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過來吧!」女聲與符號闖進眼窩,「看那悠久的聲音,聽那萬象的生命,蘇梓我活過來吧!」

又再天旋地轉,蘇梓我摸摸自己的脖子,滿手血腥,但身體完好無缺。蘇梓我猶有餘悸,自言自語:「剛才我被斬首了……?」

萬鬼之母答:「此地是創造神的領域,蘊藏森羅生命力量,即使身首異處亦無礙。」

王座戰車上聖主插話說:「具體情況由我來告訴你吧。」

頃刻,大氣中充滿無限個形狀不定、非常微小的弦線像蚯蚓般飄浮。聖主沒有表情,只是輕撥浮空弦線,接著整個空間的弦線一同共鳴,如巨浪滔天竟把視界變成紅色刺盲了蘇梓我雙眼!



大概耳膜也震破了,不過所有感官混在一起,這是最原始的生物狀態;聖主十分適應,又用弦線活生生割下蘇梓我雙臂──

然而蘇梓我聞到生命力一湧而上,化成針線縫合他的肩膀,又舖滿眼窩重新長回眼睛,全部不過是一秒間的事情,蘇梓我又再站在聖主面前。

「怎麼樣?死了兩次的滋味。」

蘇梓我頓悟,「原來如此。最接近『世界』和『深淵』的地方,這裡擁有足以創造萬物的能量。」

同時純粹的生命力吸收體內,無論蘇梓我如何碎屍萬段,以星球的名義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復原甚至復活。在這裡,死亡是不存在的。



蘇梓我問聖主:「既然你無法殺死我,為何要將我帶來此地。」

聖主答:「有件事情你弄錯了,我從來也不為殺死人類,我只想人類獲得救贖,用不著取你性命。既然烏列爾不在,你最有資格成為人類的王,何不懺悔自己的罪行,改過自新?」

「鬼話連篇,結果有幾十億人死在天使手上,你還能夠冠冕堂皇說這番話?」

「大罪越深,懲罰越重,公義才得以彰顯。再者,如今人類文明滅絕,就算你掙扎要殺死天使到頭來又能得到什麼?你能夠為星球做到什麼?」

「我可以用你的血來開路──」



蘇梓我伸手默默呼喊萬方創造大能,在萬鬼之母的命令下把七器合而為一,成為蘇梓我大鐮;在眾多神器當中,始終是大鐮最為得心應手,畢竟是娜瑪送給他的第一件武器。

聖主則嘆氣道:「好吧,反叛也是救贖的一部分,我再陪你一陣子。」遂以王權操控戰車飛馳,戰馬踏在混沌上揚起黑色塵埃,魔法陣就在車頭向蘇梓我連珠砲發──

數柱聖光全部命中,就算蘇梓我用大鐮相擋亦無法承受巨大,胸骨肋骨啪斷了一排。

「你無法戰勝光明的。」

聖主游刃有餘,相反蘇梓我千辛萬苦一路復活一路追擊,握緊大鐮衝向戰車,亦被戰車任意移動輕易開鐮刃。

──咔嚓。

不料王座戰車抖了一下,聖主感到車輪有異,蘇梓我窮追不捨又再飛來。

「也並非一切都是你的棋子。」蘇梓我加速飛往,他察覺到戰車的左前輪轉動頻率竟與其餘三輪不一致,那就是戰車的弱點──



一、二、三、四刀,砍落四個馬頭,蘇梓我一踏馬背躍到聖主面前起劫劈下!應聲一刀兩斷,剖開一半的聖體墮車,肉身在虛幻中翻滾數圈,又再直接長出血肉復活了。

只是復活的聖主表情有點僵硬,吃了一驚,「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傷害到我。」

「已經來到這地步,我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語畢,蘇梓我又再跑向聖主砍下他的頭顱!聖主復活,五指一張又把蘇梓我切成五份。血肉橫飛,腥臭麻木了蘇梓我的聽覺,只管依循本能將聖主一次又一次殺死。

然後空間劇盪,四周神力像嘩鬼亂飛、愈益混亂;此時蘇梓我又遭刺穿心臟,心臟開關了七十七次,連基本的痛覺得遺忘了。至於聖主大概死了六十六次吧,二人光暗相拒,猛烈撞擊後退開百步,聖主便靜坐在幔帷前安祥說:

「你的信念很強,完全是我意料之外,就是那麼想殺死天使嗎?」

蘇梓我沉默不語,聖主續道:「在我們生死交替的同時,這顆星球,不,我們甚至在消耗『世界』和『深淵』的性命,我想這刻魔界亦差不多倒塌毀滅了吧。告訴我你打算殺死『深淵』之後要怎麼辦。」



蘇梓我終於開口,「我不會殺死天使。只要聖德芬在,我都不會殺絕天使,不能讓那孩子傷心。」

「天使與惡魔已經無法共存,亦沒有多餘的靈魂分給人類,到頭來你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就算將天使封印起來,三千年後同樣的悲劇只會重複上演。」

「由我來取代『深淵』,改寫一切法則,世上再無天使、魔神、死靈、鬼族、一切一切……他們都將會成為平凡的人類活在自己的土地上。」

「人類的價值並非那麼珍貴,為了一堆工蜂而放棄蜂后,這就是你的意思嗎?」

「沒錯,既然是最平凡的人類贏了,我有資格決定這顆星球的命運吧。」

蘇梓我逐步走向聖主,試探對方會否阻止自己越過幔帷到另一邊取代「深淵」。也沒什麼可怕,大不了一死一復活,但當蘇梓我走到聖主至近距離時,聖主說:

「放棄吧,只要你越過幔帷,你再也不是人類,是孤獨的至高神了。」

「即使如此,這是最好的方法能夠解決所有問題,以後不會再有天魔戰爭,不會有神魔的殺戮。」蘇梓我嘆氣說:「已經瘋夠了,我得到了這麼多,是時候要償還你們所說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