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的你和我,並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遠,只是祈求著每一天看見你的時候,都有一番新的感覺;16歲的我和你,并不知道彼此的心到底有多近,只是盼望著每一刻遇見你的時候,都是一次完美的邂逅;16歲的她和他,并不知道時間到底有多短,只是期許著每一秒想著你的時候,都是一個動人的魔咒。
那時候的愛情,有時是明明相愛,卻不能愛;不相愛,又偏偏製造機會令到有人誤會,天意真的很會弄人。
“叮咚。”新年伊始,當然不少得是拜年了。
“喂李嘉欣,我真係恭喜你啊!”一聽就知道劉家俊同劉家杰呢兩個癡線佬,當年,李嘉欣還是清純到不能再清純的玉女,而且這句話也是從真心的恭喜你變成了諷刺別人數一數二的名句,真的是多得李嘉欣不少。
“你老公有無簽d西女人翻離呀?”劉家杰把口肯定剛剛喝完坑渠水。
“佢敢?”我一邊拿拖鞋給他們,一邊說。
“一、二、三、四……咦,阿……差咁個喔……”
 
每個少年都有一夜長大的瞬間,而長大的瞬間除了是身高的變化,當時最明顯的是,闖進他心里的異性。16歲的少年,情竇初開,是無何避免的事情吧?
“麥當勞早餐協奏曲,為你帶離輕鬆節奏!”劉家俊拿著個煙肉蛋漢堡,對住塊鏡練習。一練,就好幾十次。




“阿哥,我唔食煙肉蛋噶?”
“我幾時有話買比你?”劉家俊的心思,也許只得他自己才知道。
 
陽光總是不經意地撒在少女的臉上,營造出溫柔又可愛的風情。配上純白的裙子,微風輕輕吹過,腼腆的笑容漸漸揚起,是他心目中的最和諧的協奏曲。
但是每個男人都會認為浪漫不是一件用口講的事,而是要做出來的,只可惜通常反效果都會特別多。劉家俊就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在哪裡偷來這套oversize的西裝,再加上gel到直一直的髮型,濃濃的髮膠味從他身體內飄出來,更多的,當然是柒味。真的好柒,柒到不想說話。
“莎莉,食唔食包?”偏偏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年輕貌美的少女被這些奇怪的少年所吸引。“嗯,你都食啊。”原本兩塊優美的皮囊對於路人来說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偏偏劉家俊的造型真心不可恭維。你一口,我一口,你看著我微笑,我替你抹掉嘴角的麵包屑。他們吃的,不是煙肉蛋,而是愛情。
他們就這樣,吃了一個中五。直到會考完,莎莉差一分拔尖,這個煙肉蛋就只有一個人吃了。有時看見劉家俊依然買著兩個煙肉蛋,雖然買的人不覺得,但是看到的人,都莫名有種心痛的感覺。
時間卻是想象中的快,開學了差不多一個月,又到了校運會的時間。
我們學校的中學部和男子中學部校運會是同一時間進行,不過是分開地點,只有預科的中六、中七,才是合併一齊舉辦,因此也會看見一些男女混合的精彩賽事,例如是混合400米接力和混合籃球。而且人數不多的情況下,學校還會開放運動場讓別人進來觀賞,不少女生也因為想看帥哥而來,也因為我們學校的體育成績一向很好,有時也有一些學界記者來採訪選手,因此對於我們學校來說,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喂喂喂,報名表我釘喺個board度,自己填啦,記得每個人最少要填上一項。”歐老師講。




“李嘉欣,你今年喺咪都要蟬聯全場總冠軍?”黃一珍問我。
“當然啦!你睇少我啊?”我睜大眼睛,盯住黃一珍。
“今年就繼續睇你表演啦。今年想報咩呀?”
“100米啦,混合400米啦,跳高同混合籃球。”呢d都是我的強項,今年蟬聯一定無問題。林下都覺得開心,執好書包之後,就回家了。回家之前,當然要去學校門口間便利店同班豬朋狗友聚一聚。
“喂李嘉欣,維他奶。”劉家杰已經買好維他奶,樽裝維他奶是我的摯愛,喝著暖的維他奶,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就是最美好的時刻。
“咦你喺?……”在劉家俊同劉家杰之間,有一個陌生的面孔,但是又有些熟悉,“啊……我係咪第一日開學嘅時候見過你?”喺學校入面有靚仔我竟然不知道?
“喺啊,你又幾好記性喔,你好,我叫何耀軒。”哇,佢把聲真喺好好聽,而且,笑起身露一口潔白的牙齒,真係想問佢係咪拍牙膏廣告。
“佢彈鋼琴好叻噶,喺我地新近嘅鋼琴王子。” 原來喺新插班生,怪不知好似之前都無見過啦。
“喂,你地幾個,邊個同我同珍少參加混合400米接力跑?”比起靚仔,我最想知的都是這個。
“我地兩兄弟啦梗喺,你記唔記得有一次,陳建明參加我地輸得幾慘啊?”




