李箱狼狽追隨──二人卻被機場大堂被一群示威民眾擋住了。

示威民眾看起來有幾百人,吵吵鬧鬧的;他們都手持抗議標語佔據機場門口,場面有點混亂。

「那些人怎麼了?」杜夕嵐聽不懂也看不懂印度文,只能向喬布拉請教。



「這就是印度教會最近遇上的麻煩。」喬布拉苦笑道:「說來慚愧,抗議的印度民眾他們希望廢除聖教會作為國教的地位,並希望恢復傳統印度信仰。」

「欸,原來是這樣嗎?」杜夕嵐感到意外,她以為三大教會早以壟斷全球宗教,想不到在印度反對聖教的市民卻是不少。

「畢竟印度被英國殖民統治的歷史只有一百年左右,但印度傳統信仰卻超過一千年歷史。以往即使印度按照《耶路撒冷公約》奉聖教為國教,但不少印度信聚私底下都有敬拜印度古神,怎樣都阻止不了。」

喬布拉續道:「而且近日梵諦岡失信於世,惡魔混入教會,天使長公然審判罪人。一切發生的事情足以令到印度民眾摒棄聖教,大膽地走出來要求恢復自己的宗教,就現在好像這樣。」

蘇梓我喃喃道:「真是一片麻煩的土地……迦蘭和艾因加納要打理這些鬼地方看起來也很辛苦。」

「讓蘇主教見笑了。」喬布拉沒有生氣,反而展開手臂友善笑道:「請跟我來吧,教會準備了專車接送閣下前往目的地;途中會在坎普爾過夜,明天就能夠抵達阿約提亞了。」

如是者蘇梓我一行人坐著喬布拉準備的廂型車向著印度東北部的古都阿約提亞出發,目標就是因陀羅耆特手上的梵天神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