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怪石重重,山河迂回曲折;深入林中,直至杳無人跡之處,在峰中有秘洞,洞內住黑裙女巫,輕乘於墨布上飄浮,身邊同樣懸著六七枚鏡子。

「魔鏡啊,誰是這個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鏡子沒有回答,本來就不懂得說話,都是女巫在自言自語。黑色蕾絲薄莎下雙眼妖艷,朱唇輕吐:「她們還在做夢嗎?」

在浮布上翹腳變換坐姿,洞內蝙蝠都為女巫的美貌醉倒;但她的風姿在十雙眼中有十個樣,七枚鏡子所映的臉龐皆不同。她能夠用魔力改變自身在別人眼中的幻象。

「做夢是什麼?生物睡覺的時候能量水平降低,貼近原始能量,與大地深處共鳴。做夢是一種幻視的魔法,就算是對魔法一曉不通的凡人,只有做夢的時候亦懂得使用法術。」



但沒有任何人比她更懂得操作夢境,她生來與夢共存,半身是夢的部份,自號夢之女巫,化成少女模樣時自稱伊德海拉。

伊德海拉是地球上原始的古神,由「深淵」所造的第一代神,生物會造夢多少亦是與她有關。原本夢境是古神與子民溝通的一個途徑,但「大碰撞」後地球上原始的古神變得殘缺,伊德海拉亦不例外,被天上隕石擊毀半身,精神不安沉睡了幾千幾萬年。

直至克蘇魯回歸,奇異生物活躍,如她這種邪神才紛紛復甦;尤其在這個無神的國度,伊德海拉也是其中一個幫凶。

「啊啊啊!不要!」

洞內又傳來女性悲鳴,想必她又在夢中看見噁心的水蛭包圍自己吧。伊德海拉擅長發掘對象潛伏深處的原始恐懼,將恐懼放入夢中,折磨他人。自從她的精神殘缺以後便學得這種邪法,製造惡夢拘禁任何人,包括地方神,白度母只是其中一位受害者。



山洞內活捉了二十度母,度母都交由伊德海拉處置,伊德海拉就將她們禁錮在山洞內,作為自己其中一個美貌的影子。


「蘇大人,就是那座山脈了。」

同一時間,蘇梓我與綠度母騎著鵝腿惡魔急速飛行至崑山附近,一日的能量用盡了,蘇梓我便以轉移魔法送牠離開,自己則與綠度母降落當地鄉村。

蘇梓我說:「暫時先別靠近,以妳對那妖女的描述,她既是邪神絕非等閒之輩,貿然靠近便會敗露本王行蹤。」

蘇梓我正是怕洩露魔力才以鵝腿魔神代步,在崑山數公里外歇息。遠方是山村,後面則一片農田,夜幕低垂,綠度母問:「可是,蘇大人真的願意幫忙救出白度母和其他度母嗎?」



「都飛了幾千里路妳還不相信我?」

「因、因為我連累大人成為眾矢之的,連空中基地都差點墜毀,這樣你願意原諒我嗎?」

「無法原諒,妳們一輩子在床上補償本王吧。」

「明、明白了……」綠度母又問:「不過空中基地那邊怎樣?」

「打仗的事情,蠻力交給娜瑪,花腦筋的交給雅典娜就可以。本王不適合死板的戰場,只有出奇不意的地方才足夠讓我表演。」蘇梓我周圍望,這鄉村簡陋樸素,卻瀰漫邪氣,大概已經被夢之女巫佔領。

綠度母說:「其實紅度母是眾度母之中力量最強的,她能同時控制八種武器,包括弓箭、法輪、金剛杵、金剛索。我的職責是為受苦受難之人難度,但紅度母則能以法力驅除妖邪,消滅災難……可是夢之巫女不但生擒紅度母,又活捉其餘十九度母,降伏平民供奉自己……」

經她一說,確實歷來蘇梓我面對的邪神都十分棘手,像哈斯塔、蘭·提戈斯、達貢與海德拉;它們都並非單靠蠻力就能制伏,尤其達貢與海德拉剛剛才把娜瑪電昏。



「放心吧,本王已有周詳計劃。」蘇梓我說:「總之先到村落打探一下夢之女巫的情報。」

「好的。」但綠度母又感到疑惑,「別人都說蘇大人思想單純,不過牽涉到人命關天果然比較謹慎呢。」

蘇梓我心道:「夢之女巫活捉了二十度母,牽涉到美女就要謹慎點,要一出場就讓二十度母對本王神魂顛倒。」

於是二人入村,此時大約晚上六、七點鐘,但鄉村卻像凌晨一般寂靜。農田沒有半點人氣,屋內沒有燈光,只是偶爾有架沾滿泥濘的灰色廂型車駛入村內;車頭燈照向蘇梓我與綠度母,忽然踏盡油門,引擎聲轟轟,廂型車猛地加速撞向二人!

蘇梓我便抱著綠度母的胸脯臀部閃躲,翠色羅衣如風飄過,車上的人急停汽車跑下來說:「是綠色的!黑色仙女最討厭其他顏色的裙子,快去叫伙伴來捉住那女人!」

蘇梓我大喝:「放肆!你們知道本英雄是誰嗎?」

「哼,都是異教徒無需知道!」

蘇梓我指向樹下,「那你們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就是你的墓地!」



「男女都殺!」村民從車上拿出鐵棍衝向蘇梓我,在車頭燈照射下那人眼窩凹陷,頭頂光滑無毛,皮膚更是綠中帶藍!說話時異常高音像是來自深淵,叫人雞皮疙瘩,活像妖怪。

「不是妖怪,」綠度母說:「他們只是被夢之巫女感染了……」

說時遲那時快,其中一妖男飛撲向綠度母,綠度母不懂反抗──啪喳!卻被蘇梓我召喚出佩龍短斧砍爆頭。

「不用對這些妖怪手下留情。」

「可、可是我們來到別人的村子……」

「妳還看不見他們的眼睛嗎?簡直是奇異生物的模樣,他們都沒救了。」手起刀落,蘇梓我將眼前的村民殘忍地殺個清光。

但見那些村民死後化成一灘黑水,或許真的如蘇梓我所說,他們早就已經死了。殺死村民的是夢之女巫,自己能做的只是替他們超渡罷了。



「夢之女巫……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