哇……中四那次的聯校運動會簡直就是我人生中輸得最慘烈的一次。
(中四聯校運動會)
“一陣珍少差唔多到嘅時候,伸出你的右手接棒,記得啊,喺右手啊,唔好左右不分啊,我一定打死你噶聽到未?”我明知陳建明跑得不快,但奈何劉家杰整斷了腳,所以先要找他。
“好,我盡力啦。”他吞了一口口水。
當日是觀塘區的運動會的混合接力環節,我們四個已經稱霸觀塘區4年,今年如果再贏的話就可以參加18區“大滿貫”的比賽,所以不容有失,劉家杰的失誤已經不是我們的意料之中,我們只好把希望壓在陳建明身上。
當時陳建明只有165左右,與發育得特別好的劉家俊相比真係差了不止一個頭,而且珍少也有168,陳建明的身高可以說是沒有優勢,但願他人仔細細,可以跑快d。
 
(便利店前)
“結果呢?”何耀軒似乎對結果很有興趣。
“跑跑下,佢肚痛喔,又忍唔住,瀨屎咯。”這樣說起,完全唔覺得喺搞笑,只有丟臉,同好撚丟臉。“中四啦果年,好彩佢同依家個樣有d距離,如果唔喺比人發現佢喺當年果個瀨屎人,仲唔笑到臉黃啊?”我快快手飲完支維他奶,好大力地擺在桌子上。“我啊,比人笑佐成年,話我同和發育未完成嘅細路跑步,連屎都未識控制嘅細路跑步啊!”
“我地兩兄弟,都有一段時間唔敢同佢行埋一齊。”劉家杰就笑到癡線同抽筋,我就怒視陳建明,“今年唔準你跑步!”
陳建明的醜事一下子暴露在一個陌生同學面前,自然是有點不好意思,“好了喔你地,唔好再講了啦。”雖然他沒有否認,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他人生的其中一個恥辱。
 
   
“嗶嗶。”邊個咁夜仲bb call我呢?




“你有一個新留言,收聽請按一字。嘟。李嘉欣?校運會果日喺13號,喺你離m前後,注意下。唔好血染運動褲叫我洗。我殺死你個頭。”
原來是陳建明,佢又會感記得嘅?
 
今日校運會,不容有失!
“噢含家你個富貴。”我唔洗除褲都知道自己今鋪無運行,紅過利是封,真係不講粗口都唔得。
“你可唔可以唔好講粗口啊?我買佐m巾啦你自己喺柜桶挪。”
今日點跑步啊?第一日離除了多,仲要痛啊……於是我一大早就黑口黑面地去牛頭角運動場。老天爺你係咪有心玩鳩我?
但是比賽一定會繼續,無人會因為你有甚麼原因而延遲比賽,你除了是忍之外,就是硬著頭皮繼續,不論是跑步比賽,還是人生。
 
“挪住啦,喺熱水。”陳建明遞了水壺給我。
我成個腦都是想著我一會兒如何跑得快d,根本沒有留意到時熱水,於是不覺意地喝了一口,整條舌頭都燙得不要不要的。
“撞鬼你咩,咁熱想熱死人啊?”陳建明你到底有無腦噶?叫人點飲啊。
“我話佐噶喺你自己唔聽,點啊你,死得未啊?”
“你就梗喺想我死啦,死佐無人蝦你。”
 




“混合男女子400米最後召集。”
我一站起身,我就感覺到滿滿的暖流湧出來,再加上無故的陣痛令我站不住腳,很想暈低。我很困難地走到召集區,珍少見到我個樣已經知道我今天不舒服,但是以我的性格,我一定會堅持下去。
“唔得,點都要跑呢場。”好痛,真的好痛,點解今次會特別痛。我痛到捂住肚子,冷汗不斷地出來。陳建明馬上走上來扶住我,“唔準跑,你即刻同我去醫療室。”我fing開佢,“你個腦……裝屎噶?我要贏……我要贏啊,你聽到……未啊……”“未”字都未說完,我已經昏倒在地。臨暈低前我聽到陳建明大聲地叫我名字“李嘉欣,李嘉欣。我幫你贏……你抱佢去醫療室,我去代佢跑。”
“唔喺,喺你抱佢去醫療室,我去代佢跑。”
 
(2017年)
“你知唔知當時你有幾重?我抱你去嘅時候,手都斷。”我老公說。
“如果不是佢去代你去跑,你一定贏唔到咯,到時真喺恭喜你啦。”對呀!真喺不跑不知道,原來,他跑步都挺厲害的。
“所以我咪keep到依家咯,原來我老公果陣已經好緊張我噶啦哈哈哈。”
“唔喺果陣先緊張噶好無?喺你自己感覺唔到,其實個個都睇得出。”
對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是好多迷惘中的男女都必經歷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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